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注視著記憶團。
雖然她在洞穴的時候已經見過了。但是當時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讓米洛斯清醒過來這件事上,無暇關注其他的東西。現在才有功夫仔仔細細地觀察。
記憶團不太大,跟杏子差不多。圓溜溜,白白的毛茸茸。它那種絨,有點像堆積在一起的雪花。雖然看著絨,但是摸起來一定冰一手。
「這就是記憶團啊。」她輕聲說。光明神最後的記憶。想到這個,就莫名地讓人敬畏。
這團記憶里,有命運給光明神的信。祂知道自己會去藏寶庫取錢,特意把信放在那裡等著警示自己。
但是那份信,被她燒了呢。
「你想看看它嗎?」米洛斯不等南希回答,強行把不樂意的團三抓過來。此時的米洛斯就像熱戀中的人,巴不得把自己的一切全都獻出來。
團三用力掙扎,它感覺很憋屈。它是神明用來承載記憶的東西。也是幫助神明加固性格特質的小能手。
但是現在,主人想讓它成為討好姑娘的寵物。祂不是有一隻了嗎?把團二取出來,那就是一隻舔狗。
它可不一樣。它是集高雅冷酷為一身的團三,糰子里的最強者。只有它可以把前兩個糰子連成真正的記憶團。
「給你。」團三頭頂響起米洛斯溫柔的聲音。緊接著它被攥著快速前移,快到讓它頭暈。它閉緊了眼,一秒鐘後身體猛地停了下來。
「好小一隻。」一道甜甜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團三心裡有些不高興,感覺被鄙視了。
它不爽地睜開眼,視線立刻被一雙漂亮的藍眼睛占據。它驚喜地裂開嘴笑,這一瞬間它以為看到了最喜歡的天空。
「天空」眨了眨眼,純淨的瞳孔里閃著細碎的光芒。
啊,陽光。團三伸出手手想抱一抱。
「你可以摸摸它。」米洛斯的聲音震醒了團三。它這才意識到哪裡是天空,就是那個女孩的眼睛嘛。
哼,竟然跟它最喜歡的天空撞色了。
一雙潔白的泛著清香的手朝它伸過來。
團三驚恐地縮著脖子往後躲。它旋轉、跳躍,閉著眼,但是還是被牢牢地握在一雙溫暖的手中。
「如果你覺得它很涼,無法忍受就丟掉。」米洛斯微微有點擔心,記憶團的溫度十分的低。
「很可愛呢,一點都不涼。」南希說著違心的話,把記憶團捧到眼前。她睜著微翹的藍眼睛,細細地打量著記憶團。那些看上去細細的絨毛就像晶體一樣支棱著。
她突然有個想法。記憶體常年累月編製冷漠線,唯一打敗它們的東西是**。每次她去親米洛斯,總會有冷漠線被崩斷。如果她直接親這傢伙呢?
她這樣想著,緩慢地把唇靠過去。
哦,no,記憶團驚恐地尖叫。但是紅唇越靠越近,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它的身上。
這一刻,團三的表情就像按了暫停鍵。團一不裝死了,團二也不裝狗了,全都瞪大眼睛看著它。
圓糰子扁了一塊。它雪白的身體上,很明顯陷下去一個淺紅的唇印。
南希驚訝地睜大眼,烤化了?她溫度有這麼高嗎?
手指捏了捏,糰子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指印,也沒有鼓起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還回去,「米洛斯大人,我把它親癟了。你還能吃嗎?吃了會不會缺失記憶?」
米洛斯微微勾唇,接過來,「記憶團就是一個形態。就是親成正方形也沒關係。」他打開盒子,隨手丟進去。
盒蓋關上的一瞬間,米洛斯微頓了一下,緩緩把目光移到盒子上。剛才他似乎聽到一股劇烈的心跳聲。
團三重新回到了盒子裡。它不再衝撞盒壁。而是用光織觸手輕輕捂著身體的某一處。它萬年寒冰的身體,第一次嘗到了溫暖。
團二:「不公平,舔狗也想要一個吻。」
團一:「……」
「米洛斯大人,您打算什麼時候恢復記憶呢?」南希問。
「明天。」
「明天?」南希有些驚訝,「這麼快嗎?」
「嗯。」米洛斯點點頭,「因為有一些人和一些事需要我恢復記憶。」
可以理解,南希看著他想,光明教會和天使們需要神明的回歸。南大陸也一樣。已經有風聲說光明神消失的傳言。祂如果再不現身,恐怕信徒們也會不安定的。
「你在想什麼?」米洛斯看她一直呆呆地看著自己,輕笑著問。
「在想米洛斯大人恢復記憶後,會不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米洛斯靠在沙發扶手上,單手支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但我用神術把跟你在一起的記憶片段,做成一枚種子,種在了手心裡。」
南希眉眼彎彎,「會發芽開花嗎?」
「會,每天晚上九點的時候,也就是我需要上床睡覺的時候。這顆種子就會從我掌心開出花。把那些片段放出來。」
南希微微睜大眼睛,那豈不是光明神以後每天晚上睡覺,都要被迫看一遍小電影。
萬一裡面有洞穴發生的春夢。光明神會不會抓狂?如果是這樣,她還蠻期待米洛斯回歸神位的。
被心中的想法搞笑到的南希,努力把笑憋回去,表面裝出一副被感動到的樣子,「米洛斯大人,您可要把這個種子弄好呀。一定讓它每晚都開花。」
米洛斯伸手揉揉她的頭髮,「你擔心的事情,我不會讓它發生的。」他頓了一下又說,「但是有可能,恢復記憶的我對你非常冷淡。你會不會生氣?」
「會啊,」南希毫不猶豫地說,「如果你對我冷冰冰,我大概會不想理你了。」
米洛斯的心臟抽疼了一下。他微微擰著眉頭,把這股悶脹酸痛的感覺熬過去,這才十分認真地對南希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恢復記憶後,我對你冷淡甚至不理會你。請你千萬不要放棄我。只要你肯來見我,我一定會慢慢變回你熟悉的模樣。」
南希仰起臉,一副高傲的樣子,「行吧,可憐巴巴的。看那時我的心情如何吧。」
米洛斯輕笑一下,很溫柔地把她按在懷裡,貼在她耳邊說,「你就像每一次那樣勾引我。無論多麼艱難也要來。相信我,我不會令你失望的。」
南希微微睜大眼。米洛斯低沉有力的挑逗讓她體會到,有的人僅僅是說話也能讓人腿腳發軟。
……
從米洛斯家出來,天已經完全黑了。她拿著從米洛斯那裡薅來的五分滿意地回到家。算下來,她現在一共有十八分了。不對,過完今晚就是十七分。
今天是她在米洛斯那裡最後的高光時刻。等他明天回歸神位,可能一段時間都薅不到一分。伊比利斯那裡得分不規律。看來以後只能靠塞西爾了。
要不今天晚上就去薅兩分?她看著外面的夜色一臉思索,趁著伊比利斯不在。每天只有兩次傳送,不用就浪費了。
全程聽到她心聲的小r連忙勸說,「宿主,你休息一下吧,不要太拼。」
「明天不上學,我讓假人替我待在家就可以。女僕們不會隨便進我的房間。堂姐們也不可能來找我聊天。」
「雖然是這樣,」小r一臉猶豫,「但你今天去北地,至少也得明天下午回來。這段時間裡,回歸神位的光明神要是心血來潮來見你,結果看到的是假人,你覺得他會怎麼想?」
「我不待太長時間。現在是晚上七點半。八點喬治伯爵一家給我開歡迎會。我讓假人替我參加。我八點就可以到達北地。」
「唔,我算算,八點至九點是一個小時。九點至十點……明天早晨六點回來,我可以在北地待十個小時呢。足夠了。」
「宿主,你不睡覺嗎?」小r嗓音里已經沒有情緒了,完全服了鐵打的宿主。
「沒關係啦,就當熬夜了。」南希依然精神抖擻,笑著調侃小r,「天底下怎麼會有攔著宿主不讓賺分的系統呢?你想想,等有一天,我們擁有了幾千分好感值。你想升級就升級。不想升級,我們就開盲盒玩。買兩個,開一個扔一個。」
「哇,」小r一臉興奮,「會不會太浪費了?」
「不行啊,孩子氣質這塊沒上來。那個時候我們有的是分,隨便花。給你弄個sssrr系統,碾爆你的同僚。」
「那還等什麼宿主。我們去北地啊!」小r想像著碾壓ssr的日子,激動地嗷嗷直叫。
南希回到家,上樓把假人放出來,「一會兒女僕來敲門,你就下去吃飯。稍微熱情點,但也別給我胡亂講話。」
假人微笑,「哦。」
小r問:「宿主你還要改變發色和眸色嗎?」
「改。」南希一邊換冬裝一邊回答,「我要是不換,不就顯得你現在沒有一點用處了嗎?」
小r:「……」想咆哮,想種出一種植物。
南希照著鏡子給大衣系好扣子,圍上厚厚的紅圍巾,「塞西爾應該更喜歡黑髮黑眸。所以,以後每次見他都要換。這樣下一次他見到金髮的我跟別人在一起,也許能少醋點。」
「可能嗎?」小r不信。
「聊勝於無吧。」南希最後整理了一下頭髮,給了小r一個wink,「好啦親愛的,傳送吧。」
一道微光閃過,南希從鏡子前消失。
假人看著她的方向,輕輕眨眨眼。
一秒後,南希站在了公寓外的街道上。
南大陸的晚上八點是北地的凌晨四點。天色一片漆黑。但是公寓外像一排小白楊似的,點著十幾根煤氣燈。把這裡照耀的如同白晝。
儘管夜禁尚未結束。遠處漆黑的濃郁的霧在慢慢移動。這裡卻是克維納郡少見的安全之地。
她拎著一個小籃子。裡面裝著從廚房順的蒸鵪鶉、醃菜和奶酪搭配的種子餅、混合著奶油和紅酒醬料的冷烤肉。這些可以當做一會兒的早餐。
她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樓門,走上階梯。不過才走到二樓的樓梯口,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從虛空而降。
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緊緊擁進一個溫涼的懷抱。臉被扳過去,炙熱的唇舌壓了上來。
年輕的神明忍了太長時間,這個吻又狠又急。南希被親得連連倒退。最後被壓在一扇門上,激烈地吸吮。
寂靜的走廊里,只余彼此的喘息聲。
突然,「咔啪」一聲,南希背後的門開了。如果不是塞西爾及時把她揪回來,她就要栽進去了。
房東舉著一個燭台,從門縫裡看著他們。他剛才聽到門上發出奇怪的聲音,還以為是誰在撬他的門,連忙拿上萬能鑰匙開門來看。結果是包養小狼狗的那位少女。房間裡已經不夠他們舞了嗎?天還沒亮,年輕人身體真好。
「抱歉抱歉。」南希窘的臉色通紅,連連鞠躬。竟然在房東的門口啃了半天。對方該以為他們得多饑渴,多忍不住啊。
房東裂開嘴笑,「可以理解。我年輕的時候也有這種瘋狂的時刻。經常想些新奇花樣。野外啊、山崗啊、湖水裡,甚至樹上。」
南希:「……」
「真的很抱歉。」她又說了一遍,推著塞西爾往後走。
塞西爾臉上露出一點好奇,拿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低聲問她,「樹上要怎麼做?」
南希一臉無語,連床上都沒經歷過的人,不配問這種問題。
直到走進房間關上門,南希才鬆口氣。
她把籃子放到餐桌,把蠟燭點燃,轉身對塞西爾很嚴肅地說,「以後不許在公共場合親我。這樣做是不對的。」
塞西爾輕笑了一下,「你的約束可真多。你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
「光明神。」提起這個名字,塞西爾就覺得胸間湧起惱意。如果以前兩人是性命之爭,現在就是幸福之爭。不過好在他馬上要回歸神位了。希望他繼續潔身自好,做好他的光明大冰塊。
塞西爾用神術點燃爐火,並用神術將房間之間烘暖。他現在馬甲被掀翻了,不需要再偽裝。只想儘快把屋子弄暖和起來。剛才他瞥到南希的手都凍青了。
「我聽說光明神消失了。」南希若有所思地說。
「馬上就回來了。」塞西爾淡淡地說。
南希脫掉圍巾和大衣,走到壁爐前烤火。她來的時候忘記戴手套了,到了北地,瞬間感覺把手插進了冰里。
「那真是太好了,」她繼續苟著南大陸的人設,高興地說,「學院很長時間沒組織大家向神明禱告了。我積攢的祈禱儀式材料都能裝一衣櫃了。」
塞西爾微怔一下,眼底湧出一絲酸意,「以前剛見到我時,你說你是黑暗神忠實的信徒。說最大的夢想就是學好神術來我的神殿工作。我允許了,你現在就可以來。」
南希輕快地笑了一下,「那時不是怕被你認出是南大陸人嘛。遇見北地人我當然說自己信仰黑暗神啦。遇見海國人我就說自己信仰海神。」
「如果光明神有一天讓你去他的神殿,你會去嗎?」塞西爾問。
「不會。」南希乾脆利索地說。
「為什麼?你不是光明的信徒嗎?」
儘管塞西爾拼命維持著表情平靜,南希也能從他洶湧的眸色中讀出濃烈的酸意。她笑了一下,「唔,你就當我行於光明,侍奉黑暗吧。」
「侍奉黑暗?怎麼侍奉?」塞西爾只對這個感興趣。
「你瞧我給你帶來食物,」南希指了指桌上的籃子,「一會兒天亮了還要給你買水果。就是這種侍奉啦。」
「我又不是吃貨。」塞西爾輕笑,「你知道我不吃食物也可以存活。」
「宿主加一分,」腦海中傳來小r的聲音,「【黑暗神其實是喜歡吃食物的,但他只喜歡吃她給的食物。哪怕只有一片乾麵包,他也甘之如飴,緊緊抓住,生怕被人搶走。對他而言,這不是食物,而是愛和光。】」
「宿主,剛才在樓道里得了兩分。我們一共二十一分啦,加油哦。」
南希輕輕眨眨眼,將一絲異樣的情緒掩蓋至眼底,接著剛才的話問,「神明都不需要吃食物和水嗎?」
「有的需要有的不需要。像海神就很需要,他離不開水。」
「那麼你需要什麼呢?」南希問。
塞西爾從兜里翻出一粒糖,那是南希以前塞他兜里的。他總不舍的吃。
「你需要糖啊。」南希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水果硬糖。想著下次再來的時候,帶橡皮軟糖、棉花糖、果汁糖、酒糖、椰奶糖,咖啡糖。
塞西爾把糖放在她的手裡。
「咦,」南希有些驚訝地抬起眼,「我不吃糖。」
塞西爾輕笑一下,「你要吃。你吃了,我就可以吃更甜的東西了。」
「什麼?」
「就像馬車上那樣,」塞西爾的目光落在少女嫣紅的唇上,嗓音低沉性感,「我喜歡那種吃糖的方式。可以跟你一起吃。」
南希頗有些震驚,她今天遇到兩次這樣的事了。對方每一個字,都像擊鼓一樣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敲的她渾身發軟。禁慾久了的神明放縱起來,誰受得了啊。
她想起剛才在走廊遇見的房東大叔。其實北地人的奔放和想法新奇,都是有根源的吧。
「宿主,不要拒絕他,」小r狂喊,「你許諾我的sssrr就在眼前啦。」
「可是我是來送溫暖的啊。」南希喃喃道。
塞西爾把她很輕鬆地壓在壁爐邊,溫暖的火光映照著少女的臉像玫瑰汁子一樣紅。他把糖紙剝開取出半透明地紅色水果糖,一隻手輕輕捏住她的臉頰,讓她微啟紅唇。另一隻手把糖果送進去,用手指攪動了一下。
「你你你,」南希簡直覺得自己無法應對,「這又是誰教你的。」
「不需要教,」塞西爾低下頭含住她的唇瓣,話語在唇舌間微微震動,「遇見你就會了。」
「宿主哦,加兩分耶。」小r偷偷說。
行吧,看在分的份上。下次再對他進行思想改造。
南希伸出手,按住他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
光明神走進他的神國。
這裡一派平靜。佇立在白雲之上的宮殿群,並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發生什麼變化。
陽光依然溫暖地撒在每一個角落。潔白無瑕的宮殿、潔白無瑕的地面、潔白無瑕的柱子,連一粒灰塵都不曾出現。
神侍們穿著白色的袍子,手持綠色棕櫚枝,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工作。他們有的照顧花園,有的整理房間,有的在分發潔白的聖餅。
這裡是聖潔的世界。居住在這裡的人,遠離世俗情愛,擁抱更偉大的博愛。愛天空,愛花朵,愛世人,更愛光明之神。
光明神淡漠地看著這一切,眸光淺淡剔透,宛如水色的琉璃。
他的記憶團終於連成一片,他想起了全部的往事。
作為神明就這點不好。他能記住所有的點點滴滴。包括他出生時的樣子,與神明們(主要是黑暗神)的每一次大戰,收復光明天使的細節,以及他幻化為人的經歷。
失去記憶前,他做了許多準備。試圖用每一個有關聯的線索,提醒自己儘快地找到記憶團。
但是這一切,還是被一個叫做南希的人類少女打亂了。想起那段荒誕的日子,他輕輕垂下淺金色的睫毛。記憶無法消除,他只能將腦海里有關她的一切全都用霧罩住。
神不該有私情,更不該被誘惑。
既然那些經歷是始於人間的,那麼就止步於此吧。
他是光明神米洛斯。不是米洛斯大人。
晚上九點,光明神國依舊是陽光燦爛。這裡永遠沒有黑暗,沒有黃昏。只有遼闊的,無窮無盡的光明。
米洛斯準時準點躺在寢殿的床上。每日的規律,就像細緻的時間表一樣嚴密。
正當他要閉上眼睛時,左手的手心突然非常疼,仿佛有什麼要鑽出皮膚。他倏地睜開眼坐起來,目光落在手心裡。
在手心中央,一個豆子般的鼓包不斷往出膨脹,把皮膚頂成透明。裡面縈繞著一層血霧,還有緊緊閉合葉子似的東西。
年輕神明淺淡的眸子裡溢出一抹震驚,他之前用薄霧罩住了記憶,沒有看到這一塊。
身為人類的他,竟然使用禁術將一段記憶種進掌心,每日用血肉供養。那不就是他每天臨睡前都要劇痛一下?
「啪!」掌心被擠破,一株小小的彎彎的綠芽冒了出來。綠芽的根深深地扎在手心裡。它拼命地吸收血液,身體逐漸舒展。
五分鐘後,米洛斯面無表情地看著它。這種術法如果是人類的血液供養,需要吸食幾十分鐘,才能攢夠把記憶放出來的力量。
但他是神明。他的血液里蘊含著無盡的力量,一管血甚至能夠將人類進化為天使。
但現在,這株綠芽似乎永遠也吸不夠。什麼記憶竟然需要這麼大的能量?
十分鐘以後,米洛斯用右手輕輕掩了掩唇。他困了,有點不想看了。他靠在床頭,微微闔上眼睛。
十五分鐘後,貪婪的綠芽吸夠了。它跟原來的高度沒什麼變化。還是一根手指那麼高。但是綠綠的莖上,頂著一個鮮紅的花苞。
花苞慢慢膨脹,每一瓣花瓣都儘可能的舒展。
經過半個小時的進食,它開成了一朵漂亮的小紅花。
米洛斯睡著了,但是他睡得不實。耳邊突然傳來激烈的喘息聲,和女孩子似哭非哭的呻吟。他驚訝地睜開眼,猛地坐起來。瞳孔中映出一座山洞。大型真人動作片正在他面前上演。
更可怕的是,那個一臉清淡,動作卻粗暴激烈的男人,竟然是他自己。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做這種充滿低級趣味浪費時間的事情呢?
米洛斯震驚無比地盯著看。
半個小時以後……
那麼舒服嗎?還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