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薇依然很堅定，「我確定。」
「撒謊！」
趙念如氣憤地說道，「珩哥，剛剛吳董的夫人給我打電話了。她聽說了，我們家要把小悅送去警察局的事，覺得很氣憤！
昨天晚上，她親眼看見小悅好心勸雨薇回去屋子裡，卻被雨薇罵了！」
「她說呀，不想看著這麼好的女孩子，被冤枉了！雨薇，這警察局要是去了，可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你可得想清楚了！」
「她胡說！根本沒有這種事！」宋雨薇情緒崩潰，眼眶發紅，控制不住地喊了起來，「你們肯定是串通好的！」
「閉嘴！」
司珩吼道，「吳董的夫人，有必要和人串通嗎？圖什麼？」
司霽清目光冷峻，將她抱住，低聲哄著，「雨薇，冷靜點。」
「我哪有這個本事，請吳夫人幫我撒謊。」安馨悅滿腔委屈。
「少爺。」安叔哀求道，「這興許就是個誤會。你相信我，我的孩子我清楚，她不會有這樣的壞心思的。」
司霽清黑睫輕閃，沒有出聲。
宋雨薇眼淚汪汪地觀察他的神情。
「行了。」司珩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他幽深的目光落在了宋雨薇臉上，「宋雨薇，你口說無憑，但小悅可是有人能證明她說的是真話的。」
「阿清，這件事要不要鬧到警察局，你自己在心裡好好掂量掂量。」
司霽清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你們那麼多人在這裡做什麼？」盛堯南帶著護士走了進來，他穿著白大褂，就是醫生的身份。
他雙手插兜，面無表情道，「都出去吧。我要給病人做檢查。」
司珩站起身來，又說了一句，「阿清，做事要顧全大局。」
趙念如跟在他身後出去了。
安叔也把安馨悅扶起來，跟著走出去。
盛堯南瞥了一眼宋雨薇泛白的唇，低聲道，「你也先出去。」
司霽清點點頭，又垂眸安慰宋雨薇，摸著她的耳朵，柔聲道，「我待會兒再回來陪你。」
病房門關上，房間裡一下就清靜了下來，護士打開了窗戶通風。
宋雨薇的發尾飄蕩，盛堯南垂下明亮的眸，嗓音多了幾分溫度，「你是病人，不該那麼激動。」
他抬手拿起床頭柜上的保溫杯，倒了一杯溫水出來，遞給她。
宋雨薇雙手接過，低聲道謝。
清水潤濕了她的唇，看上去沒那麼白了。
護士站在旁邊，將空藥瓶換了下來，掛好了新的藥瓶，「院長，換好了，我先出去。」
「好。」
宋雨薇眼眸一轉，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來，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淡淡的笑著，「盛院長，謝謝你救了我。」
盛堯南抬手慢慢調整著吊瓶的流速，漫不經心道，「我是醫生，救人是我的職責。」
宋雨薇猶豫地問道，「盛院長，昨天你有沒有看見其他人？」
盛堯南的手又放回了口袋裡，嗓音淡淡，「沒有。沒注意。」
宋雨薇有些失望的低下頭。
「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盛堯南循例問她的情況。
她嗓音低落，「沒有。」
「好，有事找護士。」盛堯南轉身，往前邁了一步，又頓了頓，回頭凝視著她，嗓音清冷，「宋雨薇。」
她抬起眼來，雙眸霧蒙蒙的，透著不諳世事的單純。
盛堯南語重心長道，「我剛畢業的時候，在公立醫院實習，見到了很多無能為力的人。
要麼是錢不夠，要麼是病得太重，但他們都會選擇一個折中的方式，來延長自己的生命，那個方式叫做保守治療。」
宋雨薇神情懵懂，眸光微滯。
他又進一步地把話說清，「事情在沒有辦法得到完美解決的情況下，就要想辦法讓自己多獲益一些。」
宋雨薇眼睛裡的迷茫稍微散去，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嗯。」
-
過道上，司霽清接到了周時昱的電話。
「我們的新項目，被董事會否了。」
司霽清眼眸深深，「怎麼回事？」
周時昱道，「說是我們這兩年的項目都太冒進了，這次先不做這個項目。」
司霽清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冒進？給他們兜里裝滿了鈔票，才來跟我說冒進？」
「真是群養不熟的老狐狸。」
周時昱意味深長地問道，「現在怎麼辦？這項目，你還做不做？」
司霽清眸光一閃，幾乎沒有猶豫，「當然要做。」
「我會處理的。」
他將手機掛斷，轉頭看向病房，裡面拉上了藍色的窗簾，他看不見宋雨薇。
司霽清再回來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林雪琪剛好過來送飯。
宋雨薇看著她把飯菜拿出來，低聲問道，「奶奶怎麼樣？」
林雪琪回答道，「他們怕嚇到老夫人，就沒說你落水的事，只說是有人不小心摔跤了，才引起的混亂。今天老夫人有問起你去哪了，容姨說少爺帶你去玩了，她還挺高興的。」
「那就好。」
宋雨薇有些抱歉，好好的一個壽宴，變成這樣，雖不是她的錯，但始終是因她而起。
司霽清邁步進來，他回去換了衣服，青色的胡茬也剃乾淨了，整個人又清爽了起來。
「少爺。」林雪琪站了起來，「您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少夫人，你好好吃飯。」
宋雨薇輕輕頷首。
司霽清坐到床邊，看著桌上的菜，低聲道，「我餵你？」
「不用。」宋雨薇笑了笑，瞳孔如琉璃一般透徹，「我自己可以。」
司霽清看著她慢悠悠地吃飯，抬手給她理了理鬢邊的碎發，「剛才我問了盛堯南，他說你的身體沒什麼，胎兒也沒有受到傷害。你運氣很好，身體也很好。」
宋雨薇嘴裡含著飯菜，含糊不清道，「是啊，我真的很幸運。」
頓了頓，她咽下飯菜，眼神悲涼，「但凡我運氣差一些，沒有遇見盛院長，或者身體差一點——」
她輕笑，用說笑的口吻道，「我現在就不能好好跟你說話了吧？」
「沒有這種假設。」
司霽清眼神淡了一些，「你現在沒事。」
宋雨薇眼睫閃動，繼續吃飯。
片刻，司霽清凝視著她白皙的臉頰，嗓音飄忽，「薇薇，既然你沒事，這件事，就不要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