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承燁點了點頭。
既然是只能同身邊親近人說的話，那對那些朝臣確實不能講。
褚承燁沉默了一會，程槿想著這件事情算是揭了過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暗自慶幸自己的機智。
在這裡時間久了，胡話張嘴就來的能力是越來越精湛了。
程槿翻了個身，剛想睡覺，就聽到那沉默許久的褚承燁突然出聲。
「程槿，你，你很牛逼。」
程槿：「？！！」
程槿差點一口陳年老血吐出來。
她現在發誓，以後再也不在這個時代胡說胡寫什麼了。
不過褚承燁說的倒是極為認真。
語氣也不似平常含著寒氣冷冰冰的，反倒是溫柔到了極致。
似乎是思索了良久，才下決心說出這樣的話。
程槿心裡吶喊：
【有沒有人管管啊，這暴君崩人設了。】
【他說這話真的很嚇人啊。】
【比他威脅人還嚇人。】
褚承燁：「……」
褚承燁面上一黑，胸口起伏不斷。
他好言誇讚程槿幾句，程槿居然就是這個態度？
他是聽程槿說這話都是說給最親近的人，這才強壓下羞恥說給她聽。
合著這個程槿天天就聽得慣自己嚇唬她？
真是搞不懂她。
程槿雖然對褚承燁的反應大驚失色，但還是對著褚承燁客套兩句。
「皇上這般誇讚臣妾，臣妾當真是惶恐。」
程槿見說完之後褚承燁久久沒有回覆。
程槿也搞不懂褚承燁怎麼突然又不出聲了。
誰能搞懂褚承燁的脾氣啊？
以為褚承燁是想聽程槿也阿諛奉承他幾句，程槿頓了一會，才開口道：「皇上，你也……」
「閉嘴，朕乏了。」
程槿沒說完，褚承燁就出言打斷，聲音聽上去非常的不高興。
程槿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惹到褚承燁了。
他天天心情陰晴不定的，程槿倒也習慣了。
她輕輕應了聲。
「那皇上早些歇息吧。」
褚承燁第一次發覺聽見程槿的心聲那麼的不好，這樣他非常的清楚明白程槿說出這些話不過都是些違心的。
全然沒有關心的意思，都是為了應付自己。
能聽見程槿的心聲褚承燁連騙都騙不了自己。
他想到這裡氣憤更甚，突然坐了起來，幽幽的盯向程槿的位置。
褚承燁這麼大的動靜，程槿想裝不知道都不可能。
她心裡想著褚承燁又犯哪門子神經病，臉上還是掛著偽善的笑關切的問道：「皇上，可是臥榻不舒服？」
褚承燁並未回答程槿的話，反而答非所問，直接開口威脅道：「你現在不准再說一句話，說一句，明日就讓你多在景陽宮一個時辰。」
程槿嘴裡無聲的罵罵咧咧。
【我去，這暴君是不是有病啊？】
【怎麼天天抽那羊癲瘋。】
【不行咱讓太醫給咱看看吧，別耽誤了病情。】
【不讓我說話是吧，我還不願意說呢，天天笑的我臉都僵了。】
【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啞巴。】
程槿聽了褚承燁的話，她向來心大，更別提還不用應付這暴君，翻了身背對著褚承燁很快就睡著了。
倒是褚承燁，聽到程槿慢慢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氣的生生在那臥榻上坐了一整夜。
知道褚承燁生氣，換了旁人怕不是氣都不敢喘，更別提合眼，程槿倒是真能睡著。
不僅能睡著，還睡的特別香。
第二日魏安進景和宮的時候，就看到褚承燁還坐在那臥榻上。
手裡也沒有拿著摺子，也不像是思索什麼事情，倒像是發呆，臉上露出最不該在褚承燁臉上出現的迷茫。
這真是稀奇了，褚承燁自登基以來魏安就跟在身邊。
褚承燁一直都是一副運籌帷幄，全部都掌握在自己手上的自信，什麼時候也露出這副患得患失的模樣。
倒像是十七八的少年愛而不得的愁容。
魏安想到了這裡，立馬晃了晃腦袋。
且不說皇上的心思不是他能猜的，就算是猜，他也一定猜錯了。
這皇上身為天子，九五之尊，這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盯著後宮的位置呢。
雖然現在來說那些大臣還沒看到，不願讓自己的女兒進宮，但這也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所有褚承燁怎麼可能會為一個女子露出這副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褚承燁一夜未睡的原因，他的眼下微微發著青黑，眼睛裡泛著紅血絲，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臉上英姿雖不減，卻也不難看出疲態。
他用手撐著身旁的扶手，像是在竭力壓制著什麼。
魏安見了趕忙上前給褚承燁遞上茶水，開口道：「皇上可是又批了一夜的摺子？」
褚承燁並未言語，沒承認也沒否認。
魏安嘆了一口氣，苦口婆心道：
「皇上，恕奴才失言，這國事也不是一天能忙完的，皇上如今多處理的還是前朝留下的爛攤子，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又怎麼會一下子處理的完呢？」
「皇上還是要以龍體為重，多多休息，這些摺子來日方長啊。」
來日方長？
褚承燁先前也覺得來日方長，做什麼事情都不曾猶豫過。
可知曉了程槿的心聲後，他才知道，他想到來日方長，不過只這幾年。
哪裡來的來日方長？
若是不早早將那些摺子批了，說不準什麼時候又會生出事端。
褚承燁扶著自己的額頭，閉著眼睛休息，「朕知道了。」
「今日午後才有朝臣覲見，皇上現下可以再睡會，等皇上醒了奴才再傳早膳。」
魏安說著就要將褚承燁扶起來。
褚承燁看向了程槿的方向，擺了擺手。
「現在傳吧，榮貴妃一會要醒了，讓她在這裡吃了再走。」
魏安順著褚承燁的眼神看去，這才注意褚承燁的床上還有個程槿。
要說著榮貴妃睡的可真夠沉的，他在這裡同皇上說了半天的話，也沒見榮貴妃傳出一點動靜。
魏安是知道榮貴妃昨日在這裡景陽宮歇著的。
本以為是一樁好事，誰知是兩個人沒睡在一起。
怕不是昨日褚承燁還在這臥榻上坐了一整夜。
這榮貴妃也真是如同傳言一樣嬌縱。
魏安猶豫了一會，才出言詢問褚承燁，「可要將榮貴妃喚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