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七神默許，愚者反對

  戴里克也是這時候才明悟：「倒吊人先生，這是你們提過的黑夜女神、風暴之主等神靈？」

  「看樣子，是的。」倒吊人給出肯定的回應。

  「祂們和末日有什麼關係？和我們所在的大地被主遺棄有什麼關係？」太陽戴里克下意識追問道。

  這一點，普通的塔羅會成員沒人能回答他，但顧孟可以。

  顧孟控制著斯萊特林開口道：

  「雖然不是我活躍的年代，但這是被刻印在《歲月史書》中的大事件，看過歷史正文的話就會知道，你們所在的大地被那位白銀城的造物主遺棄，並不是祂自己的意願……」

  「畢竟祂已經隕落了，殘缺的墮落造物主也只是瘋狂的惡靈一類的存在，祂的隕落更多是因為一位強力敵人的威脅，但跟這些普通的神靈也是有關係的，尤其是風暴、智慧、太陽途徑。」

  「這些都是你們那位造物主的權柄，已經都被分食了，尤其是基石和標誌性的太陽，當你知道外界還有一個明顯不是你們的主的太陽神的時候，就該有所猜測了。」

  這些事以前顧孟也在塔羅會暗示過一些，但都沒有這麼直接，給眾人帶來了強烈的衝擊，尤其是「分食」這個詞，過於赤裸，讓塔羅會這些或深或淺多少有個正神信仰的二五仔們再次震驚。

  顧孟繼續說道：「至於末日，這些神靈和末日無關，或者說，祂們都是要阻止末日的一方，因為末日來臨的話，真神也容易變成俘虜，以及失去錨點，神與神之間，亦有差距，祂們可沒有白銀城的造物主那麼強的力量。」

  「末日中半神自保、天使和真神或多或少能保人只是理想狀態的說法，也許可以到另外的星球避難，但星空中本身的危險不提，如果被盯上作為首要獵物的話當然是大家一起死，不要把末日想的太簡單了……」

  ……

  這件事太過高端，塔羅會上連個正常半神都沒有，只能震驚，實在是說不了什麼，只能自我消化，倫納德想著離開這裡之後要找他的隨身老爺爺再問問。

  而魔術師佛爾思則有些疑惑地抬了下手：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為什麼畫中是六神，沒有蒸汽與機械之神？」

  這是她信仰的神靈，在南北大陸，一向是七神並稱。

  「傳聞蒸汽與機械之神，也就是原本的工匠之神，直到第四紀才誕生，看來這是真的，而且祂誕生的節點似乎在第四紀中晚期，而非早期和中期……」

  倒政委有了些猜測，他對各教會經典的細節本身就挺在意的，以前還曾經因為暴君在各種記載中都沒有隱秘傳教的事跡感覺有優越感，比黑夜這種強，但後來被顧孟暗示了一波，今天知道了這些之後，突然感覺……原來如此，又有一種得知信仰黑歷史的禁忌感。

  佛爾思莫名有些心虛，因為她沒認真看過《蒸汽與機械聖典》，信仰只是一種生活習慣……不不不，她現在已經改信聖火不信蒸汽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等一下，救命，鳳凰社的經典她也沒認真看過，好吧，淺信徒是這樣子的。

  ……

  討論完畢這件事，克萊恩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之前對真實造物主半廢棄神廟的探索中，白銀城有發現救贖薔薇這個名稱，但這次似乎沒再關注這點。

  不能忽略……克萊恩有強烈的預感，這個隱秘組織的規格會非常高……之前搜集的情報得知，這個隱秘組織也許都是由天使級的存在組成，不會比夕陽死宅團遜色太多。

  而現在自己通天的智慧告訴自己，救贖薔薇的成員……也許已經不是天使了。

  是了，這個念頭一旦被自己挑破，就不難理解。

  既然白銀城神話中的造物主被分食，分食者拿到了足夠的好處，自然已經是真神了，沒有好處的話為什麼要當叛徒，又沒有中間商把皇軍給的好處給吃了回扣。

  濃霧裡的克萊恩輕笑了一聲道：「救贖薔薇。」

  救贖薔薇？這是什麼……這才是擺脫困境的關鍵點？對了，神廟上方某副壁畫的角落裡就有這個名稱！戴里克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阿爾傑、奧黛麗和佛爾思等人亦是回憶並重視起了「救贖薔薇」這個名稱，但無法透徹地理解愚者先生想要表達的真正意思。

  「尊敬的愚者先生，『救贖薔薇』代表著什麼？」奧黛麗舉了下手，主動提問。

  這一次，克萊恩未做回答，只是笑了一聲。

  他智慧有限，關於這點，就不太清楚了。

  但是講道理，既然是這樣歷史上的大事件，作為高端存在和墮落造物主死敵的他理應明白，所以就不能說不知道，只能笑而不語。

  反正他只要做出這種態度，其他人也不會覺得是愚者的問題，只能自己猜測。

  不過，儘管克萊恩不知道，但顧孟還是能嗶嗶一下的，惡魔先生說道：

  「救贖薔薇……在第三紀，遠古太陽神因為某件你們不該知道的事情，派遣暗天使薩斯利爾召集手下除祂兩個神子之外的所有天使之王，並聯絡黑夜女神所召集其他神靈與天使之王而建立的一個隱秘組織。」

  「與墮落造物主的誕生有密切關係，當遠古太陽神死後，這個組織的大多數成員已經退出了。」

  遠古太陽神的死亡是自己策劃的？

  別說其他塔羅會成員了，就算是愚者先生也是第一次知道。

  之前小克只是察覺到羅塞爾晚年的刺殺也許是他自己組織的，可能要通過一次死而復生來解決悍跳黑皇帝的瘋狂，大概還有其他原因。

  另一件他在穿越後隱約知道的事情是，遠古太陽神這個和自己一樣有救世主之姿的人，很可能也是一個穿越者。

  難道穿越者都會晚年不祥？而且還會熱衷於組織一次對自己的刺殺？

  克萊恩不自覺的看向自己的馬甲，世界。

  是否有一天，自己會暗示世界這個小號掀起反抗，在塔羅會上將自己刺殺？

  太離譜了吧！

  搖了搖頭，將這個猜測丟到一旁。

  「惡魔先生，您說遠古太陽神的刺殺是自己布置的？這是為什麼呢？」奧黛麗好奇的問道。

  「原因你們不能知道，你們太弱了，即便是半神，也不該知道這種事，更何況伱們還沒到半神呢，另外，這次刺殺雖然是遠古太陽神自己布置的，但背叛確實也是背叛，本該在刺殺後等待覆活的主的天使們沒有忍住成神的誘惑……否則祂不會落到這一步。」

  奧黛麗聽到後有些苦惱，剛剛自己因為過于震驚發言有問題，明明惡魔先生已經說了不是自己應該知道的事情……看來救贖薔薇的事情還是不要了解太多為好，而且本來就是褻瀆了，其中一些成員都已經成了真神……

  ……

  今天的羅塞爾日記，分別是羅塞爾認為這裡是比地球歷史上的更先進的中世紀、他即將晉升半神，非凡的瘋狂。

  一頁見怪不怪的黑歷史——

  「四月二十三日，這群貴族真亂！我還以為凱倫夫人是看中我有內涵，才勾搭我上床，誰知道，她的丈夫，香檳伯爵竟然就在隔壁偷窺，甚至很興奮，tm還想肛我！」

  「很抱歉，我實在接受不了，只能把他踹出房間。」

  「和他們一家比起來，我就是個純潔的孩子！」

  嗯，顧孟也是這麼想的，他可是純愛黨，牛頭人都去死。

  因蒂斯很多貴族也是足夠的奇葩，萬一哪個貴族獵奇，找來只捲毛狒狒，那某種疾病也許就誕生了……顧孟認為他們應該是幹得出來的。

  老黃那副樣子只能說融入其中，平均水平……果然這些都是比較出來的。

  還有一頁，是查拉圖的部分，羅塞爾問什麼是奇蹟？

  查拉圖反問大帝，「你覺得呢？」

  羅塞爾認為奇觀就是奇蹟，比如，弗薩克帝國的黃昏巨殿，巨人王奧爾米爾曾經的居所。

  只能說，陛下，奇觀誤國啊。

  而查拉圖則說，「死而復生就是奇蹟！」

  克萊恩已經猜測到了，自己會成為愚者，也是一種聚合吧？

  剛降臨時死而復生也許並不是單純的穿越金手指，而是奇蹟？

  他早已知道，占卜家途徑的序列2是奇蹟師，本世界的22條途徑一般常識都屬於普通的智慧。

  這片灰霧……是唯一性？三份序列一特性中的一份？或者該條途徑序列0遺留的神國，零級封印物？還是，和序列之上有關？

  克萊恩撫摸著翠玉錄，如今他作為顧孟披甲的見證者和人王指定聖子，位格共享一部分顧孟的氣息，智慧也逐漸向顧孟的境界的靠攏。

  克萊恩突然想到了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情！

  從剛降臨時開槍自殺的人頭部傷口神奇復原，到被引入值夜者，登上灰霧……

  一切的幕後都像是命中注定……這是，諸神的意志，命運的引導，還是那位大神的收束？

  這個瞬間，克萊恩隱約覺得自己把握到了什麼關鍵的東西，但怎麼都無法將零碎不夠全面的線索拼湊成想要的真相。

  但他已經知道，自己選擇占卜家作為序列起始還有另外的因素在發揮作用……

  而解決一切謎底，掙脫或者安然承受這份命運的道路，都在於力量。

  帕瓦，more帕瓦！

  ……

  一個個想法在腦海沸騰，克萊恩卻仿佛什麼情況都沒有發生般平和開口道：

  「你們開始交易吧。」

  ……

  與此同時，紅薔薇莊園，日曬屋內。

  埃德薩克·奧古斯都站在落地窗邊，臉孔陰沉，擇人慾噬般地望著對面一臉無所謂表情的特莉絲，嗓音里有即將爆發的火山，就是那種顧孟穿越前有時當搞笑劇看下去的霸道總裁和小嬌妻的感覺。

  總裁說道：「你為什麼又要逃走？」

  特莉絲的目光越過他，投向窗外，輕笑一聲，不答反問道：

  「看見剛才的流星雨了嗎？感覺到大地的震顫了嗎？」

  她的背後，博物櫃內擺放的瓷器等物已然摔在了厚軟的地毯上，老管家芬克爾則侍立於旁邊。

  「這並不是太罕見的事情。」埃德薩克沉聲回應。

  特莉絲微挑眉毛道：

  「你很遲鈍。」

  「那我就坦白地告訴你，我是一名魔女！」

  埃德薩克王子的表情未有絲毫改變，他轉而望向老管家道：

  「你去門口守著，不讓任何人進來。」

  「是，王子殿下。」老管家冷漠地看了特莉絲一眼，回身走出了日曬屋。

  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埃德薩克緩緩吐了口氣：

  「特莉絲奇克，呵，你更喜歡被叫做特莉絲。」

  「我知道你是魔女，幫你購買非凡材料的人並沒有成功，你得到的那些都是我提供的！」

  「我不介意我的王妃是『女巫』，還是『魔女』，我甚至看過你的通緝令！」

  特莉絲先是一愣，旋即露出戲謔的笑容：

  「知道的很多嘛……」

  但還不夠多，比如，特里斯本是個男人，在歡愉魔女雪倫夫人那裡得到配方，晉升到序列七的女巫特莉絲了。

  雖然憑此逃過追捕，但錯失良雞，得不償失，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另外，因為特莉絲的特殊性，與原初魔女的相似度，還有魔女教會高序列的暗中主導，這些事王子都不知道。

  更不知道，特莉絲在廷根的時候，曾經完成過在偉大的愚者先生追捕下逃出生天的偉業。

  如今，在魔女教會的安排下，特莉絲要跟王子好上，然後嘗試作為神降載體，最後再給喬治三世背個鍋，這裡面水很深，王子已經是個事發後替罪的棄子了，給正神教會一個台階下而已。

  對於一位想要成神的國王，一個兒子罷了，不值一提。

  實際上，這些事特莉絲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她現在看著王子，說道：

  「那你是否清楚，我曾經是一個男人，我的真名是特里斯。」

  「……什麼？」埃德薩克眼睛圓睜，略微偏了偏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這件事他真不知道。

  特莉絲見狀，頓時失笑，笑得前俯後仰，極為劇烈，狀似瘋子：

  「哈哈，你沒有聽錯，我曾經是個男人！我曾經和你一樣，下面比你還長，比你還粗！但是，我被魔藥改變了性別！」

  「是不是很噁心？是不是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狀的疙瘩？」

  她發泄般地說著積壓了很久的話語，並往前走了兩步。

  王子本能往後退開，喉頭不自覺地上下蠕動了一次。

  「不，不是這樣……你是真正的女人……沒有任何問題……我完全可以確認這點！」他先是喃喃自語，接著拔高嗓音道，「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是真正的女人，你過去是什麼樣子，我並不想知道！我可以當做沒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我喜歡的是，愛的是，現在的你！」

  此時，已經潛入到附近，旁觀一切的顧孟已經忍不住想要鼓掌，更像霸總了，霸總和舔狗就像克萊恩的莽慫二相性一樣，說不清，區別在於劇本里霸總是男一他就是霸總，他是男二他就是暖男和舔狗。

  而眼前這一幕幾乎都是劇本，雖然演員是真心實感的，但是他們的感情和命運已被提前寫下。

  特莉絲怔了怔，抬手擦掉剛才笑出來的眼淚：

  「你真是一個可憐的人。」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的相遇並不是巧合，甚至你喜歡……」

  她反胃般頓了頓，繼續說道：「甚至你喜歡上我，也在別人的安排里，你不覺得一切太快太迅速了嗎？我相信一見鍾情，但我不相信它有如此大的魔力，你表現得就像一本三流愛情小說里的主角，僅僅因為見了一面，就痴迷地愛上，愛上陌生的我，忘記了曾經喜歡的目標，這太瘋狂了！」

  埃德薩克王子眼神發直，嘴巴張開，卻沒有說出話來。

  他的身體忽然晃動了一下，就像終於從漫長的夢境裡甦醒。

  「你，你確實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我的反應，真的，真的，太誇張了……」

  特莉絲嘴角上翹，側頭嗤笑了一聲：

  「可憐的人啊，連喜歡這種事情都被別人安排好了，就像那牽著線的木偶。

  「你還不明白嗎？你屬於可以犧牲的對象，而我，既是王室和魔女教派合作需要的人質，也是欺騙所必須的偽裝。

  「我帶著魔女教派的重要物品，處在你們的嚴密監管下，隨時會被摧毀，會丟失寶物，這就是我們展現的合作誠意，而一旦事情暴露，被三大教會或軍方另外的派系知曉，那事情的發展就會很簡單，埃德薩克王子貪戀美色，偷養魔女，自知罪惡深重，於是吞槍自盡，然後，所有的問題都會被掩蓋。」

  「不！」埃德薩克脫口喊道。

  接著，他臉龐扭曲地問道：

  「他們在和魔女教派合作什麼事情？」

  「一個隨時可能被放棄的人質怎麼可能會知道？」特莉絲自嘲一笑，「這就是我想逃跑的所有理由。」

  她埋下腦袋，連續低笑，笑得身體輕輕顫抖。

  過了幾秒，她重新抬頭，勾勒嘴角道：

  「你想怎麼處置我？剝光我的衣服，將我丟到床上？不，你應該已經有心理障礙了，其實，我現在不介意給你些溫暖，兩個可憐人之間互相安慰並不是丟人的事情。」

  埃德薩克王子陰著一張圓潤的臉孔，沉默地看了特莉絲近一分鐘。

  突然，他閉上眼睛，指著另外一邊道：

  「你離開吧。」

  特莉絲愕然抬眉：

  「你要放我走？」

  「嗯。」埃德薩克轉身望向窗外，緩慢回答道，「能不能逃脫別的追捕，就看你自己的實力和運氣了。」

  特莉絲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你呢？」

  他笑了笑道：

  「我？就讓我活在這個美好的故事裡，迎接它最後的結尾，無論是好是壞。」

  「啪，啪，啪，」看到這一幕，顧孟鼓掌從陰影中走出，「真是感人啊……雖然你們這是畸形的愛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