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機場圍觀的人逐漸散開。Google搜索
臉像調色盤一樣的張浩垂著頭,嘴唇動了動卻不敢罵出聲,在工作人員警惕的注視下不敢再逗留,扭頭就要走。
誰知身後有人,一轉身差點就撞了上去。
好在那人上了年紀,性子沒那麼沖,還伸手攙了他一把。
憋了一肚子火的張浩對著這樣的人氣都不好撒,又咽了回去,含糊地道了聲謝就想離開。
卻被中年男人叫住,「年輕人,你認識剛剛那個女孩兒?」
一提到盛恬,張浩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又冒上來了。
「說了多少次她是我表妹!你……」他語氣不善地掉頭,看清中年男人的樣子,不知為何躥起的火焰就矮了三丈,「你誰啊?關你什麼事。」
中年男人長得慈眉善目,嘴邊掛著笑,一雙眼睛卻很有威懾力。
「別緊張,我也認識盛恬。」
他像個追憶往事的長輩,語氣懷念,「很多年沒見了,一晃就長這麼大了。」
張浩哪曾想這個人竟然也認識盛恬,而且聽這意思好像還認識很久,很熟的樣子。
難道也是因為網暴事件才想起的?
想到這他不由地觀察中年男人的衣著——看不出是什麼牌子,料子和做工他也看不出好賴。
但這人逢人還沒開口就先笑,看著也不像是什麼厲害的大人物,而且一上來就用盛恬跟自己套近乎,難道……
張浩清了清嗓子,好心勸告:
「人現在可不一定認你,別痴心妄想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中年男人這麼做有什麼目的,但盛氏破產這麼多年,他既沒在盛恬困難的時候幫上忙,又在盛恬出名之後找上門,想來動機不可能是想跟小輩敘舊這麼簡單。
否則那麼多年都沒有聯繫,怎麼事發後就找上門來了——盛恬去S城這段時間他沒去旭文蹲點,而是偷偷查了一下。
他查到盛恬畢業後就回到C城,母親曲琴去世後就一直一個人住,這五年除了那個養一群貓狗的中年女人,沒與別的什麼人往來,直到最近…….
想起剛剛擋在自己和盛恬之間那個冷淡男人厭惡的眼神,張浩心懷憤懣。
「是麼?」中年男人被張浩這麼拆穿也不生氣,「我倒覺得,不用多久,她就會主動來找我。」
「不信?那就等著瞧好了。」見張浩一臉不以為然,中年男人也不在意。
只是笑呵呵地背著手,一邊說一邊走開,「年輕人,你還是太嫩了……」
他的語氣太過悠閒篤定,張浩也禁不住動搖了一下——如果這個中年男人真的有辦法接近盛恬呢?
眼看著男人穩健的背影漸行漸遠,張浩忽然有些心急了。
「哎——等等!」
*
一路上桑銜枝問了她在S城工作生活——雖然兩人每天晚上都有微信聊天,但此時面對面又是另一種心情感受。
如果換作從前,盛恬一定會覺得浪費時間,可對著桑銜枝她卻總是有傾訴的欲望,也不會覺得無聊。
於是兩人又聊了一些沒有在線上聊天說過的話題,有來有往,就連碰上小高峰都不覺得煩躁了。
回到複式小公寓,盛恬站在玄關看著崽崽邁著小碎步朝自己走來,有些恍然。
她在這裡住了不過一個多月,離開也才一周,但此刻重新回到這裡,卻有一種無法言語的安全感,宛若倦鳥歸巢。
看她俯下身抱起崽崽,桑銜枝轉身把脫下的外套掛起來,一邊往廚房走一邊對她說:
「在飛機上沒怎麼吃吧,離午飯還有點時間,先吃點墊墊。」
盛恬也跟著他走過去,然後就看著他在餐桌上擺出十幾個熱氣騰騰的小蒸籠,驚訝抬頭。
「你一早起來做的?」
「反正睡不著,隨便做了點,看看喜不喜歡?」
原本經過張浩在機場一鬧,盛恬已經沒什麼胃口了。
但眼前這十幾樣色、香、味廣式茶點可不是「隨便」就能做得出來的,尤其是桑銜枝這樣精益求精的人。
方才的遭遇與鬱結在這充斥著食物香味的小小食廳里慢慢消散,飢餓感隨之而來。
盛恬放下崽崽洗了手,坐到餐桌旁,兩人嘗起了美食。
被暖意由內而外地包裹著,盛恬這才有了「回家」的實感。
「崽崽很想你。」桑銜枝已經放下筷子,看著一直蹭著盛恬腳踝的貓,笑著說。
明明他說的是貓,可是聽到他那低沉嗓音說出「想」這個字,垂下的睫毛顫了顫。
聲音很輕地說:「嗯,我也很想她。」
桑銜枝聞言看著垂眸夾起水晶蝦餃咬了一口的盛恬,見她吃得很認真,就沒有再開口。
只是抱起搗亂的崽崽,一邊順著她的毛,一邊看著對面的人細嚼慢咽,竟也不覺得無聊,還看得津津有味。
盛恬吃飯很安靜,除了偶爾說幾句,大部分情況下都是默默地吃著,視線也都集中在自己的碗筷和跟前的飯菜上,一看就是從小有很好教養的孩子。
「味道怎麼樣?」見她放下筷子,桑銜枝適時收回視線開口問。
盛恬好不吝嗇誇讚,「一周不見,桑醫生的廚藝更加爐火純青了。」
說完兩人皆是頓了一下,然後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沒生疏了就好。」
「沒有,還是很好吃。」
「再試試這個鳳爪。」
「好……」
這個過了飯點的早餐把盛恬吃撐了,桑銜枝見她要動手收拾,便立即將手中的崽崽塞到她懷裡。
「我來吧,一大早坐飛機應該累了,歇著吧,陪崽崽玩會兒。」
盛恬手忙腳亂地抱好崽崽,站在原地看著桑醫生迅速地收拾碗筷,有些手足無措。
覺得自己吃完還不幹活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最後到流理台旁,觀摩桑醫生洗碗。
他將黑襯衣地袖子挽了起來,水流衝著修長的指節,洗潔精的泡沫擠滿了指縫……
察覺自己的思維在往危險方向滑,盛恬趕緊住腦,隨便找了個話題轉移注意力。
「其實如果醫院有急事告訴我一聲就行,我能自己回來的。」
「沒什麼,已經解決了。」桑銜枝動作一滯,「張浩的事我跟程煦提過。」
盛恬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梢,聽他說下去。
「他說張浩和陳娟秀突然的這種行為八成是想在打秋風或者在你身上討什麼好處,這種無賴就像狗皮膏藥,一旦沾上就撕也撕不掉,最好不要搭理,實在煩了就報警。」
桑銜枝將沖乾淨的碗筷放到瀝水台上,發現對方沒有反應,便偏頭看了面露錯愕的盛恬一眼,「怎麼?」
盛恬回過神搖了搖頭,「沒什麼,」然後展顏,「謝謝你,桑醫生。」
其實她剛剛怔了一下,只是沒聽過桑醫生用那種厭惡到極致的語氣提起一個人,有些詫異,但沒有討厭的意思。
畢竟桑醫生說的都是事實,而且這和他清雋的外表形成了反差,莫名的還有點帶感。
就在盛恬胡思亂想的空當,桑銜枝已經講洗好的碗都擦好收進了消毒碗櫃。
然後打量了她幾秒後認真道:
「好像瘦了點。」
盛恬猝不及防遭遇如此高段位的撩撥,脖頸一下紅了。
不過還在故作鎮定地反撩回去,「外面的飯菜哪有桑大廚做的好吃?」
桑銜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
「那在家就多吃點。」
在家……
她的耳根好像也紅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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