早上八點半，安馨悅一身淡紫色的職業套裝裙，身材前凸後翹，手上提著一個飯盒，滿臉春風得意，見到認識的同事，都笑盈盈地打招呼。
今天，每月一次的人事調動，這次，公告上會有她的名字，她升職做行政秘書了。
她心情格外的明朗，來公司不過一個多月，就升職了，足以見得，司霽清對她的信任。
九點才上班，可她卻早早的回了總裁辦，因為她知道司霽清昨晚又在公司睡，沒有回清微苑。
她特意煮了海鮮粥，給司霽清暖暖胃。
也不知道司霽清和宋雨薇是怎麼了，反正這個星期，她是沒有見到宋雨薇來送飯之類的。
這是個好機會。
「司總。」安馨悅提著飯盒，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
撲面而來的菸草味，嗆得她直咳嗽。
「咳咳。」她捂住口鼻，眯了眯眼睛，往辦公桌一看。
男人穿著深色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幾粒，可以看見深邃的鎖骨，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星火，煙霧繚繞，在他俊秀的臉龐上瀰漫。
他眼底有些烏青，一直看著電腦，估計是在盯著最近很緊張的那個項目。
手邊的菸灰缸已經滿滿當當了。
她走了過去，語氣自然熟稔還帶著些嬌羞，「司總，你不是不抽菸的嗎？一下抽那麼多，很傷身體的。」
司霽清一直在看電腦，眼裡黑沉沉的一片，仿佛根本沒有看見她進來似的。
安馨悅自顧自地打開了保溫盒的蓋子，笑道，「司總，我給你煮了海鮮粥，對你的胃好。」
她正要把海鮮粥倒在小碗裡，忽然聽見男人低啞寒涼的聲音。
「出去。」
安馨悅抬眼看他，他依舊是那副淡漠的姿態，只是時不時地抬手吸一口煙，又緩緩吐出。
她滿臉關懷地勸道：「司總，別抽了。喝粥吧。」
司霽清手背一繃，冷白肌膚上，蜿蜒的青筋暴跳，他像是終於忍無可忍似的，眉頭緊蹙，猛然抬眼看向她。
安馨悅這才看清楚，他的眼底布滿了紅血絲，似嗜血的野獸。
「滾出去！」
一聲吼叫，將安馨悅嚇得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她趕緊抱著飯盒，快速從辦公室跑出來，生怕慢了一秒，就會被生吞活剝。
「他這是怎麼了？」安馨悅驚魂未定，站在門口，拍打著胸口，滿臉疑惑。
來公司這段日子，他都是溫和冷靜，還是頭一次見他那麼暴躁。
她想了想，許是項目出了什麼問題吧。
快九點的時候，小琪咬著三明治，坐到了工位上。
安馨悅歪頭看她，拿了一份文件丟在她桌上，習以為常道，「小琪，麻煩你咯。」
小琪嘴裡嚼著三明治，看著文件，眉眼彎彎道，「不麻煩，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安馨悅向她投了個讚賞的目光，「今天會宣布我升職的事，下班後，我請你和區秘書一起吃飯。」
小琪咽下三明治，沒有開口，只是輕輕點點頭，眼裡閃著微光。
區莉莉踩點進來，但是不慌不忙地放下包，又拿起文件，目光從她們的臉上掃過，低聲道，「今天我們總裁辦會有人事調動，你們關注一下郵件。」
安馨悅滿心歡喜，「好的，區秘書。」
區莉莉看著她雀躍的神情，眼神微涼，勾了勾唇角。
早上，各部門的同事過來送文件。
老早就有風聲說，安馨悅要升職。
所以過來的人，都提前恭喜她。
她笑盈盈地和他們聊天，小琪則在旁邊，平靜地工作。
「10點了，安姐，應該發郵件了。你看看唄！」
幾個女同事特意討好她，於是圍在她工位旁，和她一起看郵件，準備恭維她。
要知道秘書這個職位，雖然在職權上比不上部門經理，但卻是離老闆最近的人。
旁人都不敢怠慢。
安馨悅撫了撫裙子，坐在椅子上，心情忐忑地打開了郵件。
電腦的光映在她的瞳孔里，她看著郵件上的文字，嘴角的笑容緩緩散去。
一個女同事將郵件內容讀了出來，「總裁辦秘書助理梁琪升任行政秘書……」
「怎麼是梁琪？不是安姐嗎？」
安馨悅滿眼驚愕，轉頭盯著正在敲鍵盤的小琪。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為什麼會是你升職？」
「明明應該是我呀！」
小琪從容淡定，敲鍵盤的手沒有停下，也沒有轉眸看她。
「上級的決定，我怎麼會清楚？」
安馨悅驀然起身，其他人都往後退了退。
「你們在這幹嘛呢？送完文件，還不回去，在這摸魚嗎？」
區莉莉身材高挑，扎著高馬尾，一身黑裙，精明幹練，從總裁辦公室出來，氣場全開。
他們低著頭，也不敢回話，趕緊回自己的部門。
區莉莉看向梁琪，眼神溫和，「小琪，恭喜你。你的努力得到了回報。」
梁琪停下來，特意站起來，微微躬身，「還要謝謝區秘書的教導，我才能進步那麼大。」
安馨悅雙眼通紅，她看向區莉莉，攥緊了拳頭，「區秘書，你不是一直說我做事認真，很快就能升職嗎？為什麼不是我？」
區莉莉將文件放在桌面上，她倚著桌子，勾起一抹嗤笑，「安馨悅。有句話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們做的工作，我都看在眼裡。誰在認真做事，誰在渾水摸魚，我看得一清二楚。」
她輕挑纖眉，視線落在總裁辦公室，「司總，看得比我更清楚。」
安馨悅眸光一凝，看向了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的煙味已經散去，司霽清換了整潔的西裝，端坐在辦公椅上，手上翻閱著文件。
周時昱懶洋洋地靠著沙發，長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
安馨悅推門進去，神情慌亂，手指忍不住發抖。
「司總。」
她梨花帶雨，「是我不好，我不該把工作丟給小琪做的。我以後一定好好做，我可以一直做秘書助理，一直端茶倒水。」
「只求你不要趕我走，我爸爸會逼我結婚的。」
「呵。」
一聲若有似無的笑音響起，像一根針在她的皮膚上滑過。
安馨悅頭皮發麻，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