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疆緊挨大周國邊境,是一個乾燥炎熱的國家,那裡有著大片大片的沙漠,其中混雜著城池與綠洲。
盛產瓜果的回疆同時還盛產美人、玉石、布匹,他們連年上貢前來大周,幾乎都是這個時候。
半個月後,回疆國王帶著使臣、公主浩浩蕩蕩一行人抵達了臨安城。
為表尊重,大周國皇帝派了方丞相、四皇子親自去城外迎接。
進城的時候,臨安城好多百姓都去看熱鬧,初菊她們也去了。
回來的時候,初菊興致勃勃說起所見所聞,說那國王大腹便便,但騎著的那匹棗紅色的馬卻是身材高大,威風凜凜。
「那國王戴著的帽子很奇特,對了,他還留著兩撇小鬍子,看起來有點滑稽。」初菊小聲地說。
雲禾哦了一聲:「那你瞧見回疆公主了嗎?」
初菊失望地搖了搖頭:「只瞧著了她乘坐的馬車,上面編織了很多彩繩,好看得很。人卻是沒瞧見。聽聞她貌美非凡,是回疆出了名的絕世美人呢。」
「是啊,想想後宮那位玉妃,便可知這位公主的美貌了。」雲禾坦言道。
皇上後宮裡也有一位來自回疆的妃子,名喚玉妃,極為受寵。
而這次來的回疆公主叫艾麥拉,按輩份來說是玉妃的侄女,年方十六,嬌艷動人。此番也是來大周國聯姻的。
雲禾依稀記得,前世的時候這位艾麥拉公主賜婚給了太子做側妃。太子很寵她,後面還生了兩個孩子。
而這一世會如何,倒是未知。
「對了郡主,我聽那些百姓說皇上肯定要將回疆公主賜婚給四皇子,要不然怎麼會派他去城外迎呢?」
雲禾若有所思:「這倒是極有可能。」
只不過麼,嫁給周回淵倒有些可惜了……太子溫柔儒雅,算是良配,他周回淵算是什麼東西?
不過這些事與自己無關,倒也管不著。
第二天,長樂一大早跑來了,語氣有些不耐煩:「二姐,那回疆公主一來,倒是興師動眾,剛剛我聽了一個小道消息,說皇上後日要在宮中設宴,我們全都得去呢。」
長樂最討厭這些宴席俗節,平時一頓飯一會兒功夫就吃完了,去了宮裡,一道菜一道菜悠悠地上,歌舞節目緩緩地演,等到菜上齊了,也全都涼了,味道自然是不好的。
足足耗費一兩個時辰不說,還得被迫和一些官婦交際來往,她們盡說些家長里短、夫家兒女的話,長樂很不喜歡。
「還是去吧。」雲禾低聲道,「聽聞這位回疆公主會跳舞助興,我也挺想看看的。」
是啊,美人誰不樂意看啊,而且還是位異域美人。更何況,雲禾也很想知道,這位公主會許配給誰呢,聽些內幕消息總是好的。
「不過嘛……」長樂莞爾一笑,「若是要去,顧連辭也定是要去的,到時我去跟太監總管羅公公說說,讓把你倆的座位排近一些。」
「這怎麼可能?」雲禾無語,「這男子座席和女子本就是分開的,再說,我們平日並不是不能見面,我不在意這個。」
長樂用力點了點頭:「二姐,我就喜歡你們這股直接勁兒。別的未婚男子和豪門貴女都害怕被人搬弄是非,時刻注重男女大防,你倆真是坦蕩得很得很。」
「他要是同市井男子一樣懦弱,我也不要他了。」雲禾仰起了頭,看了看天邊還未落下的月亮。
「說起懦弱……對了二姐,我聽說喬家那個喬玉安還在各種打聽你呢。」
雲禾皺眉:「前幾日他還派了小廝來,在門口晃了兩圈,江嬤嬤瞧見了,把人攆走了。」
「笑死了,他這一輩子只會鬼鬼祟祟嗎?總躲在陰暗的角落,幹些試探見不得光的事。」長樂想了想,「怎麼形容呢?就像一種喜歡鑽進洞裡、縮進殼裡的動物。」
「平日膽怯倒也罷了,一遇到事就躲起來才是最煩的。」雲禾擺了擺手,「別提他了,真是晦氣。」
雲禾感嘆,心想幸而未曾喜歡過他,若是投入了感情,那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如今與顧連辭在一塊兒,她才體會到了雙向奔赴,大方直接且熱烈的感覺。
不必顧忌什麼,更不必隱瞞什麼,因為她知道,無論做什麼,顧連辭都會理解,並且堅定地站在她這一邊,並且還能為她兜底。
他們曾探討過未來,雲禾問:「如果皇上一輩子都不鬆口,我們無法成親,你會如何?」
他回答道:「如果我們盡全力了都無法改變。最壞的結果就是拋下一切,遠走他鄉。我們依然能過屬於兩個人的小日子。」
雲禾又問:「那你會懷念失去的一切嗎?」
顧連辭毫不猶豫:「不會,大周國正是鼎盛時期,周遭小國不值一提,如今大多數武將都是閒賦,我們顧家並不那麼重要。」
對於顧連辭來說,一切的責任、名號都是虛無的,他從小習武,武功蓋世,更是小小年紀就上了戰場,殺敵無數戰功赫赫。
他是人們口中威武神勇的少年將軍,無論是邊關犯事的賊子還是流蕩民間的山匪,無人不畏怕他。
可是少了他又如何?臨安城的將軍可還有許多。
他重要,可也不那麼重要。
而此時的雲禾也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心想他若是知道前世的顧大將軍慘死,前世的自己消沉,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那些過往不能說出,這一世的雲禾也不會眼見這些發生。
像顧連辭所說的,拋下一切離開是件好事。
可是他們怎麼能離開?自己的前世之仇未報,顧家父子也即將身陷危機,他們都是一盤棋中的子,是怎麼也逃不掉的。
以前她會覺得,管他的誰當皇帝呢,誰愛當誰當吧。
可是這麼一看,周回淵若是得逞了,端親王府、顧家、袁家,皇后的母族都難逃一難!
所以雲禾淺淺道:「可是顧家對於幾位皇子來說,卻是至關重要。大周流傳著一句話,得顧家者得天下也。」
「不過是些無妄之談,他們這麼說,只是因為我父親的緣故。」
「但皇子們不會這樣想……連辭,他們會覺得,就算不能為自己所用,也不能成為別人的助力,我們很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