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宿主,來盤點一下分吧。」小r歡快地說。

  南希一邊摸著兔子腦袋,一邊在腦海里答應,「盤吧。」

  「我們現在一共有六十四分好感值,以及十二個ssr幣。」小r歡快地報數。

  「這麼多嗎?」南希萬分驚訝。

  「最近宿主很勤快,三處奔波。再加上神明們的心扉漸漸向您敞開,自然就容易得分啦。有時候緊緊是一個眼神,都會換來喜歡。」

  「原來是這樣。我們再努力一下,還剩三十六分你就能升級了。那時,我要喊你什麼呢?小sr?還是小s?」

  「都行,哈哈哈。」

  「有一點我不懂。」

  「什麼?」小r問。

  「為什麼我不能從智慧和命運那裡得到分呢?我感覺莉莉一直對我很友善。命運時不時就是一副要送分的樣子。他們也是神明啊,你不能從他們身上得到力量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哎,」小r撓了撓頭,「按理說每個神明都該可以獲得好感值。但是每次智慧之神對您抱有友善的時候,系統里接受能量的部分動都不動,就像瞎了一樣。」

  「像瞎了一樣……」南希若有所思地重複。

  馬車一路奔跑,接近學院的時候慢慢停了下來。南希把已經摸睡著的兔子抱起來,躍下馬車朝校園走去。

  放學的鐘聲剛剛響起,高塔裡面陸續走出學生。南希不敢跟他們撞上,繞了一圈走小路去高塔後面的林子裡等假人。

  已是初秋,下午四點的陽光很稀薄了。林子裡遮天蔽日,南希穿著夏裙,縱然肩上搭著披肩還是覺得冷颼颼的。她把兔子抱緊了一點取暖。

  倚靠著大樹等了一會兒,隱隱聽到林子外有人哼歌。但隨著腳步聲的臨近,歌聲就消失了。

  一個穿著藍白裙子的金髮少女走過來。她面無表情,腳底也沒有聲音。如果不是認出這是自己的假人,南希真會被嚇一跳。

  「好啦,辛苦了。」南希說。

  「那宿主,我把它收回來了。」

  一道微光閃過,書包和一個布娃娃同時落在地上。南希走過去拾起書包背在身上,又把布娃娃撿起來塞進書包里。

  已經醒過來的兔子望著書包的方向,輕輕皺了皺兔鼻子。

  「來吧,我帶你回家。」南希抱起兔子,朝林子外走去。

  南希坐上馬車時,遠在幾公里外的房子裡,阿撒勒抱著一大捧衣物給塞西爾看。

  「您瞧,這是襯衣、這是燕尾服、這是西褲、這是皮鞋和襪子。哦,還有這個,黑色的手套和一隻單片眼鏡。這些全是男性的,目測身高一米九。」

  塞西爾面無表情地拿起單片眼鏡看了一眼。

  造價昂貴的水晶鏡片,鏡框是純銀做的,鏈子也是銀的,在鏡框的側邊還鑲著一枚小小的藍寶石。誰會把這樣貴重的東西連同價格不菲的衣物一起扔在他的盥洗室呢?

  「跟所有人都確認過了嗎?」

  「確認過了,」阿撒勒說,「他們都說沒有在盥洗室扔衣服。我個人選擇相信他們,因為這件事聽起來很傻。」

  塞西爾輕「嗯」了一聲作答,還在看著單片眼鏡。他的心裡湧出一個荒謬的名字,命運之神。只有他最喜歡收集單片眼鏡。他的神明召喚儀式其中一項材料,就是單片眼鏡。

  會不會是他呢?也有可能。南希選了檸檬。

  「把蘋果樹叫來。」塞西爾吩咐。

  阿撒勒轉身走出客廳,塞西爾抓緊時間掏出聊天本快速寫了一句【想你】。最後一個符號劃完,阿撒勒帶著蘋果精走了進來。

  光看到這位死亡終結者,蘋果精就腿發軟,小腿劈著叉就跪下了。

  又怎麼了?他心裡嘟噥著,他不是一直在好好地做門童嘛?

  「你最近見過誰?」塞西爾沉聲問。

  「唔……見過您,見過光明神,見過人類小姑娘,見過……」

  塞西爾往後一靠,抱著手臂淡淡地盯著他,看他邊掰手指邊數人,一點都不著急。

  蘋果精連阿撒勒都數了一遍,包括塞西爾帶來的墮天使一個不拉。最後數無可數了,小聲說,「還有命運之神。」

  塞西爾眸光微沉,「你都跟他說了什麼?」

  蘋果精摳著手指小聲說,「他讓我提供摘取者的名字和住址。如果我不說,他就要去砍我的蘋果樹。」

  塞西爾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我也可以去砍你的蘋果樹。」

  蘋果精的臉色驀地變慘白,他突然認識到,大家都可以砍他的蘋果樹,真是毫無樹權。

  「我當時不知道,」他慘兮兮地說,「如果我知道那個人類少女是你的女朋友,我一定不敢多嘴。」

  塞西爾本來是生氣的,但是聽到女朋友這個詞,嘴角立刻就要上揚。他強行把不合時宜的快樂情緒壓下去,「你告訴命運,南希會來我這裡?」

  「我只是說她會去見一個北地人,我可沒敢提您的尊名,這點分寸我是知道的。」蘋果精連忙說。

  塞西爾點點頭,如果不是今天在聊天本上跟南希對了話,他立刻就會衝過去找她。但即便知道她此時是安全的,他也不放心。

  抬頭看了一眼時鐘,她應該放學了。想起上次深夜拜訪把她嚇著的事,他拿起聊天本,詢問可不可以去找她。

  南希跪坐在地毯上微微俯身,拿著一根胡蘿蔔在哄兔子吃。

  伊比利斯坐在一旁單手撐著側臉看她,目光慢慢划過少女絲綢裙子下微微隆起的蝴蝶骨,以及纖細的腰肢。

  「也許不餓。」他懶洋洋地說。

  南希只好把胡蘿蔔放在一邊,揉了揉兔子的腦袋。

  「大家都是非人類,怎麼不見你對我這樣?」伊比利斯問。

  南希噗地一笑,「讓我餵你吃胡蘿蔔嗎?」

  「剛來的時候,你還親手為我吃蝦吃魚,」伊比利斯眸光掃過她可惡的笑顏,「但是現在我們熟了,你就對我越來越差了。」

  「剛開始是你威脅我。」南希微微蹙著眉說。

  她本來要好好講講那段時間的心路歷程,但是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那張漫不經心俊美的臉,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喜歡,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孩子啊。

  她立刻走到他身邊坐下,甜甜地說,「讓我餵你什麼,伊比利斯?」

  她喊伊比利斯的時候,尾音總喜歡往上翹。小翹音里含著一絲俏皮,裹著一絲親密。

  伊比利斯歪著頭,看著送上門的可口小點心,再不猶豫,俯身親了上去。

  南希沒有躲,她只是輕輕抽了口氣,就迎合上去。

  誰會拒絕伊比利斯呢?

  他那麼好看,那麼會吻。

  人類的舌不像人魚長滿倒刺,它除了品嘗食物的味道,就是品嘗愛情的滋味。但是就跟人類一樣,舌也是很嬌弱很容易受傷的地方。

  伊比利斯已經做過好幾次弄傷她的事,所以每次親吻都很小心。即使現在沒有倒刺,他也小心翼翼地吸吮。

  少女的身體柔軟又脆弱,他的手摩挲著她的腰際,但是不敢用力。他知道自己的力氣比人類大得多,每次都非常克制。

  少年的吻既具侵略性又不失溫柔,任憑誰也頂不住。

  南希被吻得軟了腰肢,她側過臉換氣,餘光瞥見放在地上的聊天本,本皮上浮現出暗紅色的圖騰,那是塞西爾給她加上的新功能。只要有新短消息,本皮就會提示。

  她伸出手,隨便撥拉了一下,眸子驀地圓睜。本頁上原先那句【想你】變成了【我現在就過去找你好不好,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確認。】

  「又在跟誰聊天?」唇邊傳來伊比利斯不滿的聲音,他伸手從她手中扯過聊天本,隨手扔到角落,扳過她的臉就要繼續。

  「先停一下。」南希連忙說。

  伊比利斯停下來看著她,她勾住他的脖子甜甜地問,「伊比利斯,你最喜歡我吧?」

  伊比利斯笑一下,點點頭,輕「嗯」一聲。

  「那你可不可以為我做一件事?」她摟著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央求。

  伊比利斯微微沉下眼,嘴角輕扯出嘲諷,「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事吧?誰要來了?」他扭頭瞥了一眼扔在角落的聊天本,「塞西爾?」

  南希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猜到了,聲音放得更小,「他說有重要事情來找我……」

  「什麼重要的事情?」伊比利斯的眸光越來越冷,「像上次一樣壓著你在床上親嗎?」想起這件事,他就感覺氣悶。

  「不會的,」南希連忙說,「塞西爾從不說謊,他說有重要的事,就一定會是重要的事。」

  伊比利斯唇角的嘲諷更深,「你倒是很了解他。」他輕輕捏住她的下巴,「那麼我呢,你了不了解我?你覺得我是會生氣,還是不生氣?」

  「你會生氣,但你不會傷害我,」南希認真地說,「你連掐我的下巴都捨不得用力。」

  伊比利斯手指微微一僵,神色稍緩了一點,「別以為我捨不得用力,你把我惹急了,我也是會……」

  「會什麼?」南希仰著臉看他,漂亮的藍眼睛裡帶著一絲無所畏懼。

  伊比利斯注視著這張漂亮的臉。他知道,她一點都不怕他,他無論說什麼都嚇不住她。

  「伊比利斯,拜託,你就答應我吧,我保證,只是說說話。」少女像軟糖一樣扭著腰,聲音也像軟糖,又甜又糯。

  伊比利斯被她扭得幾乎拱起了火,他輕輕吸著氣,掐住她的腰,「好了,彆扭了。如果你不想讓他看到我壓著你做什麼事,就別總想著用勾引我解決問題。」

  「你答應了?」南希驚喜地問。

  「我只答應你和他說重要的事情,沒有答應其他的。」伊比利斯淡淡地說,「如果我聽到有一丁點不對的地方,我不會再像上次一樣忍著。」

  他認真地看著她,「我也沒辦法忍下去了。你不能總把我藏起來。」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南希說。

  伊比利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片刻後終於鬆了口,嗓音懶懶,「行吧。」

  他伸手繞到她的脖後,手指勾挑,把控制衣領大小的綢帶解開。用力拉了一下,給她縮到連鎖骨都看不到的程度後,連打五個大疙瘩。

  「別忘了你答應的事。」他站起來,轉身朝盥洗室走去。

  看著少年清冷的背影,南希知道他還是生氣了。眼睛盯著盥洗室門的時候,腦海里傳來小r的聲音,「宿主,一枚ssr幣。」

  她微怔一下,眼前出現一行字。

  【伊比利斯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因此,他願意為你妥協,再一次地委屈自己。】

  盥洗室傳來一聲水花聲。南希知道伊比利斯又變成人魚。他現在一定沉著眼,連尾巴都懶得揚起了。

  牆角的時鐘「咚咚咚」地敲起來,已經傍晚六點了,霞光從窗欞直泄而下,半個房間都被染的暈黃。她拾起聊天本唰唰地寫上【好】。

  幾乎是在她最後一個字母寫完的瞬間,她就被擁進一個有力的懷抱,不用想也知道是塞西爾。

  他的手臂他的胸膛和他的腰,隔著單薄的衣服,都能感受到那些緊實的肌肉散發出的張力。

  擔心伊比利斯看到,她忙從他懷裡鑽出來。

  塞西爾微微皺眉,伸手想把她再度拉回來,「你今天怎麼不去找我,我會煎心形的蛋了。」

  南希覺得有點好笑,最近塞西爾是跟煎蛋槓上了嗎?

  她當然不能在這裡跟他親親我我,伊比利斯一向說話算話,如果把他惹毛了,他肯定會出來給她壞事。

  「你說你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說?」她試圖用別的東西轉移他的注意力。

  「對,是這樣。」塞西爾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暫時收了心,「那隻兔子呢?」

  「兔子?」南希下意識望向臥在茶几下方的兔子。雪白絨毛的臉上,一雙細長條的眼睛正轉著,看著她,也看塞西爾。

  塞西爾輕勾手指,兔子就跟失重一樣向他飄過去。它驚恐地朝南希伸出兩隻兔爪爪,南希還沒來得及伸手,兔子就被塞西爾一把捏住了脖子。

  「別這樣。」南希忙說。

  「阿撒勒在盥洗室里發現了男人的衣服和單片眼鏡,」塞西爾凝視著手中的兔子說,「我懷疑是命運之神的。」

  自信點,把懷疑去了,就是命運之神的。

  南希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懊惱,當時只想著對付命運,忘記他的衣服了。

  「怎麼可能呢?」她笑著說,「命運之神為什麼要去你的盥洗室脫衣服?他又不是有什麼癖好。」

  「你從盥洗室出來,手裡就抱著這隻兔子,我懷疑它是命運變的。」塞西爾攥著兔子的脖子舉到眼前看,「而且,我得到智慧之神散播的消息,說今天米洛斯很生氣,似乎命運跑他書房裡脫衣服去了。」

  南希:「……」

  莉莉是怎麼知道的呢?不愧是智慧之神,她甚至懷疑對方在命運身上動了手腳,也許命運當著米洛斯的面突然恢復人形,是莉莉算好的時間。

  「你說得對,」塞西爾接著說,「他可能真有什麼特殊的癖好。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接到他在各個神明家裡脫衣服的消息。」

  兔子在塞西爾手裡拼命掙扎,三瓣嘴不停地翕動,似乎在罵人。但是不大一會兒,它就掙扎地就不那麼厲害了。一絲淺灰色的光微不可查的從它身上掉了出來,融在地板里。

  南希倒是不著急,她覺得命運應該不在這隻兔子身體裡,「那麼我們怎麼能斷定它就是命運呢?」

  「扭斷它的脖子就知道了。」塞西爾的手指慢慢收縮,「如果它是命運,那麼我就可以聽到喪鐘聲,如果不是,我們今晚就可以吃兔肉了。」

  「別……」南希的話還未說完,一股恐怖幽深難以名狀高高在上的感覺呼嘯而至。整個房間的光黯淡下來,所有家具都被蒙上了淺淡的冰層。走廊里傳來打碎花瓶的聲音,以及女僕的尖叫。

  兔子抖成了篩子,細長條眼睛睜得圓圓的,四肢顫成了帕金森。

  不可直視神?南希驚訝地睜大眼,不是說要掰斷兔子的腦袋嗎?

  儘管塞西爾刻意控制力量,二層的整條走廊還是受到了波及。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失手掉落東西的聲音響起,就像一首恐怖的奏鳴曲。

  「塞西爾,你得快點,」南希有點擔心,「隔壁就住著光明教會的主教。」

  「不必擔心,」塞西爾瞥了一眼南希害怕的樣子,輕笑著說,「我會消除他們的記憶。」

  盥洗室里,伊比利斯懶懶地用手扒拉著浴缸里的水。他的眼睛漫不經心看著牆上鏡子顯示出的畫面。知道塞西爾在試探兔子是不是命運之神變的。

  黑暗神還是有腦子的,剛才一瞬間他以為他真要掰斷兔子的頭試一試。原來是在做假動作。要是命運真的是那隻兔子,不被塞西爾的話嚇出來,也要在瞬間而至的神明威嚴下漏了陷。真是一環接一環。

  他把浴缸邊的鴨鴨扒拉到水裡去,把它想像成塞西爾,尖利的指尖按在上面,鴨鴨立刻漏了氣。水咕嘟咕嘟往裡灌,沒幾秒,就半沉於水中。

  伊比利斯的心情好了一丁點,再次將目光投向鏡子。餘光里感覺什麼人在一直盯著他,他微微側臉,看到了洗手台上的布娃娃。

  巴掌大的布娃娃,胳膊腿像麵條一樣細,眼睛是黑色玻璃珠,嘴是一條線,那是南希的傀儡替身,什麼時候跑到這裡來了?

  布娃娃眼睛濕潤地看著伊比利斯,仿佛蘊含著眼淚。

  【好喜歡,好喜歡伊比利斯。為什麼要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壞……壞主人,南希是個壞主人。想看她抱著伊比利斯,不想看她抱著其他人。】

  臥室里,塞西爾已經檢查完兔子,「不是他,如果是他不會懼怕我散發出的力量。神明當然可以直視神明。」

  他把軟成一攤泥的兔子重新塞回南希懷裡,「大概就是那樣吧,命運最近發現了自己新的癖好,喜歡跑到別人家裡脫衣服。你瞧,他連自己的好友都不放過。」

  南希忍不住笑。

  「之前我擔心命運會對你做什麼,現在證明沒問題,你可以放心養這隻兔子。」

  南希點點頭,摸了摸依舊顫抖的兔子。

  塞西爾見她今天非常文靜,不似往日熱情,眸光稍稍有點黯淡,他本能地感覺南希並不喜歡他上門找她。

  「我明天去找你好嗎?」南希說。

  塞西爾輕抿一下唇,沒有吭聲。

  「你瞧這個,」南希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紙質的門票,笑盈盈地說,「學院發的,明天在市政廣場有一個非常大的雜技集會。幾乎全世界厲害的馬戲團都會來,我聽說還有北地的馬戲團。我們一起去好不好,就算是第一次正式約會。」

  塞西爾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彩色的票上,「第一次約會嗎?」他嘴角微翹。

  「是啊,」南希笑著說,「你先回去,我們明天傍晚一起去。」

  「行吧。」塞西爾心情好了一點,不再排斥這句話。漂亮的桃花眼掃向她柔軟的唇,「給我一個親親,我就離開,不給就不離開。」

  南希猶豫了一下,「你得快點。」

  「快點做什麼?」塞西爾有些好笑地望著她,「有誰要回來了嗎?你這樣,我真以為我是養在外面見不得光的小狼狗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玩笑中帶著一丁點失落。

  「不,你不是,」南希溫柔地說,「你是我最喜歡的……」

  塞西爾一用漆黑的沉沉的眸光看著她,就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獸,濕漉漉地站在泥水裡。

  她不再猶豫,踮起腳尖,把唇送過去。

  「抱歉,我沒想打擾你們,」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但我聽到這裡有點不同尋常的聲音。南希,你什麼時候開始往家裡領人了?」

  南希嚇了一跳,驚愕地轉過頭,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挑著薄唇笑著的樣子。

  他眼中寫滿了說話算話的狠厲,倚著門框,穿著合身的深藍色襯衣,深棕色馬褲,長靴,完全南大陸人的模樣。

  塞西爾望著不速之客,眸色沉沉,「我認得你,你是……」

  「是我的遠親,」南希連忙笑著說,「也住在這裡,叫……」

  「伊比利斯。」塞西爾的眸色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