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禾瞥她一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紫衣就心虛起來,馬上低下了頭:「夫人,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
雲禾見慣,讓嬤嬤把懷安和瑜哥兒帶下去。然後問她:「你就是心裡有些咯噔是吧?你是覺得懷安過繼到了我這裡,我就不會管瑜哥兒了?」
紫衣嚇了一跳:「妾身沒有那個意思。」
「這裡沒有外人,咱們儘可能說些敞亮話。你和瑜哥兒來喬家這麼久了,我可虧待過你們?可缺過衣食銀錢?」
紫衣有些羞愧,低下了頭:「沒有,夫人對我們一向極好,要不是夫人,我和瑜哥兒還在外面流浪,說不定早就死了。」
「懷安的身世比瑜哥兒更要悽慘一些,被選來喬家,也是機緣巧合。但我想問問你,你對瑜哥兒難道存有什麼幻想,所以才會心中不甘?」
紫衣全身一顫,馬上跪了下去:「妾身不敢。妾身沒有那個心!」
說話的時候,她真的是害怕極了……
或者一開始來喬家的時候,她只想讓瑜哥兒活下來,確實沒那個心的,可是時間久了,看見夫人一直沒孩子,瑜哥兒是侯爺唯一的兒子後,又在那嬤嬤的各種蛐蛐下,不免生起了些心思。
這會兒被點破,當真是嚇得不得了!馬上磕頭保證了起來。
雲禾站在原地看著她:「既然說到這兒,我也說句心裡話,未來之事還早得很,我只能保證瑜哥兒、懷安衣食無憂,也會盡侯府所能悉心栽培他們。但如若我發現誰有了不該有的心思,那我也是萬萬不能容的,只能驅之逐之,你明白嗎?」
「妾身明白、妾身都明白了……」紫衣嚇得一身冷汗,後背都濕透了。
「我知道你不是這等心思多的女子,想來是身邊有些話多的嬤嬤婢女挑撥,這種小人留著,只會是禍害,你也應當清理清理自個兒院子的門戶了。」
紫衣深吸一口氣:「妾身這就回去,清理後院。」
她起身離開的時候,腿都發軟……
平素夫人待她溫和,從未說過重話,今日這些話,雖然也是輕言細語,但字字如同重錘一樣打在心裡,是提醒,更是警告。
紫衣回去之後,馬上尋了法子將那嬤嬤發賣了出去,同時警告院裡的人,不許再背後議論懷安之事,否則也是一樣的下場。
這事一傳開來,也悄悄揣測過的小春香、夢瑤等人,馬上閉緊了嘴,也算是殺雞儆猴了。
喬家最為坦蕩的,卻是鄭氏。無論是老侯爺老家來人,還是紫衣被訓,她都是早早就知道了,她卻對身邊的嬤嬤說:「要想活得長久,就不要肖想不該想的東西。」
她珍惜如今平靜的生活,並不希望改變。
她也不認為侯府的爵位有多麼重要,畢竟她經歷了太多痛苦的事了。如今可以安心守著孩子,還沒婆婆和丈夫,她已經很幸福了。
幾日之後,懷安的名字定了下來……喬文晉,按照年齡來,在喬家子女中排到了最前,上了喬家的祖譜,也正式給老夫人與趙雲禾、鄭氏等人磕了頭。
晉哥兒已有六歲,但也只是剛剛啟蒙的程度,比起臨安城的官家子弟來說,基礎還差得太遠,為此,雲禾專門請了臨安城裡不錯的先生,每日來家中上課。
正好鄭氏的兒子淵哥兒也滿五歲了,兩人一起上課,也算是有個伴。
這倆孩子倒也合得來,晉哥兒懂事,淵哥兒活潑,兩人相處起來極為融洽。這讓雲禾和鄭氏都很放心。
雲禾有時也覺得恍惚,自己才剛剛十九,卻已完全進入了母親的角色,像是經歷了許多年似的。
關於喬文晉的事,喬老太太早早派人寫信通知了喬玉安,只是,如今邊關外正遇戰事,信能否送到都成問題,更談不上回信了。
喬老太太也因著這事,焦慮得很。她對身旁的嬤嬤說:「我日日都在擔憂,也是懊惱得很,當初就不該由著他的性子,讓他去了那邊危險的地方……」
「侯爺也是有主意的人呢。而且那邊打好了招呼,定是有人關照的,不會有事的。」老嬤嬤安慰起來。
喬老太太嘆了口氣:「我看雲禾一天倒是心大得很,似乎半點不擔憂。他們兩人啊,瞧著倒是咱們候爺主動一些。」
老嬤嬤也點了點頭:「是啊,我瞧著侯爺很是喜歡夫人,事事以她為重,句句都聽她的。」
「唉,他那腦子跟他爹一樣,一根筯。」喬老太太想了想:「好在晉哥兒的事妥了,聽聞雲禾還請了先生來家中授課,我也算安心了些。」
「老夫人不是派人早算過了麼,這晉哥兒的八字與喬家是最合的。」
喬老太太笑了起來:「那算命的說,只要他進了我喬家,不足一年,侯爺就有正兒八經的嫡子了。」
兩人說笑著,殊不知這些話都傳入了門外的雲禾耳中。
她心裡沒由得的一陣厭惡……她就是被所謂八字害得不輕的人,卻控制不了喬家也信這些。
但還能說什麼呢,喬老太太心又不壞,大抵還是向著她的。
而且前些天她派了人去打探確認晉哥兒的身世,也確實如他們所說,爹娘均不在了。
所以就這樣吧,不過多了個兒子而已。
喬家的事也自然瞞不過長樂,她當成笑話一樣,聽得樂不可支,連聲說喬家的戲可是熱鬧非凡。
長樂說罷,又約了雲禾去騎馬……之前經歷了墜馬一事後,雲禾對騎馬有了心理陰影,但想著圍獵會的事,仍是逼自己硬著頭皮學。
不過每次去都會再三確認馬匹情況,一來二去的,如今騎馬的水平也只是勉強能跑上幾圈不摔下來的程度。只要想要馬上射箭啥的,就不行了。
此時,雲禾也收到了圍獵會的帖子,就在十日之後,時間緊迫,她都有些焦慮。
長樂自己騎射水平了得,所以也鄙夷了數次:「明明很簡單的事,你怎麼就學不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