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奇貨可居！

  綠芒所籠罩之處，幾乎全有綠色光柱行走的痕跡，煙塵之中，唯有綠芒閃爍！

  甚至在巨大的轟鳴聲之中，還聽到了人類的慘叫聲，但是卻非常微小，隨即又被巨大的轟鳴聲所掩蓋。

  宜陽城城牆之上，守城秦將看著外面的世界末日般的一幕，然後又將目光投向天空上方的神鳥，臉上露出狂熱之色。

  這一切，都是神鳥！

  是神鳥來了，幫助宜陽擊退五國聯軍！

  是啊！

  秦國有神鳥，何懼五國聯軍！

  宜陽城遠方，身居戰場之外的人突然感到大地震動，同時，宜陽方向還傳來巨大的轟鳴聲。

  他們情不自禁地看去，隨後，便看到了讓他們永生難忘的一幕。

  滿天綠光將宜陽城覆蓋，還有一道光柱在大地之上橫掃，地面上，煙塵四溢，原本高聳的矮山也被籠罩其中，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竟然感覺被籠罩的矮山似乎消失了。

  「宜陽發生了什麼？」

  一座山上，兩個譙農面面相覷。

  不過隨即又露出苦悶之色，「聽說諸國攻秦，宜陽城今日便被諸國所攻，恐怕……」

  恐怕正是因為如此。

  不過，即使如此，也不會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吧？

  另一個譙農將乾柴捆綁好，隨即也嘆了一口氣。

  肉食者謀之，與己何干？

  今日自己是秦民，或許明天，又變成了魏人，亦或是韓人！

  ……

  綠光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大概也只有半刻鐘，隨即，整片天空再次恢復如初。太陽金黃的光芒再次灑落在人的身上，讓城牆之上的秦卒再次感受到了世間的溫暖。

  抬頭，天空之上的神鳥身影已經消失無蹤，他們驚疑不定，面面相覷，不過卻仍然警惕地望著城牆之外。

  雖然煙塵仍然沒有散去，不過已經可以看清外面的大致情況。

  只見城外，一片狼藉，原本的田地、道路、河流已經完全消失，河流河水四處流淌，巨大的溝壑如同田中阡陌，交錯相通。

  其中又有河水倒灌，形成了新的河流。

  至於五國聯軍，此時哪裡還能看到有站立的身影？

  翻天地覆之下，豈有完卵？

  只有倒在地上、被巨石碾壓、掩埋在泥土中的士卒，根據甲冑，還能夠分辨是哪一國之士卒。

  卻有戰馬倖存不少，驚慌失措地在溝壑之中奔跑。

  秦將見此，目瞪口呆，心中驚嘆神鳥之威，隨即，反應過來的他連忙命令士卒出城，尋找是否有敵軍倖存，並且打掃戰場。

  至於他，立刻回到營帳中，書寫軍情。

  …………

  咸陽城，章台宮。

  正在宮室之中焦急等待的秦王正在踱步，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了章台宮之內。

  秦王連忙看去，正是神鳥。

  「師父，如何了？！」

  同時，秦王眼中還帶著關心之色。

  「諸國聯軍已退！」

  白止淡淡地說道。在前線一番大殺特殺，心中的憤怒也終於撒了出去，心中卻感到有些空虛。

  「果真？！」

  秦王嬴稷臉上露出興奮之色，對於白止的話，他並不是不相信，只是過于震驚。

  「等待一兩日，宜陽的軍情應該會送到咸陽！」

  「如此便好！」

  秦王看向神鳥，再次感激作揖，「多謝師父！」

  ……

  ……

  諸國聯軍竟然在秦國宜陽城之前全軍覆沒，即使是各國國君，都難以置信。

  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六國聯軍，每國也只有一兩個人逃回，並且一身狼狽。

  甚至有人精神錯亂，陷入了瘋癲之中，口中不斷呼喊著「神鳥饒命」、「神鳥懲罰」之類的話語。

  諸國國君憤怒，前線十幾萬大軍，竟然在一瞬間全局覆沒？

  絕對不可能！

  於是，他們派遣使者前往查看，然而，當使者看到宜陽城外的景象之後，瞬間相信了。

  同時，還有諸多關於神鳥的傳言也傳入耳中，讓他們心神震撼！

  「聯軍十幾萬大軍的覆滅，竟然是因神鳥之故？！」

  「聽聞在秦國滅趙之戰的長平之戰中，神鳥也曾出手……」

  「當時秦國鎮國公主即將被趙國所俘，神鳥悍然出手，神鳥所過之處，趙卒皆亡！」

  「而此時，恐怕也是……」

  「可是宜陽城外之情景，簡直非人力所為啊！」

  「故而，才是神鳥之故！」

  五國使者連同天子使臣，進入宜陽城之中，得知真相的他們，震驚不已，心中驚懼，恐怕神鳥去往自己國家之中，行滅國之事！

  他們相視一愣，連忙啟程回國，將此處所見所聞，盡皆上報！

  與此同時，宜陽城內的商賈、見到神鳥發威的他國之人，也開始回國，將當日所見所聞，傳遍東方諸國……

  ……

  周國，天子之宮。

  周天子周赧王面容蒼老，端坐於天子之位上，下方周臣也是面容凝重。

  此時的周天子已經老了，甚至是比如今的秦王年齡都還要大。

  「秦國神鳥當真有如此神威，瞬息之間，便可滅大軍十萬？！」

  周赧王依舊不相信，但是使者、從秦國宜陽返回的商賈卻不會騙他，聯軍的確是死於神鳥手中！

  「諸國國君如何說？」

  他頭戴天子冠冕，目光看向下方的一名周臣。

  「回天子，齊國、楚國已派使者前來相告，不會再出兵攻打秦國，甚至於，迫於秦國神鳥之威，已經開始準備派遣使者前往秦國，欲請求秦國的原諒。」

  周赧王：「……」

  聽到這裡，周赧王心中更是無限悲涼。原本他以為此次聯軍攻秦，會一雪前恥，報了當年秦國驅趕自己之辱。

  未曾想，秦國剛行滅國之戰，國力消耗嚴重，五國聯軍仍然沒有攻克秦國小小的宜陽城！

  此時，只見下方的周臣目光看向上方的天子，舉止猶豫，不過還是低聲問道：「天子，我們是否也派使者前往秦國……」

  「哼！區區嬴秦，豈能辱天子之威？！」

  周赧王斷然拒絕，同時警告下方的臣子，勿要再提此言。

  …………

  齊國、燕國、楚國、韓國使臣，皆經過秦國宜陽前往咸陽，當他們看到宜陽城外那猶如改天換地的景象時，更是無話可說，心中愈發凝重。

  秦國咸陽城。

  咸陽宮之內，諸多秦臣聽聞神鳥滅殺諸國聯軍十幾萬，也是目瞪口呆，震驚不已。

  隨即便是激動興奮，有秦將出言，要給諸國一個教訓！

  滅國之舉，再行之！

  不過也有慎重之臣，勸諫秦王趁此與列國訂立盟約，維持些許時間的和平之日，以恢復秦國國力。

  至於滅國之戰，只能以待將來。

  對此，卻也合了秦王嬴稷的心意。

  秦王知道，此次有神鳥相助，那是因為神鳥聽聞武安君白起自刎，心中憤怒，故而出手幫助秦國退諸國聯軍。

  但是以後，恐怕不再會有今日之舉。

  聽著下方臣子的建議，秦王嬴稷不置可否，反而詢問其諸國使者之事，「諸國使者可否來到咸陽？」

  「回王上，如今魏國使者已經達到咸陽，至於其他四國三國使者，應當也快了！」

  …………

  秦昭襄王五十年，冬。

  秦王於咸陽宮召見五國使臣。

  與五國使臣訂立盟約，互不攻伐。五國使臣聞言，當真心中鬆了一口氣，當即答應盟約。

  與此同時，五國為了表示誠意，竟然主動提出派遣本國公子作為質子，來獲取秦國信任。

  對此，秦國已然不會拒絕。

  卻見秦王思慮片刻，竟然也主動提出派遣質子前往他國，顯然，這個做法恐怕也是為了接下來的行動做鋪墊。

  「秦國之太子恐怕不能去往他國為質子，既然如此，那便派太子之子，前往齊國！」

  秦王嬴稷看向齊國使者，等待著齊國使者的反應。果然，齊國使者聽到秦王之言，連忙點頭，一副榮幸之至的表情。

  「秦國公子能夠前往齊國，自然是齊國之幸事！」

  秦國太子公子柱，安國君此時在府邸一種，知道了秦王與齊國之約，甚是苦悶。

  只見他面容俊美，卻已然是三十多歲之年齡，身著秦國華服，坐在宮室之內獨自飲酒。

  就在此時，一位身著宮裝的美麗婦人走了進來，體態婀娜，風韻猶存。

  「太子，可是憂慮質子之事？」

  「然也！」

  安國君皺眉，道：「雖然我有子嗣二十多人但是卻不知派誰前往齊國！」

  作為太子夫人的華陽夫人，對此自然也不好多說，畢竟無論她建議太子派誰前往楚國，皆是得罪人之言。

  故而，最好的方式便是沉默。

  沉默良久，卻聽安國君再次開口，「……孤打算派異人前往齊國！」

  「異人……」

  華陽夫人自然知道此子。異人也是安國君的子嗣，不過只是並不受安國君喜愛。所以，說出讓他去往楚國為質，也就不讓人意外了。

  說起來，華陽夫人心中卻也非常不敢，她雖然是太子夫人，卻未曾有子嗣。

  ……

  五國派遣使者來秦求和，然而這其中，卻唯獨沒有周國。

  待見了五國使臣之後，秦王當即召見大將王齕，命王齕領兵三萬，攻周天子！

  此次五國聯軍攻秦之戰，雖然也是在所難免，但是最初確實以周天子為首，聯合形成合縱之盟的。

  如今，秦國已經和其他五國訂立和平盟約，而周天子自恃身份最貴，不願紆尊降貴，派遣使者來秦國咸陽。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秦國拿周國為出氣筒了！

  秦國藍田大營。

  王齕正在領兵備戰，此次出兵周國，他自然知道秦王之意。

  攻周，並不是為了單純的教訓周天子，還是再行滅國之舉！

  如今周天子仍在，秦國東出並無正當之理，唯有滅周，天下再無天子，九鼎之尊，方可被秦國可得！

  滅周之日，便在今朝！

  …………

  列國恐懼於秦國神鳥之威仍在，紛紛求和於秦，賂秦以求和。齊國乃是知禮之國，行仁義之舉。

  在與秦國交換質子之後，便不再行敵秦之舉。

  齊國都城，臨淄。

  恢宏巨大的臨淄城，城門之前，卻見有秦國車架緩緩從遠方行來。

  且在城門之前，有齊國之臣身著華服，靜靜等待，當看到前方的秦國車架之後，臉上露出了笑容。

  「恭迎秦國公子。」

  齊臣連忙上前，恭敬一禮。

  「公子一路舟車勞頓，還請隨臣先行前往歇息、沐浴。」

  「那就有勞了！」

  車架裡面傳來一道疲憊的聲音，不過聲音卻非常年輕。

  ……

  「秦國質子已至，想必我齊國公子也已經到達秦國！」

  臨淄城內，一處酒肆之中，有齊國之人看著從街道之上行過的秦國車駕，望著車架之上的秦國旌旗，如此說道。

  「秦國……，哼！」

  一旁的同本聞言，卻冷哼一聲，顯然對秦國的印象並不好，看到前方的秦國車架，臉上帶上了不忿之色。

  「秦國之強，無非是靠神鳥罷了，若是無神鳥，恐怕此時諸國聯軍，已然進入秦都咸陽矣！」

  「如今再說此事，已經晚了……話說秦國神鳥，當真可行毀天滅地之舉？」

  有人仍然心中懷疑，不肯相信。

  「此事諸國已經確定，應當是千真萬確！」

  說話的人臉上露出遺憾，「神鳥祥瑞，竟然落於秦國，當真是暴殄天物！」

  ……

  一處豪華府邸之前，秦國車駕緩緩停止，然後一身著秦國華服的年輕男子從車駕之中走出，看著前方陌生的府邸，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終究離開了秦國……

  嬴異人本是太子安國君之子，且不受安國君喜愛，本來他也就打算在咸陽如此生活，並無強求高位。

  未曾想，卻被送來齊國，作為質子。

  而從今往後，便只能在此生活了。

  嬴異人跟隨齊臣進入，隨後，齊臣離去之後，才在侍者的帶領下，熟悉自己以後要生活的地方。

  從秦國跟隨而來的侍者突然來稟告，「公子，我們的錢財並不多了！」

  聞言，嬴異人身形一頓，臉上露出困窘之色。

  他不受太子喜愛，此次來楚，並沒有攜帶太多錢財，而此時剛剛達到出國，錢財就所剩無多，那以後又該如何？

  就在他心中憂慮之時，突然侍者又來稟告，稱府邸之外有一商人求見。

  「商人？！」

  聞言，嬴異人腦海之中卻直接將商人兩字於錢財劃上了等號，隨即命令侍者將府外的商人請進來。

  「鄙人呂不韋，見過公子！」

  來人是一個面貌普通的中年人，面白無須，身著錦衣，一看便是富貴之人，卻也符合商賈的身份。

  嬴異人暗自打量，隨後才露出笑容，道：「我不過是剛剛達到齊國，閣下便登門拜訪，當真讓我榮幸之至，請坐！」

  待兩人坐下之後，呂不韋臉上笑容才淡去，臉上帶上凝重之色，同時還有半分討好，道：「此次鄙人前來拜訪，其實也是有求於公子！」

  「有求於我？」

  這句話讓嬴異人疑惑了，不禁道：「想必閣下前來拜訪，也知道我的身份，雖然我是秦國太子之子，不過並不受我父喜愛，此次來齊，甚至連錢財之物都不足，如何助你？」

  呂不韋聞言，卻露出關心之色。連忙道：「公子缺錢錢財？不瞞公子，鄙人為商賈，最不缺少錢財，公子若是缺錢錢財之用，儘管開口！」

  聽到這裡，嬴異人心中卻有些警惕了，這呂不韋上來便如此熱心，恐怕是另有所圖。

  畢竟，免費的東西才是最珍貴的。

  看到了嬴異人臉上閃過的警惕，呂不韋才開始說正事，道：「鄙人此次前來，具體之事也是說來話長……」

  接下來，嬴異人聽了呂不韋的話，才終於理解了他。

  原來呂不韋本是在趙國經商，奈何恰逢滅趙之戰，所帶貨物全部失沒。

  本就是因戰之事，呂不韋也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卻未曾想到，秦國派來接管趙國城池之官員，卻對他各種刁難。

  本來趙國因戰之故，貨物更貴，呂不韋便從他國低價購置貨物，運往趙國高價賣出，以此牟利。

  但是，貨物被扣押不說，還將他驅逐出城。

  「商賈之人，本來就不事生產，所帶貨物，商賈之輩，如同水上浮萍，無根可依。」

  「故而，呂不韋此次前來，便是希望公子能夠相助呂不韋，給予信物，不至於被人為難！」

  聽到呂不韋的話，嬴異人心中卻更加疑惑了，問道：「若是如此，閣下何不直接去往咸陽，請求地位高之人，而我，不過是不受喜愛的質子……」

  「咸陽……公子應該知曉商賈低賤，又有誰能見我？」

  「而且在我看來，公子也非地位卑賤之人，且如今秦國有神鳥庇佑，誰人敢欺辱秦國之人？！」

  呂不韋乃商賈，積累大量錢財，自然能言善辯，三言兩語之下，便讓嬴異人點頭。

  嬴異人摘掉腰間玉佩，給予呂不韋，作為信物。

  ……

  待呂不韋出了嬴異人之府邸，坐上馬車離開之後，跟隨在一旁的人不禁詢問，道：「家主真的如此看好這嬴異人？」

  「嬴異人……我本是商賈，奈何地位低賤，唯有一爭，才能脫離商賈之身！」

  「而他……奇貨可居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