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紛飛的年代,活的就是活下去希望。
--軍隊統帥 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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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看起來還是好的,鳥人只是苦於自己的身份,怕是一生孤獨。
外交官妻子和他見面,閒談了一些事情。
他的妻子都不干涉他的事情,也不過問,即使知道有些事情在發生的時候,妻子們也只是做自己分內的事情,不發表過多的意見。
鳥人有時候希望她們多說一些,她們也會多說一些;她們不干涉的理由是,她們恐怕是看不清事情的深淺,影響鳥人的決定。她們嫁了一個獨擋一面的丈夫,不想讓丈夫被人說成靠妻子做事情。而且她們也沒有資格參與丈夫的事情。
這好像內宮不得干政一樣;而且把鳥人的事情都當成了政事。
外交官和鳥人都熟悉的非洲事務領袖是代號鑽石的一個司令。倒不只是因為安全機密叫他鑽石,也是因為他本來的名字不好發音,大家就乾脆給他個新名字:鑽石。
外交官也是習慣使用她自己理解的人的名字說非洲的事情,因為那些當地人的名字,確實難記,就根據意思換成簡單的名字。
鳥人最擅長的事情是做甩手掌柜。但外交官卻是明察秋毫的人。
外交官料定鳥人不會了解鑽石這些年的辛苦艱辛,儘管鳥人對鑽石很好,鑽石也不會認為鳥人有必要知道他的生活,但外交官認為有些事情,鳥人應該感興趣。
鑽石的出身,在非洲當地人看來,不好不壞;從外交官的生活環境來看,那是相當困難。小時候因為營養不良和沒有醫療,幾次差點就得病死掉。他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都是同父同母的.還有叔叔伯伯姑姑姨姨舅舅等等,外交官也說不太清楚究竟有多少親戚。甚至連他爸爸有幾個妻子也不知道。但知道他的親生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病故了。
他在媽媽病逝後,離開家庭,參加了一個福利比較好的武裝部隊,是西方國家支援的,外交官對這支部隊的歷史很是了解,現在的核心權力就掌握在外交官手上。
按照部隊的檔案,鑽石多次立功,也是多次死裡逃生。後來他所在的作戰單元因為西方援助不足,被敵對勢力消滅了,只有少部分人逃了出來。鑽石是活下來的人之一,投奔了鳥人的部落。
金子在哪裡都會閃光,鑽石也同樣閃光;他很快成為了鳥人喜愛的部隊領袖。是打出來的領袖。
在一次對敵周旋中,鑽石面對兩股勢力,戰場局勢瞬息萬變,又僵持不下。
此時,家中叔叔家的弟弟傳來父親病重,請了巫醫;他父親的孩子們都在外地不同的地方各自謀生,不在身邊,只有一個哥哥能夠聯繫得到。
族人有些趕了回去,有些人一時趕不回去。
鑽石的父親非常不容易的一生,如同大部分的貧窮人一樣不容易。鑽石雖然出生入死,但畢竟能力強,生活還是不錯的。幾次邀請父親和他在一起,但是父親都不答應。
鑽石也是理解,自己一個不知什麼時候就成為炮灰的身份,誰敢求他長期保護呀。
鑽石戰鬥的目的,就是有一天能停止戰鬥,給父親一片和平的天空。他希望自己能照顧父親。但這麼多年的槍林彈雨,他和家人都疏遠了。
他安排了部隊的事情,儘快趕回去了,但也是3天後。
巫醫說他沒辦法,建議他去外面的醫院。但到處都是戰爭,而且外面的醫院很貴的,按照巫醫的估計,需要1萬美元,但鑽石只有不到5000美元。
他猶豫了。如果籌到這筆錢,花掉了,父親救過來或者沒有救過來,他戰死沙場,他的3個孩子怎麼辦?他的妻子在戰爭中受傷嚴重,照顧孩子很是困難,他的錢還需要維持自己的小家,他是家庭的希望和支柱;
如果他借了債務,自己無力償還,孩子和妻子可能會被賣掉,或者餓死。
另外一個情況,他現在也離不開戰場,他只是暫時離開2天,不能長時間陪著父親。他需要這個工作,他不是僅僅為了理想去戰鬥的,他需要薪水,需要部落給他的軍餉維持家庭。如果他現在離開戰場,他可能就沒有機會再回去了。
而去外面的醫院,現在的戰時政策是不讓多人陪同的,最多一個人陪同,避免有敵對勢力搞破壞。
這樣的大事情,如果自己不在場,其它人無法做決定的。
鑽石在一個安全區域有個據點,他希望先把父親轉移過去,然後再說。但父親不同意,父親只是希望去看好的醫生,其它的,並不想讓鑽石管。
父親在家裡還是有一點家業,但都不值錢,在當地,用於謀生的。有幾片山,幾畝地,一些瓜果樹木。因為年邁,好多都交給親友管理了。
鑽石先出錢委派叔叔家的土哥張羅酒席,自己先請大家吃一頓飯;
另一個叔叔家的虎哥也幫忙張羅,說不需要他的錢,因為虎哥欠他300美元一直沒還,鑽石要錢的時候,他玩失蹤,和他爸爸說,他爸爸說他欠外債太多了,他管不起;在多說的時候,他爸爸就生氣了。鑽石就不再提這個事情了。之所以和他爸爸說,是因為借這個錢,虎哥說是給他爸爸治病用的,結果他爸爸病早就好了,不知道他這個錢究竟用來做什麼了。
既然對方一直說不用鑽石的錢,鑽石也不好堅持;虎哥花了60美元,辦了酒席,親友來了一些。
大家並不知道鑽石請客的意思,等待鑽石開席,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等得都急了。去找他,他才想起這事情。過去和大家講了幾句:
第一,是因為自己常年在外,家裡什麼事情都沒有參與,向大家賠個禮。大家對自己不滿意,有意見自己都接受。
第二,父親病重,多年來自己不在家,承蒙大家照顧,表示感謝。
然後就離開了。因為在部隊,也基本就是這樣。他到個場,說兩句就離開,一般不參與酒席,只是負責提供。
有些不能到場的,他也沒有時間和條件一一表示感謝,就請人帶話過去,以後再表示感謝。
這些年,幾次叫父親跟隨自己生活,自己安排了安全的地方,但父親都不同意,而且家裡其它的人也都不同意。
這是一件艱難的事情,家裡人希望他多多回家陪同老人,但他也辦不到。
隨軍的家屬很多,並不是鑽石異想天開,標新立異,剛愎自用的這樣一味獨行的堅持要帶父親走。
鑽石來到父親的茅草屋,已經50年的茅草屋了,整個寨子就他家一個這樣的老房子,其它親友鄰居的房子都重建了幾次,但父親沒錢沒能力,只能住這個危房,陰天下雨用盆子放在地上接雨。
父親不相信自己的病情過於嚴重,只是說自己是小病,養養就好。
但老人已經無法吃東西,呼吸困難,大小便失禁。全身皮膚發紫,應該是供氧或供血不足。誰看了,都說人不行了。
估計要吃完的時候,鑽石回到酒桌,和大家聊了聊父親的事情;大家本來都要離開了,看鑽石來了,就都又聚了回來。
鑽石說自己沒錢,以前人沒錢,得病也就死了,不能治了。這是鑽石的實情,他就5000美金,預算都不夠。
土哥說,你有錢就轉院治療看看。鑽石沒錢呀,外債也就虎哥那有一些,還要不上來,而且也不多。並且這也不只是錢的事情,還有自己人也陪不起。
大家坐在一起,有十幾人;長輩,平輩都有。有些是從遠處來的。鑽石重新說了一下病情。
因為提到錢,沒有一個人說話,很快,鑽石就打消了繼續治療的想法,不現實。
草弟,大概是狗尾草弟弟,外交官就給省略為草弟。之前私下裡,他讓鑽石向大家借錢,就是一個人情,如果他不說,沒人會主動借給他。鑽石拒絕了,他不想欠這個人情,他擔心自己還不起。而草弟這個人,還欠鑽石父親3000美元沒還,這個時候先說大家都沒錢,又不提自己還錢,反而讓鑽石向大家借錢。
本來草弟也欠鑽石300美元,在上次鑽石被圍困戰場,沒有錢的時候,草弟也沒有提出借他錢,就連欠的錢,也給縮水了。這次草弟如此說了之後,鑽石其實覺得,自己即使說了借錢,也不一定能有人借他。如果草弟說,我準備100美元,你拿著先用,鑽石應該不會拒絕。
鑽石家裡面早年也欠了外債,但鑽石不知道都欠了誰的錢,後來也都慢慢還上了。鑽石不是不能借錢,只是身邊這些人,他不覺得能夠借到錢。
鑽石希望大家都說,沒錢大家幫忙湊一湊,湊多少是多少,能治療幾天是幾天。
葉哥來得晚,這幾天他確實忙,他有個幫派,當然不是僱傭兵團,都是正常謀生的人,就是拉伙在一起,抱團取暖的那種。
他開場說,如果鑽石不到,老頭子也會得到妥善安排,如今鑽石到了,他們就不管了,聽鑽石的。
其實鑽石想聽的話是,如果你們安排,如何安排?我看看可行不?既然葉哥沒有說,那估計就不是什麼出彩的安排。
葉哥沒有錢,還欠了外債;大家都知道,葉哥生活挺難的,態度也不好,對鑽石一家人的意見也不小。葉哥說大家都在這,有什麼事情都聽鑽石的吩咐。
在坐的幾位,確實有葉哥能說得上話的,但是也絕對不是葉哥一呼百應的,而且好多人,葉哥都背後欠了人情債,如果葉哥能說得上話,他也不用讓鑽石來說,他會直接安排的。
和葉哥聊了幾句,葉哥的態度,好像這個事情是大家負責的,問鑽石,事情安排下去,鑽石是否願意負責?
鑽石很奇怪這樣的問話,心裡想,自己雖然不在家,但照顧家裡的父親,是自己感謝的,但從來沒有要求任何人負責過。自己的父親自己負責。自己餓死自己的父親,自己也負責。
鑽石回答,大家說什麼都可以,意見對與不對都沒關係,大家商量看看,沒有最正確的,只有在大家這些人中最好的,最後的決定,都是鑽石自己負責。
葉哥說不想做給人擦屁股的事情,可能鑽石不在家的時候,葉哥幫了什麼忙,結果不高興了。
和葉哥的談話並不愉快,但葉哥也沒有說出什麼實際的話。
大家也沒有說什麼深入的話,尤其是避開了就醫這個話題。而且照顧老人的問題,鑽石說那個孩子照顧,他都同意,但他不能安排由誰來照顧,他能做的,就是希望大家勸勸老頭子,跟他去他的安全區。
但大家都不同意去他的安全區。
鑽石是少數民族,居住在大山裡面,入山好幾十里才能到他們的寨子,進入寨子後會開闊。兵荒馬亂的年代,這是一個比較安全的地帶,易守難攻,而且沒有戰略價值;可以遠離硝煙。
鑽石什麼吩咐都沒有。鑽石本來也沒有指望大家什麼,就是表達一下歉意和感謝吃一頓飯。自己沒有錢沒有能力,父親是到了和這個世界說再見的時候了。
或許也是他和大家說再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