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病?」這是白棠完全沒想到的。
蘇卿卿聽了范澤言的畫也是眉頭緊皺。
范澤言看著一大一小兩人的目光同時鎖定在自己身上,感到有些無奈。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個苦笑。
「有一個孩子在我這裡畫畫,他非常的有天賦,可以說是百里挑一。再加上他很喜歡,又很勤奮,我覺得以後肯定能大有作為。」
白棠聽了點點頭,「確實是,勤奮又努力,再加上天賦,這孩子應該是個可塑之才。」
范澤言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搖搖頭,
「我也覺得這孩子是可塑之才,我花了不少心思在這孩子身上,這孩子也越畫越好,我心裡也是開心,結果沒想到有一天,那孩子走了過來給我說...。」
白棠盯著范澤言,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他說,老師,怎麼辦,我想畫畫可是家裡邊不讓了。」
范澤言講著,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和今天一樣,那天也是一個艷陽天,天空一片湛藍,沒有一絲雲彩。陽光如洗,照得大地金黃。
因為是工作日,畫室里沒有什麼人。
范澤言收拾好畫具,整理著這幾日來小朋友們畫的畫。
他是繪畫圈子中有名的畫家摺紙,但這個事情很少有人知道。
有不少人到這彩虹屋裡來,但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是摺紙,畢竟太年輕。
他沒什麼太大的追求,只想幫助那些喜歡畫畫的人,用畫筆來勾勒出一個世界。
於是他開了一個畫室,名字叫做「彩虹屋」。
最開始面向的人群不僅僅是小孩,也有一些大人前來。
但可能是因為「彩虹屋」的名字再加上卡通的字體設計,比起大人,更加的吸引小孩。
這樣也好,小孩的眼睛總是透亮的,純淨的,能看到范澤言所看不到的色彩,能畫出另外一個范澤言根本不曾見過的世界。
他正收拾著繪畫工具,目光無意間落在了門外的一小女孩身上。女孩的牛仔褲已經被洗得發舊,褪色嚴重,顯得有些寬鬆。她身上的T恤印著一隻可愛的小貓圖案,但因為洗滌次數過多,圖案已經開始脫落,小貓的輪廓都顯得不再完整。
范澤言覺得有意思,明明是工作日,按理說這小孩應該在上學,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他推開畫室的門,「喂,小朋友,要不要進來坐坐。」
當小女孩聽見范澤言的聲音,她的身體明顯一僵。原本純真無邪的表情瞬間被一抹驚慌所取代,她轉身就跑,小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街角
「我看起來這麼嚇人嗎?」范澤言喃喃道,「其他小孩子很喜歡自己的啊。」
范澤言以為這女孩子只是路過,沒想到第二天這小姑娘又來了。第二天,范澤言正在畫室里忙碌,當他抬頭看向窗外時,驚訝地發現那個小女孩又出現了。
范澤言輕輕地走到玻璃窗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玻璃,以避免直接的聲音干擾。他在玻璃後面微笑著,努力展現出友好的姿態,希望這樣能讓小女孩感到安心。
「小朋友要不要進來坐坐?」
那女孩沒反應,范澤言以為沒聽見,又在玻璃這頭喊道,
「小朋友要不要進來坐坐?」
良久,這小女孩點點頭,但仍然帶著一絲謹慎。
范澤言見狀,輕輕地拉開畫室的門,保持一定的距離。
當小女孩踏入畫室時,范澤言引導她到一個小凳子上坐下「喜歡畫畫?」
范澤言問道。
小女孩點了點頭。
「喜歡畫畫那可真是太好了。」范澤言將畫筆遞給她,將顏料放在一旁「來,隨便畫,在這張白紙上你可以畫你想畫的任何東西。」
小女孩拿著畫筆抬頭看了一眼范澤言,范澤言會意退後兩步,
「沒事,你畫,我去給你拿草莓汁。」
他轉身去了冰箱那裡,范澤言發現小女孩很不喜歡被一直盯著。
在心理學來講,不喜歡被盯著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不安感,也是一種自卑心理。
怕學習、工作過程中出錯被人看出來受指責。
范澤言悄悄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小女孩,他不明白這個小女孩經歷了什麼,導致這孩子在小小的年紀會有這種感覺。
他將果汁從冰箱裡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緩了緩,沒有靠近正在繪畫的女孩。
從女孩的背影來看,她是完全沒有受過畫畫的培訓的。
拿筆的姿勢,線條的勾勒完全是憑自己的想像。
不知過了多久,女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范澤言走了過去,看著女孩面前的畫作,愣了神,
畫中有大膽的色塊和流動的線條,形成了一個充滿動感和表現力的場景。
顏色之間的搭配雖然隨意,卻意外地和諧,展示了一種天真無邪的藝術直覺。這種未經雕琢的純真和直覺同樣珍貴。
只不過...
小女孩這幅畫下還有一幅畫。
范澤言咽了咽口水,他顫抖著將畫仔細觀看著。
畫中的天空被渲染成了一片深沉的血紅色,而房屋則是幽深的純黑色。
畫中有三個人手牽手站在房子前,穿著血紅色的衣服。
他咽了口水,感受到一種不尋常的情緒波動。
范澤言再仔細看了看,發現畫的一角,留著馬尾的小女孩身穿一件白色連衣裙,她的形象與其他人物形成鮮明對比,白色的裙子在這暗沉的色調中顯得格外突出
「這個場景...你是怎麼想到的?」范澤言小心翼翼地問,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顫抖。他想更深入地理解這幅畫背後的故事,以及驅使這位小女孩創作出這樣作品的動機。小女孩顯然還在沉浸於自己的情緒中,對范澤言的話未予回應。她坐在凳子上,兩隻小腳丫不安地來回踢著,顯示出她內心的不安或許是焦慮。范澤言意識到,此刻的她可能需要一些空間來處理自己的感受,或者她還沒有準備好與他分享更多。
范澤言決定採取一個更加溫和的方式來接近她,以避免給她帶來更多的壓力。他緩緩地蹲下來,將自己的眼睛置於與小女孩相同的高度,試圖從她的視角看世界。
良久,小女孩超他露出一個天真無邪地笑,開口道,「叔叔,好看嗎?這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