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槿仔細朝褚承燁看去。
褚承燁坐在不遠處的桌子旁,手裡還舉著本摺子,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樑,輕嘆了一口氣。
程槿床邊的蠟燭已經熄了個乾淨,這會是漆黑一片。
倒也方便了程槿可以光明正大的偷窺褚承燁。
程槿搖了搖頭,怎麼算是偷窺。
長的好看就是讓人看的。
這樣想著程槿看的更理直氣壯些。
深夜的冷風吹著蠟燭,搖曳的燭光將褚承燁的影子拉的很長。
暖黃的燭光照在褚承燁的臉上,將他立體的五官勾勒的更加深邃。
一身墨色寢衣,身高腿長的褚承燁穿上極為好看。
可褚承燁不過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眉頭卻總是緊皺著,似乎總有解不開的愁緒,跟暖黃的燭光相襯,卻莫名顯得孤獨落寂。
程槿出聲喊了褚承燁一聲。
「皇上。」
褚承燁下意識的抬頭應聲。
「何事?」
程槿並沒言語,只是在黑夜中看著褚承燁。
「睡不著?」
褚承燁抬眼看向程槿的方向,放下了手中的摺子,想到了什麼,站起身來。
「朕離你有那麼遠的距離,又只點了一盞蠟燭,就這樣也會睡不著?」
其實並不是蠟燭的事情。
程槿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叫褚承燁。
興許是心疼他過去的那些經歷?
見程槿不曾言語,褚承燁熄滅了房內最後一盞蠟燭。
「你不看了?」程槿出言問道。
褚承燁帶著笑意的話在黑暗裡傳到程槿的耳朵里。
「你倒是嬌氣。」
「霸占著朕的床,朕想看看摺子先是燭光太暗看的眼睛疼,現在倒好,直接不讓朕看了。」
程槿連連否定,「臣妾哪有。」
不過想想,確實也是。
解釋不了,索性就逼著嘴巴。
程槿立馬發覺不對勁。
這褚承燁不看摺子了,也不在原本的桌子坐著了,現在窸窸窣窣的不知道要往哪去。
程槿:「!!!」
她剛才的話不會讓褚承燁誤會自己要褚承燁陪著了吧?
這現在,程槿睜著眼也是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褚承燁在哪裡,只能聽到不遠處傳來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
「皇上?您過來了?」
褚承燁停下了腳步,坐在了什麼地方。
「是啊,不然呢?」
「要朕坐在那椅子上凍上一夜?」
「榮貴妃總不能霸占著床,連臥榻也不讓朕小睡一會吧。」
褚承燁坐在不遠處的臥榻上出言回答程槿。
褚承燁知曉程槿心裡的顧忌,「放心,朕現在還沒有跟榮貴妃同床共枕的想法。」
程槿鬆了一口氣。
雖然現在劇情走向不一樣了。
索性這暴君不好女色的設定沒變。
「剛才看了你的睡相,若是睡在一處,朕實在是害怕被你踢下床。朕明日還有要事處理,若是被榮貴妃傷到哪處,朕如何同別人解釋,這榮貴妃的彪悍之處。。」
【你才彪悍。】
心裡反駁,表面上程槿連連應是。
「還是皇上考慮的周到。」
褚承燁也確實是累了,合眼沒一會就困意襲來,不過又想到了剛才書桌上的程槿先前書寫的字跡,沒忍住開口問。
「榮貴妃,你剛剛在紙上所寫的兩字是什麼意思?朕不太明白,你同朕說說。」
什麼字?
程槿翻了個身,以為又是褚承燁在找事。
什麼字!
程槿猛然想起自己在紙上隨手寫的「牛逼」二字。
她就是寫著玩的,寫完也忘了扔了。
那麼丑的字,沒想到褚承燁還研究半天,現在還問自己是什麼意思。
程槿不敢想,褚承燁站在桌邊看著自己寫的「牛逼」二字是怎麼樣的違和。
程槿捂住自己的腦袋,開始裝死。
「朕知道你沒睡著。」
程槿依舊不吭聲。
【我是沒睡,其實我已經死了。】
【這個話題就過吧。】
程槿越是推脫,褚承燁就越是想知道什麼意思。
他坐直了身子,開口認真道:「你若是不說,朕明日就找翰林院的那群學士問問。」
「朕就不信,這麼大的皇宮,天下才人盡在此處,還搞不清楚這二字是什麼意思?」
見褚承燁認真的樣子,程槿是實在不敢想褚承燁明日拿著她的筆跡在宮裡四處詢問的樣子,說不準那些個大臣還要翻著史書來研究。
感覺要是褚承燁不弄清楚,張榜找天下才士解這兩個字的意思的行為也大有可能做出來。
不敢想像到時候能有多嚇人。
【太荒謬了。】
【實在是太荒謬了。】
為了阻止這一切發生,程槿決定還是現在將褚承燁糊弄過去。
程槿尷尬的笑了一兩聲。
「皇上何必那麼大費周章啊。」
「這兩個字本沒有什麼意思的,皇上為什麼非要追問呢?」
褚承燁開口道:「朕就是想知道。」
【人不能有那麼強大好奇心啊,好奇心害死貓啊。】
褚承燁沉默,坐等程槿解釋。
程槿憋了半天才組織出來語言。
「這,這「牛逼」的意思呢是指南齊國力強盛,無人敢犯,說皇上英勇身姿,無人能及啊。」
程槿發誓自己的反應從來沒有這麼快過。
她舉起大拇指,「所以這二字常用來夸旁人的厲害之處,表示尊重敬佩。」
程槿心裡吶喊。
【我真是太牛逼了。】
褚承燁聽了程槿的話點了點頭。
既然是誇讚的話,那先前程槿一直扭扭捏捏不敢說肯定是羞於對他表示出這種敬佩的心思。
畢竟之前他對程槿的態度可謂是算不上多好。
褚承燁對程槿的答覆像是格外的滿意。
「嗯,那這兩個字的寓意確實不錯。」
程槿慌忙應是。
褚承燁接著說,「既如此,明日便用這兩個字誇讚一下明日來覲見的朝臣,也算是對他們嘉賞了。」
什麼!!!
程槿猛的坐了起來,趕緊阻止褚承燁。
「不可啊皇上。」
「為何?不是讚賞別人的話嗎?」
是是是,可這兩個字也不是隨便用的啊,更別說這個時代了。
那豈不是都亂了套了。
程槿腦筋瘋狂轉動。
「啊,是,這是讚賞別人的話只不過是兩個人感情真摯,關係親密的人才可以對對方說的話,不能對人隨便說的。」
褚承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確實不能隨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