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安平靜了下來,向言崢求助。
「言先生,雖說讓後宮嬪妃並不多,可讓婉心得寵又談何容易?如今榮貴妃寵冠六宮,想讓皇上變心恐怕不容易。」
言崢道:「皇上先前的行事作風與現在大不相同,尤其是在寵幸榮貴妃後,想必背後就是這榮貴妃在出謀劃策,雖不知她是如何得的這些消息,可也不得不防。」
「就算曲姑娘沒辦法得聖寵,也必須要他們兩人生嫌心。」
「再說方法,這後宮的女人為了爭寵用的辦法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太后娘娘在宮裡這麼多年,想必最是清楚。」
「只需要將此事告訴太后娘娘,她肯定自有辦法。」
褚淮安沉默著點了點頭。
如今這個辦法,也是萬全之策。
他對不起曲婉心,可為了她能坐上這南齊的皇位,就必須要有人犧牲。
正如言崢所言,這個辦法是損耗代價最小的。
褚淮安在心裡暗暗保證,若婉心真的被褚承燁臨幸,畢竟是為他做事,他一定對婉心不會有半分差別。
他原本確實想的是借著朝中大臣的歸順之勢,付洪為自己出謀劃策,南齊百姓民心,許峰輝手下的許家軍,找個合適的時機策反褚承燁。
一切都會水到渠成,可他不知道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事情慢慢的不受自己控制。
朝中官員偏向他的竟沒有幾個可用之人,付洪被褚承燁疑心一直借病在府中,雖有時同他商討擺兵布陣之法,可也是沒用用武之地。
許家軍雖不在褚承燁的管轄之下,可如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出了內亂,許峰輝廢了好大的精力才壓制住。
褚承燁更是馬上成了民心所向,自從褚承燁抄家高昌海,調低賦稅,處死周全,嚴查官員借著職位欺壓百姓之後,在百姓口中便變了風向,人人都對褚承燁讚不絕口。
而他,似乎一直處於下風。
若是真由著現在這個局面發展下去,恐怕他再沒有下手的機會。
不行。
絕對不行。
褚淮安在心裡暗暗起誓:
他褚淮安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那在這個過程中,捨棄掉些什麼也不必可惜。
而程槿,單單是被寵幸就能讓褚承燁有了這麼大的變化,注意到先前褚承燁一直被矇騙的事情,有這麼大的本事,讓局勢扭轉,當真是他小瞧她了。
此刻正在春和宮的程槿狠狠打了個噴嚏。
程槿有些不舒服的揉了揉自己凍的發紅的鼻子。
翠竹立馬給程槿攏了攏披風,道:「娘娘,這臨近過年,天更冷了些,娘娘還是要注意身體,別到時候沒辦法參加大年三十的宴會啊。」
程槿握著手裡的髮簪走到屋裡,緩了好一會道:「真去不了才好呢,如今寧州通商一事鬧得那麼大,市舶司一職又空缺,怕不是又要怎麼鬧出什麼事情。」
翠竹點了點頭道:「娘娘說的也是,可是大年三十的宴會也是照例必須要去,除非真的病的下不了床,否則沒辦法推脫。」
程槿將髮簪放在桌子上,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道:「知道推脫不掉,所以咱們就去看個熱鬧。」
「雖說寧州通商的事情鬧得褚淮安不得安寧,估計選在五王爺現在也該看出來歸順他的那些人也不是什麼可用之人。」
「先前皇上就探到了最近王爺收攬了一個叫言崢的謀士,怕不是已經給他出了主意了。」
突然冒出來一個言崢,估計就是改名換姓的「吳仁」。
「現在我們也只能靜觀其變。」
翠竹認真的點了點頭,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髮簪。
翠竹有些驚訝道:「這不是娘娘先前丟的那支簪子嗎?是在哪裡找到的?」
程槿道:「景陽宮。」
「皇上那裡?」翠竹有些疑惑,「可娘娘已經好久沒去景陽宮了,雖說這髮簪丟了的時間不短,可奴婢記得最後一次去景陽宮的時候還帶了回來呢,明明是在我們宮裡丟的,怎麼會在景陽宮找的呢?」
「不會是皇上……」
程槿看向翠竹認真道:「沒想到吧,其實就是皇上偷的。」
翠竹:「……」
「皇上那裡什麼名貴東西沒有,怎麼會惦記娘娘這支簪子,一定是皇上見是娘娘最常戴著的,那段時間同娘娘又不常見,所以才會想著拿著這支簪子睹物思人的。」
「皇上對娘娘的感情真的是情深義重啊。」
程槿看向翠竹,對她的分析撇了撇嘴,「你怎麼看出來?」
程槿堅定道:「我就覺得是皇上偷的。」
翠竹沉默了一會才道:「不會吧,娘娘。」
程槿當然知道是褚承燁故意拿的,也知道是她最常帶的,不可能像她和褚逐睿胡說的那樣褚承燁每日枕著睡覺。
睹物思人其實一點不假。
程槿也並不是一點也不知道。
她是故意在褚承燁面前裝出來不懂的,不過褚逐睿倒是真的幫了自己大忙把褚承燁氣暈了。
雖然她第一次沒從褚承燁手中的手拿回髮簪,但她還是走的時候趁著褚承燁沒注意偷了回來。
一肯定是因為程槿確實心疼這麼個好東西,二便是她不想褚承燁對她有這種睹物思人的情緒在。
她雖然現在決定幫褚承燁,和褚承燁同在一條賊船,可和褚承燁發展感情,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現在褚承燁需要她,依賴她,思念她,離不開她。
可若是真的除去萬難之後呢,一切歸為平寂,褚承燁身為一國之君,堂堂皇上,怎麼會願意守著她一個人過日子。
程槿從小接受的教育,思想就是一妻一夫制,她一點也沒辦法接受自己的伴侶,丈夫身邊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
程槿也沒有這個能力讓褚承燁只看著她一輩子。
所以她不奢望,不期待。
與其以後被背叛,失望,到時候將那些海誓山盟撕碎鬧得兩個人都難看,不如索性就不開始。
程槿看的清楚。
不深陷其中就不會受傷害。
大年三十的宴會照例舉行,這也是程槿穿來第一次那麼熱鬧的日子。
當天下了很大的一場雪,大雪蓋滿了宮中的每一處,紅色的皇宮壓在一片雪白之下,似乎蓋住了許多醜惡罪行,變得潔白無瑕。
這一天宮中似乎也少了些勾心鬥角,大家一起真誠等待著新的一年到來。
除了某些在今天滿懷心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