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趙國已滅，始皇將為誰？

  秦國，咸陽。

  驪山之畔，秦王車駕停在不遠處，秦銳士甲冑森嚴，手中戰戈聳立雲霄，閃爍著攝人的寒光。

  長槍如林，旌旗招展，威嚴肅穆。

  而在驪山之上，卻看到有宮宇點綴，座落在山中，在金黃的落葉中，格外顯眼。

  今日，神鳥入神鳥殿，秦王嬴稷親自相送。

  「師父此次入神鳥殿，不知何時能返？」

  秦王臉上露出不舍之色。

  再次回首，自己的阿姊也已經逝去，還有兒時玩伴、秦國將軍白起，也因秦國而亡。

  如今，連神鳥也隱入驪山之中，不再顯露於咸陽城。

  秦王目光看向在石梯之上，抬首打量著神鳥殿的踏雪，他知道，鎮國公主臨終之前，將踏雪託付給了神鳥。

  且踏雪之所以能夠高齡近八十，也是神鳥之功。

  當然，對於壽命，秦王嬴稷並沒有期望。

  他看著神鳥，不舍地道：「想必神鳥再次出來之時，秦國秦王宮之內，便是新王了……」

  說到此處，話語之中儘是落寞，孤家寡人，不過如此。

  聽到這裡，白止一愣。仔細一想，還真是如此，自己若是陷入沉睡，必然是十幾年，而現在秦王在位幾十年，按照原本的歷史，他也快薨了……

  想到這裡，白止便說道：「待王上……之時，可派人前往此處喚醒我，屆時，我會前往與王上再見一面。」

  「如此……也好！」

  秦王嬴稷點頭，隨即注視著神鳥飛向山腳下的神鳥殿之中，下方，踏雪希律律地奔跑著，一路跟隨。

  直至，消失在了秦王目光之中。

  片刻，秦王嬴稷才回過神來，看向一旁的一名老將，微微沉吟，才問道：「汝是秦求之？」

  「回王上，正是末將！」

  只見秦求之此時也已經五十歲的模樣，面容也蒼老了許多，鬢角出現了白髮。

  秦王嬴稷不禁露出回憶之色，曾經初次見到秦求之之時，他還是一個少年將軍，職責便在此處看守神鳥殿。

  此時再見之時，卻同樣是耄耋老人。

  頓了頓，秦王卻沒有說其他，只是囑咐秦求之好生看守神鳥殿，便離開了。

  ……

  王齕領兵攻打周國，列國並無相助。冷眼相視，甚至於期待秦國不要引兵伐自己之國。

  作壁上觀，不過如此。

  周赧王驚懼，向東而逃。

  王齕輕而易舉進入周國天子之城，不見天子，乃遷周國財貨、九鼎，而返。

  秦昭襄王五十一年，秦國覆滅東周。

  此時，秦國取代周國之地位，諸國莫不懼怕於秦國。

  滅周之戰罷，秦王下令全國休養生息，不再發動戰事，與此同時，秦國鞏固獲取趙地，並且封賞士卒，大封功臣。

  秦王下令，封神鳥為秦國之國鳥神獸，凡是秦人，見神鳥如見秦王，恭敬待之。

  ……

  驪山作為秦嶺山脈的一條支脈，雖說並不險峻，但是卻也有山澤細流、常人不可至之處。

  而神鳥殿坐落於一處山坳之中，卻也算是驪山之畔。

  當年秦惠文王挑選修建神鳥殿之地，自然考慮了許多，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不讓普通人打擾。

  所以挑選之處，倒也隱蔽。

  山下有秦銳士看守，常人不能至。

  白止進入神鳥殿，並沒有立刻進入沉睡之中。

  甚至於，並沒有居住於神鳥殿之中，而是帶著踏雪，直接去往了一處隱蔽的山谷里。

  飛泉流瀑，潭水清幽，小溪流淌，雜草叢生。

  雖然已至冬日，但是山谷之內的景象，似乎還停留在秋日。

  山谷之中，有一隻異鳥突然展翅飛翔，一處模樣嶙峋的梧桐樹之上，一個類似於木屋的巢穴靜靜矗立。

  白止從其中飛出，無奈地看著下方不停蹭樹的踏雪。

  踏雪四肢強健，鬃毛潔白，還保留著點點水珠，顯然是從不遠處的瀑布下而來。

  它抬著頭，馬眼期待的望著樹上的白止，似乎是在求白止什麼。

  「話說我不是教你如何修建自己的巢穴了嗎，怎麼還在樹下瞎逛？」

  白止無奈。

  秦王修建的神鳥殿始終是他人之物，住起來並不舒心，於是他就帶著踏雪來到了大山之中，自己搭建。

  同時，他更享受這種悠閒自得的感覺，還有那種成就感。

  至於踏雪，本來就是一匹馬，哪裡會搭建什麼巢穴？

  只能始終不停地騷擾白止。

  白止剛剛尋找到一顆梧桐樹，然後修建了自己的住處。

  「算了，我幫你吧！」

  白止扇動翅膀，存在了踏雪背上。

  「走吧，去尋找一下給你搭建馬棚的材料……」

  小小踏雪，卻也不能虧待了，畢竟人家也是一個小馬駒，十歲孩童的性格，的確是調皮的時候。

  於是，在山谷之中，卻出現了這樣一副景象。

  梧桐樹之上似乎多了一個小木屋，而在梧桐樹之下，更是多了一個整潔的木棚。

  木棚三面密不透風，也算整潔，一匹通體雪白的戰馬躺在其中，正在無憂無慮地打滾。

  時不時衝出馬棚，在山谷之中進行的奔馳，累了就回來睡覺，渴了就在水潭之中飲水，餓了就對著溪邊的青草一陣大嚼，好不快活。

  白止也躺在樹上的木屋之中，並且有淡淡的綠色螢光散發而出。

  他時不時就會睡上一天，甚至是兩天、三天……，待醒來之後，詢問一下踏雪周圍的情況，隨後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如此，春來秋往，寒暑交替，不知過去了多長的時間。

  有時白止醒來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陷入沉睡，而是在山林之中飛翔，摘來了許多果子，以飽口腹之慾。

  但是更多的果子卻是被踏雪吃了，看著青草地上的各種果子，踏雪一個不注意就大嚼一口，然後直接跑開。

  待白止回來後，自然發現了果子少了，而此時的踏雪卻裝作無事模樣，在遠出踱步。

  待白止離開，它再次上前……

  ……

  不知過了多長歲月，白止從梧桐樹之上醒來，他心有所感，他在神鳥殿中留下來的印記被觸發了。

  隨即，他交代踏雪幾句，身影便瞬間消失在了山谷之中。

  ……

  ……

  秦國，咸陽城。

  整個秦王宮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城中貴族皆言，秦王年邁，已然無力處理政事。

  近日之政事，全都是交給太子處理。

  同時，他們注意到，秦王還派人前往驪山之畔神鳥殿，似乎是請神鳥入宮。

  當白止趕到秦王寢宮之時，便感受到了一股沉沉死氣，同時還有腐朽的氣味傳來，讓他眉頭一皺。

  同時心中感嘆，「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嗎……」

  秦王寢宮之中，有侍者、宮女、醫者時刻守護，而神鳥白止的身影始一出現，便引起了他們注意。

  「神鳥！」

  「見過神鳥！」

  「見過國鳥！」

  「……」

  看著恭敬行禮的侍者等人，白止心中自然知道秦王封自己為秦國國鳥圖騰之事。

  對此，他並不放在心上。

  此時，他的目光向床榻之上看去，卻見秦王嬴稷頭髮蒼白，面容衰老，躺在床榻之上，陷入了昏睡。

  白止能夠看出，此時的秦王已經是彌留之際，壽命無多。

  似乎已經感受到神鳥已至，秦王嬴稷睜開了雙眼，看向了床榻一旁的神鳥。

  「師父，伱來了……」

  秦王有時稱白止為神鳥，有時稱白止為師父，不過此時，卻稱白止為師父。

  只見他良久才說出一句話，「師父，如今我已老矣，師父仍然在世，讓人羨慕……」

  聽到這裡，白止直接道：「吾有長生，汝可願？」

  秦王神色一頓，卻又釋然一笑，道：「罷了，長生與我何加焉？！」

  「為王者，註定是孤家寡人……我不過……甚是想念阿姊，如同兒時那般……無憂無慮……」

  秦王回憶了一忽兒，話音漸漸停息，目光之中包含著濃濃的認真，問白止，「師父，將來……秦可否一統天下？」

  「……能！」

  白止一嘆。

  你老了，到最後還是關心著秦國的將來，他想到了秦惠文王、想到了公主夏、想到了白起，還有此時的嬴稷，皆是如此。

  或許，這就是他們所追求的吧！

  說起來，白止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似乎也從未融入這個時代，始終是一個過客。

  看到不順眼之處，便出手相助，隨即便脫身而出，始終是若即若離之態度。

  至於這個時代人的想法，他無法理解。

  但是有一句話可以解釋他們的所作所為，那就是：不忘初心！

  這一切，或許皆是因為他們內心深處最初的執念吧！

  公主夏便是如此，她真正想要的是天下太平嗎？

  並不是！

  公主夏想要的，不過是一個疼愛自己的母親罷了！

  白止想到了公主夏在最後一刻，似乎還在呼喚著母親……

  ……

  「……善……」

  聽到白止的回答，秦王臉上終於鬆懈，再次露出輕鬆的笑容。收回目光，目光看向上方，隨後逐漸灰暗，最終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一旁有醫者一直看著秦王的狀態，似乎確定秦王薨了，但是卻也沒有第一時間行動。

  白止靜靜的立在床榻之前，看著生命氣息已經流逝殆盡的秦王，心中想到了很多。

  一代代的人究竟追求的是什麼？

  白止不知道，或許有人會知道。

  他扇動翅膀，飛到宮室之內，對醫者、侍者道：「秦王已薨，通知秦臣吧！」

  「唯！」

  聽到神鳥說話，有侍者連忙走出秦王寢宮，隨即，便有大量秦臣、將士湧入進來，悲痛、哭泣，送別這位統治了秦國幾十年的一位王！

  送別這位真正意義上滅國的一位王！

  他的豐功偉績，將會記入《秦書》之中！

  甚至於，在諸多史冊之中，也將會有他的記載……

  ……

  太子安國君聞言秦王薨，悲痛交加，痛哭於殿，昏。次日醒，仍悲傷不已，無心吃食。

  公元前250年十一月十二期，為秦王嬴稷忙完國喪的太子公子柱繼位。

  同群臣商議先王諡號，是謂昭襄，《秦書》記：秦昭襄王。

  然而，公子柱繼位僅僅三日，卻於寢宮之內暴斃而亡。

  然，公子柱為太子之時，其便立子異人為嫡長子，異人改名子楚，侍奉華陽夫人為母。

  公子柱薨，秦國上下皆驚，此時，華陽夫人堅持立嬴子楚為新王。

  公元前249年春，嬴子楚繼位為王，為秦王柱取諡號孝文王！

  …………

  白止對於秦國發生的事情，已經不在意了，現在的他，只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覺，然後讓自己的身體徹底進行蛻變。

  然而，就在他返回神鳥殿之時，卻見有秦銳士匆匆而來，請求見自己。

  白止心中疑惑，於是停下來看向來人，問道：「秦王欲見我？」

  「回神鳥，秦王恭請神鳥入咸陽，鎮守咸陽宮！」

  白止：「……」

  這讓白止一陣皺眉，自己接下來可是要沉睡進行蛻變，可沒有時間去鎮守咸陽宮。

  不過，就在他剛想拒絕之事，只聽到來人繼續道：「不過，王上又言，若是神鳥不願前往咸陽宮，那就請神鳥去往齊國，接身在齊國的太子返回……」

  「太子？」

  這讓白止更加疑惑了。

  於是連忙問發生了何事，才知道，原來歷史上嬴柱就是剛剛繼秦王位不到三天，便莫名薨逝。

  現在，嬴柱同樣薨逝。

  繼位的同樣是嬴子楚！

  「這歷史……」

  他神色頓了頓，原本他以為提前滅趙，後面嬴政將不會出現，當然，可能會出現其他人，來當這個秦始皇。

  只是未曾想到，原本去趙國為質的嬴異人，卻去了齊國，而且，同樣遇到了商賈呂不韋，甚至於，嬴政也出生了。

  現在的嬴政，應當還是一個孩童。

  想了想，白止仍然搖頭，道：「前往齊國，顯然是不能了！」

  白止如此說道，雖然，施展無形之風，可以瞬間抵達，隨後讓嬴政進入無形世界，然後再以相同的方式返回。

  但是這樣的話，自己無形世界就會被他人所知。

  無形世界的存在，目前白止還不想其他人知道，畢竟裡面……

  白止看向來人，只見來人聽了白止的話，臉上露出失望之色，於是他繼續道：「不過，即使我不能去，卻可以讓其他……嗯，馬去！」

  白止想到了踏雪，在這幾年的時間中，踏雪也不全是無憂無慮的生活，它還配合白止做了些許實驗。

  不僅壽命提高了，而身軀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至少普通凡兵是不能傷害到踏雪了。

  甚至於，踏雪的耐力更強，速度更快。

  聽到似乎有轉圜之機，秦臣連忙看向白止，目光之中充滿了期待。

  「且在此處等候片刻！」

  隨後，白止將踏雪從山中叫了出來，將它交到了秦臣手中。

  「其名踏雪，想必爾等應當知曉，它曾經乃是鎮國公主之坐騎，如今，卻也非凡，此去齊國接回太子，綽綽有餘！」

  說到這裡，白止又是疑惑，嬴子楚成了秦王，如此快就立嬴政為太子了？

  不過他也不太關心，交代幾句踏雪，他身形一閃，頓時出現在了神鳥殿之中。

  畢竟是沉睡，還是需要在神鳥殿這等森嚴之地進行為好。

  驪山之畔，神鳥殿之下，秦臣與踏雪面面相覷。

  ……

  白止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入沉睡，而是先將意識沉浸在無形世界之中。

  卻見無形世界之中，小小的迷你世界充滿了生機，鮮花盛開樓台點綴。

  而在不遠處的一處小型宮宇之內，卻氣息非凡，若是靠近就能發現，一隻蝴蝶停留在宮殿大門之前，被永遠地凝固住了。

  白止進來之後，只是略微停留，沉吟片刻，卻又直接出去了。

  外界，白止低聲自語，「無形世界的成長可以通過外界物質的輸入，建造建築、堆積高山、種植植物……」

  「但是面積大擴大，還是得依靠自身！」

  他原本想將無形世界在變大一些，可是卻沒有任何頭緒，只能將目光移向自己背上的「禮」字。

  「之前在宜陽城上，那毀天滅地的一幕似乎仍然歷歷在目……」

  「……那便稱你為『無形之伐』吧！」

  這該死的強迫症！

  白止為恐怖的攻伐手段起了一個名字，意識才逐漸模糊，白止知道，沉睡時間到了。

  ……

  咸陽宮，當秦王子楚看到被秦臣從驪山神鳥殿帶來的踏雪，臉上帶上了驚詫之色。

  不過聽了秦臣之言，秦王子楚也才緩和，「神鳥神通廣大，且踏雪曾經乃是鎮國公主之坐騎，如今卻仍然強健，想必也有非凡之處！」

  「那便派人去往齊國，同時以踏雪為驅，接太子回國！」

  ……

  東方五國，因秦昭襄王薨，故而當初簽訂的盟約便被撕毀，互不侵犯之約定破滅。

  其中，齊國聯同楚國，欲攻秦國，以報當年在宜陽城外之辱、將士死亡之仇。

  秦國天羅地網得之知，迅速稟告於秦王。

  當時孝文王仍在，派兵應對齊、楚之軍，大敗齊、楚聯軍，斬首兩萬！

  待秦王子楚繼位，齊、楚兩國繼續增兵，於秦國在邊境對峙。

  秦王憂慮在齊之子嗣，故而有請神鳥入齊接回太子之事。

  而齊國自然知曉如今秦王之子在齊國，於是暗中刁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