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我介紹

  張順慈滿意地點了點頭,向趙彪投去讚賞的眼神,隨後再次高聲說道:

  「殿下乃龍子龍孫,不僅聰明過人,更是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勤學苦讀,發憤圖強。

  也因為如此,數月前得隱仙『清虛元妙真君『下種傳藝,得到無上神通。」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眾人在震驚之餘亦恍然大悟,此前朱琳澤所展現出的超乎其年齡的能力,至此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就在這時,十八義士中有三人卻是跪行到朱琳澤身邊,他們身穿破舊道袍,面帶激動之色,對朱琳澤行朝拜大禮,口中高呼:

  「不孝重徒孫拜見師叔祖。」

  朱琳澤給整懵了,他完全不知道『清虛元妙真君『何許人,也不知道怎麼成了師叔祖。

  震驚還未結束,只見傅山也起身到了朱琳澤身邊,跪地拜倒:

  「學生傅山,雖未入道門,可對『忠孝神仙『仰慕已久,請殿下受傅某一拜。」

  「等等,」朱琳澤坐不住了,邊攙扶眾人,邊疑惑道: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那個什麼真君是誰,忠孝神仙又是誰?」

  張順慈也傻眼了,他本來只是想給外甥安個頭銜,抬高外甥的地位,順便解釋一下他那奇怪的能力,沒想到竟然搞出這麼大動靜。

  傅山一愣,疑惑道:

  「殿下不知?」

  沒想到撒了個謊,卻是要用無數的謊來圓……朱琳澤尷尬不已,頓了頓,搖頭說道:

  「的確是有個不修邊幅,邋裡邋遢的老道傳了些東西給我,但我並不知道他是何人。」

  「那就是祖師爺啊!」跪地之中,一個長眉毛,束髮髻的中年邊嚎哭邊解釋:

  「祖師爺俗名張三丰,因不修邊幅,又稱『張邋遢『,至於『忠孝神仙『、『通微顯化真人『、『清虛元妙真君『等都是歷代皇帝敕封的封號。」

  「張三丰!」朱琳澤震驚莫名,他張了張嘴想要否認,卻見冷秉三兄弟交換了個眼神,同時重重跪倒,冷秉面帶羞愧之色高呼:

  「冷秉有罪,請殿下賜死。」

  在後人眼裡,張三丰是可以力克玄冥二老,掌摑滅絕師太的武學宗師,可在真正的歷史中,張三丰卻是被明朝歷代皇帝尊為神仙的存在。

  在冷秉看來,對世子尚且可以隱瞞,可要欺騙隱仙的真傳弟子,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

  我去,咋啦,怎麼就炸窩了……朱琳澤猛地站起,沉聲說道:

  「我不認識張三丰,也不是什麼師叔祖,至於冷秉幾個有話好好說,這要死要活的是做什麼?」

  見朱琳澤動怒,眾人才冷靜下來,各自回到了位置上坐好。

  張順慈見狀,忙出來打圓場:

  「殿下,莫要動怒,『隱仙『已有百年不曾出世,這突然現身,諸位激動也在情理之中。」

  「我說過,我不認識張三丰,也不是他的弟子,只是有個老道打暈了我,給我灌輸了一些功法和功力,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還請各位不要多想。」朱琳澤幽怨地看了娘舅一眼,忿忿坐下。

  倒不是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以他的性格來說,不需要也不稀罕藉助別人的名聲上位。

  「好,好,不認識就不認識。」張順慈訕訕一笑,隨即抬了抬手:

  「本官介紹完了,要不你們接著來。」

  見張順慈的目光投來,面如雕刻的陳雄簡潔地說道:

  「陳雄,浙江義烏人,少爺護衛。」

  趙彪嘿嘿一笑,想要大吹一番,卻是被陳雄冷冷打斷:

  「他是個話嘮,我替他說。

  趙彪,福建漳州人,護衛。」

  「雄哥,你……」趙彪剛想辯駁兩句,可看到陳雄那沉著的黑臉,立馬就慫了,只能嘀咕兩句,不敢做聲了。

  見趙彪不說話了,穿破爛道袍,豎髮髻的長眉中年接著說道:

  「貧道玄清子,這兩位是我的師弟玄靈子、玄逸子,我等都是隱仙派弟子。

  此次西班牙人招募我等,是要去新西班牙煉丹。」

  「煉丹?」朱琳澤有些詫異,他緩和了緊繃著的臉,好奇道:

  「什麼丹藥能讓西班牙人感興趣?」

  玄清子面色一紅,有些難以啟齒地支吾道:

  「不敢欺瞞師叔祖,是補腎壯陽延綿子嗣的丹藥,有符水丹、龜齡集和七寶美髯丹。」

  回想起在桅杆上被呲了一臉,米雨真咬牙切齒,忿忿嘟囔:

  「這些腎虧的番子,是該好好補補。」

  見朱琳澤不再發問,玄清子怯怯地退了回去,袁天赦指著身邊幾人接話道:

  「袁天赦,羅璧、潛樂、樊舟、苟飛白,廣西藤縣人,袁崇煥袁督師親軍,督師含冤被害後,我等就逃到了馬尼拉。」

  朱琳澤朝幾位微微頷首,隨即看向乙雅安。

  可此時的乙雅安卻是盯著高高的桅杆正在走神。

  「姐……姐……」身後一個高挑的女子拉了拉乙雅安的裙擺,略帶急切的提醒。

  乙雅安這才回過神來,躬身致歉:

  「殿下,諸位,小女失禮了。」

  看著乙雅安微蹙的眉頭以及眼裡化不開的恨意,朱琳澤隨之瞭然,他指著桅杆上的西班牙俘虜:

  「原本是想前艙的漢民加入後,讓眾人觀刑的。

  不過掛在這裡遮擋視線,還是殺了吧。」

  夕陽的餘暉把朱琳澤的臉龐照得熠熠生輝,這讓在場的眾人頓時無語。

  心思活絡的冷秉聞言,抱拳道:

  「就這麼殺了太便宜了,交給下官,說不定還能審點有用的東西出來。」

  傅山想了想,也點頭附和:

  「此去新西班牙,搜集的信息越多越好,冷百戶所言不無道理。」

  「船上有兩百多號西班牙人,殺掉這幾十個,影響不大。」說著,朱琳澤看向七俠女:

  「船長、傳教士和那穿著燈籠褲的三人是否有侵犯過你們?」

  見女人們搖頭,朱琳澤看向冷秉,面無表情地下令:

  「殺了吧,就現在。」

  聽到這話,七個女人趴伏在地,淚如泉湧,乙雅安抽泣著說道:

  「謝殿下為我等雪恥,小女有一請求,還請殿下恩准。」

  「你說。」

  「小女和姐妹們想親自報仇。」

  此話一出,在場的男人都愣住了,張順慈雖然也理解被辱女人的心情,可還是忍不住建議:

  「乙掌柜,你們都是女子,這行刑之事無需親自動手。」

  乙雅安並不應答,再次請求:

  「請殿下恩准。」

  對於女子殺敵,朱琳澤並不感到驚訝,在前世做僱傭兵時,女僱傭兵也見過不少,可這是在明朝,還是講究賢良淑德的漢族女子,這就讓他有些意外了。

  想了想,朱琳澤還是勸道:

  「手刃仇人天經地義,不過殺人並不簡單,我怕惡賊沒殺死,反而驚嚇到諸位,這就不好了。」

  沉默片刻,乙雅安抬起頭,眼中帶著些許愧色,咬唇說道:

  「殿下,其實我們姐妹幾人都學過些武藝,至於昨夜未反抗之事,還容雅安誅賊之後再來請罪。」

  懂得武藝卻自甘受辱,這又是什麼梗……看著眼前如花似玉的七個女子,朱琳澤愣住了,沉吟片刻,他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先報仇。」

  俄傾,凌辱過女子、槍殺了漢人的二十幾個西班牙人被押到了後桅甲板上。

  由於長時間被倒吊,他們已經無法跪立起身,只能如蛆蟲般在甲板上扭動掙扎,口中不時發出嗚嗚之聲。

  看著女人們臉上帶著痛苦、屈辱和憤恨的表情,朱琳澤也不廢話,取下胸前的克力士遞給了乙雅安:

  「不要勉強。」

  乙雅安嗯了聲,接過克力士就朝著一個滿臉橫肉,長著大鬍子的西班牙人走去。

  「畜牲,你也有今天。」乙雅安咬著銀牙,掄起刀就砍了下去。

  面帶恐懼的大鬍子還來不及躲閃,半個腦殼就被削掉了,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當場就有人乾嘔了起來,可乙雅安猶如瘋了似的一次次舉刀,一次次剁下,直到脫力癱軟在地,還在機械得做著劈砍的動作。

  半晌,她撐著身子站起,又選了兩個目標殺掉,才搖搖晃晃地走到姐妹身邊,把滴血的短刃遞了一個看似瘦弱的女子手裡:

  「小茹,爹娘在天上看著。」

  那女子相貌和乙雅安有幾分相似,只不過更加消瘦一些,她接過短刃,身子不住顫抖:

  「姐,我……」

  看著女子猶豫的眼神,乙雅安嘆了口氣:

  「好吧,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姐姐替你殺。」

  「不,」清瘦女子拉住乙雅安,含淚搖了搖頭:

  「我自己來……」

  眼前的一幕讓朱琳澤越看越迷糊,從身手來看,乙雅安或許只是略勝普通人一籌,與真正的戰士相去甚遠。

  到底是怎樣的仇恨才能支撐一個普通女子連殺三人,這恐怕不只是被凌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