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可是都存在若扇娘子那兒?」
杏兒取了小冊子來,沈青棠略翻一翻,便尋到了好幾樣,什麼飛燕喜春散、熱爐雙妙丹……一聽這名字,便叫人忍不住臉紅。
蓉娘頷首:「市面上的這些藥物都對男子身體有損,這幾樣是用珍奇花草做的,倒是不會於身子有礙。」
「可這些多少帶了點兒癮,用一次便好,莫要多用。」
沈青棠好奇:「若是成了癮,會如何?」
蓉娘輕飄飄地瞧她一眼:「會將你綁在床架子上,一連三天三夜都……不許你下床。」
沈青棠似懂非懂:「藥效竟這般強勁……」
蓉娘見她不知其中利害,隱晦地勸諫道:「若非不得已,還是莫要用為好,否則您這身子骨,非得給折騰去半條命不可……」
……
不多時,這些春、藥的名錄便到了趙淵手裡。
「主子,這些都是黑市里才能買到的東西。」墨鋒面無表情道。
這個沈娘子,也忒有手段了些,連黑市的東西都能輕易拿到。
便是他們九鏡司,因著手段狠厲,差點宰了一個黑市的頭子,才半強迫地打開了黑市的渠道。
看著紙上列出來的藥名,趙淵有些頭皮發麻。
就算要對付他,也用不著各式各樣都買一份兒吧……
這是奔著掏空他身子去的?
「叫盯著香雪閣的暗衛離遠些,仔細給那個叫沉香的瞧見。」
沈青棠身邊的能人可真不少,他也要謹慎些了,否則被她發覺了,不知要使什麼法子對付他呢。
說罷便將單子還給墨鋒:「隨他們弄進來好了。」
他倒要看看,那小丫頭有多大能耐,能把藥下在他身上。
金影入內稟道:「主子,老夫人叫您去一趟白鷺堂,說是……親家夫人來了。」
「說人話。」
「江南崔二夫人來了。」金影硬著頭皮道。
崔家的母女倆,也真是勇啊,當初害得主子跟小青梅分離,這會子還敢湊上來……
趙淵面上看不出喜怒,問道:「還有誰去了?」
「侯爺、侯夫人,還有沈娘子也去了。」
聽得沈青棠也去,他蹙了蹙眉,昨兒不是還燒著?今兒便趕著認親戚去了?
正想著,便聽得人扣門,抬眸赫然便是沈青棠頰邊的兩隻梨渦,她在唇上點了胭脂,倒顯不出病氣來。
「爺可是要往白鷺堂去?」
沈青棠穿了件月白色繡丹桂的大袖襦裙,外頭罩一件淺粉緞子的小披風,髻上別了兩支簡單的玉簪,正笑臉盈盈地在後門處望著他。
趙淵的眸光落在那兩支玉簪上,通體瑩潤的和田黃玉,色黃而驕。
嘖,那老相好的最近又給她送新首飾了?
他摸了摸長案下的屜子,取出兩支雕成一簇簇丹桂的黃翡簪子,抬手便將那兩支和田黃玉的替換了。
金影偷摸看著,原來太子爺賞的簪子在這兒呢,他說呢,主子偷偷摸摸藏回來做什麼。
原來是給沈娘子留的。
「宮裡頭賞的。」御賜的,可比外頭的野路子強。
沈青棠微微蹙眉,打量她不識貨呢?黃翡怎麼著也比不過她賞杏兒的那幾塊椿翡,更比不過姜熙給她淘弄的這兩支雞油黃沁料。
不過這是主君賞的,可不興拆他台,加之這兩支丹桂黃翡簪的確也做的玲瓏可愛。
於是她羞紅著臉道了謝:「多謝爺賞賜。」
待要將那兩支黃玉簪拿回來,趙淵卻是隨手擱在了他的長案上。
沈青棠眉眼一挑,這是,不還了?
「走吧,別叫祖母久等。」趙淵打量了一下她的髮髻,負手出了門。
沈青棠戀戀不捨地盯著那兩支黃玉簪的眼神,叫他很微妙地不悅。
他送的,比不上旁人送的?
二人一同出現在白鷺堂,裡頭的崔二夫人看著便渾身不得勁兒了。
她這個丈母娘還在呢,趙家大郎便帶著小妾一起進門,這是不把誰放在眼裡?
「老夫人,玉奴這丫頭在江南的家裡嬌縱慣了,您得好好教教她規矩才好。」
崔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抿了一口茶道,乖覺地沒有直接指責趙家的郎君,省得惹老夫人不喜。
趙老夫人知她是為自己親生的女兒報不平,也沒多苛責,只道:「這般年紀的女孩兒,便是活潑些才好。」
趙淵帶著沈青棠依次見了禮,便在侯夫人崔清雪的下手處坐了,沈青棠坐了他身後的繡墩。
崔清雪抿唇笑著:「媛丫頭性子寬和,倒是頂好的主母。」
她樂得見崔媛被個通房丫頭壓一籌,也樂得見大房妻妾互爭。
崔媛見著趙淵面色冷淡,便知他不喜自己的母親這樣說,便也作出寬宏大度的模樣:「婆母說的是,妾也喜愛玉奴活潑靈動的模樣。」
崔二夫人瞪了她一眼,又道:「這小丫頭在閨中,可是刁蠻得緊。」
「媛兒十三歲的時候,趙府送去的聘禮裡頭有把牡丹花扇,媛兒拿來玩兒,被這小丫頭一把撕了呢。」
閨中的小娘子們玩鬧本也沒什麼,可將人家夫家送來的聘禮都毀了,可見其心歹毒。
趙淵下意識去瞧沈青棠的臉色,聽到他給旁的女人送聘禮,她……會是什麼心情?
只見她微微蹙著眉,好似在想有沒有這回事。
至於聘禮裡頭到底有沒有一把牡丹花扇,他毫無印象,畢竟當時兩家結親,祖母只道是他被算計了,便也沒叫他親自準備聘禮。
沈青棠回想了一會兒,被她毀了的東西那可數不清了,金玉珍寶,只要是玩膩了的,隨手扔了也是常事。
不過這牡丹花扇,她倒還真有些印象。
當時崔媛得了聘禮,興高采烈地同宅子裡的姐妹炫耀,話里話外,還暗暗譏諷十歲的沈青棠,說她有娘生沒爹養,往後指定是別人的洗腳婢。
沈青棠年歲小,最忌諱旁人罵她沒有爹,便將崔媛最喜愛的牡丹花扇給奪過來撕了。
不過眼下這口鍋,她可是不背的。
崔二夫人將那事掐頭去尾,便栽贓成了她性子頑劣惡毒,她可不慣著。
「那扇子……」沈青棠蹙著眉頭想了想,「好似不是聘禮吧……」
「玉奴記得是哪位表兄給崔姐姐的……什麼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