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恩里科離開,曼努艾爾舉著手裡的信件,陽光明媚地笑道:
「督軍大人,阿卡普爾科來消息了。」
從對方的表情里奧斯已經猜出了大概,他收斂了情緒,面無表情地問道:
「和計劃有出入嗎?」
「有,不過是好事。」安東尼奧在椅子上坐下,禁不住感嘆道:
「亞倫大人真不愧是家族中的精英,事情辦得太漂亮了。」
說著,他拆開信件,把重要的事項讀了一遍。
聽完信件的內容,里奧斯的臉上才多了些血色,他長吁一口氣,幽幽說道:
「這一次,總督大人是真著急了。」
「我們是不是即刻啟程去蒂華納,裝寶銀的船隻十天後就到。」安東尼奧有些急切地問。
里奧斯沒有接話,靠在椅子上閉目片刻,才開口詢問:
「獨立團最近有什麼動靜?」
聽到這話,曼努埃爾皺了皺眉,有些無奈地說道:
「他們在聖迭戈與我方接壤的前沿挖了戰壕,還拉起了一種帶鉤子的鐵絲網,我們的人滲透不進去。
不過他們的人倒是經常會來蒂華納外的貿易集市交換一些東西。」
「購買東西?」里奧斯坐直了身子,肅然問道:
「買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各種奇奇怪怪的的動物,比如說猴子、兔子,奶牛什麼的。
尤其是奶牛,他們高價把蒂華納兩個牧場的奶牛都買走了,說是朱琳澤要讓獨立團所有孩子都喝上牛奶。」說著,曼努艾爾也是一頭霧水,想了想,他保證道:
「至於糧食、鐵、硝石等戰略物資我都管控住了,他們沒法買到。」
沉默片刻,里奧斯搖了搖頭:
「雖然不知道他們買動物和奶牛做什麼,但只要是他們想要的,都讓他們拿軍火來換,否則再高的價錢也不賣。」
「大人,每頭奶牛他們願意支付300個比索,我們從農場收來也就80個比索。」曼努艾爾抬頭瞟了里奧斯一眼,似乎對長官的決定有些不理解。
「"照我說的去辦。" 里奧斯輕輕捏了捏眉心,稍作停頓後,詢問道:
"交代給你的事情進展如何了?"
曼努爾艾點了點頭,淡笑著說道:
"已經辦妥了。
獨立團的參謀長拜訪過我幾會,有次我們一起喝酒,我故意裝醉,不經意間透露了牧場的消息給他,還特意提到牧場周圍並無駐防。
按時間推算,他們很可能已經得手,正忙著往回趕馬呢。"
「很好,把獨立團找到聖殿騎士團寶藏的事情傳播出去,重點要宣揚寶藏里有『聖杯『和達文西的畫作《最後的晚餐》,消息傳得越廣越好。」里奧斯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下令道。
曼努艾爾愣了一下,想了想,疑惑道:
「北美騎士團已經覆滅,難道歐洲騎士團的隱藏力量還會為了寶藏來與獨立團決戰?」
里奧斯輕撫著高翹的鬍鬚,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冷笑道:
「別的力量我不清楚,若是知道獨立團手裡有達文西的《最後的晚餐》和聖杯,無論是大主教還是羅馬的教皇都會為之瘋狂。
到時候對付獨立團的將不再是我們,也不只是兩個總督區,而是整個基督世界。」
曼努艾爾呼吸一滯,表情略顯僵硬,下一秒,忍不住追問道:
「莫非這兩樣東西裡面藏著什麼秘密?」
里奧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摩挲著手上的寶石戒指,玩味笑道:
「你以為曾經縱橫無敵的聖殿騎士團是怎麼被消滅的,真的是因為法王和教皇貪圖他們的財富?」
見軍士長還在震驚之中,里奧斯笑了笑,開口吩咐道:
「告訴亞倫,讓他動用一切力量掀起墨西哥城的反華浪潮,把華人都趕出城。」
曼努艾爾反應過來,附和道:
「既然獨立團這麼看重華人,我們就把華人聚集起來賣給他們。」
「是否售賣,並不關鍵。」里奧斯擺了擺手,淡笑說道:
「關鍵是多埋些棋子,我要在獨立團覆滅之前拿到所有的火器製造工藝和圖紙。」
「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曼努艾爾起身敬禮,快步走了出去。
十日後。
聖迭戈軍事基地。
會客室內,獨立團的幾位高層、加斯帕爾、里奧斯、軍士長曼努艾爾分別落座。
里奧斯看向窗外,震驚、嫉妒、怨恨各種情緒湧上心頭,可他很好控制了表情,面色沉穩地讚嘆道:
「每次來聖迭戈,王子閣下總要給我一些驚喜,如此大規模的碼頭,竟是兩個多月就建好了,真是讓我感到汗顏。」
張順慈笑容滿面地擺了擺手:
「將軍謙虛了,你們做的戰列艦也很好用,靠這個,我們連幾十噸的海中巨獸都捕撈上來了。」
「誰說不是呢。」乙雅安笑得眉眼彎彎,柔聲誇讚道:
「聽團長說那東西叫鯨魚,渾身都是寶,我正打算用鯨魚皮做一套皮衣呢。」
說這話還真沒有賣弄的意思,因為聖迭戈附近的加利福尼亞灣裡面就存在大量的巡遊的鯨群。
由於聖迭戈軍事基地已經具備自保能力,朱琳澤就讓炎黃第一艦隊去沿海巡航,自己尋找作戰目標,結果艦隊在加利福尼亞灣里發現了海量的魚群和大批的鯨魚。
本來還要等到棕櫚泉的糧食成熟才能夠擴張隊伍,這一下子完全不用了,因為幾發迫擊炮彈下去,撈起的魚足夠獨立團吃一個禮拜的。
為此,朱琳澤直接把迫擊炮的訓練基地定在了海上。
他定了規矩,不允許狂轟亂炸,只對固定魚群採取精準捕撈,比如說個頭最大的藍鯨和長虛鯨。
里奧斯精緻的鬍子不斷地抽動,頓了頓,他才舒緩了僵硬的臉龐轉換了話題:
「王子閣下,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已經把390萬比索和2108個漢民完整無缺地給您帶來了,您是否也應該遵守之前的約定。」
傅山眉頭微皺,略帶擔憂地問道:
「物資的事情先放一放,阿卡普兒科戰況如何,我方突擊隊是否有損傷?」
聽到這話,里奧斯心裡又是五味雜陳,30人面對數千人的戰鬥,你問我是否有損傷,這不是羞辱人麼。
強壓下了心中的煩悶,里奧斯緩緩說道:
「戰鬥中你們的突擊營分成了兩隊人馬,陳中校帶領的第一小隊只有輕傷,無人戰死。
另兩支小隊執行的是阻擊任務,只知道他們把騎士團和城防軍的主力引入了雨林,具體情況還沒有收到情報。」
見里奧斯有些不耐煩,朱琳澤也懶得廢話,點頭說道:
「外面的物資和人員正在清點,若是沒問題,加斯帕爾可以帶走,至於戰俘,只要他們願意,你也可以帶走。」
加斯帕爾身子微微一顫,表情複雜地看了朱琳澤一眼,隨即把目光投向了兒子,「王子閣下是遵守承諾之人,自然不會毀約。除了人和銀子,桑樹、高嶺土等物資帶來了嗎?」
「自然,五艘商船中,三艘都是物資,不過,」里奧斯話鋒一轉,眼神頓時變得冰冷,盯著朱琳澤說道:
「我不認為父親說的話是對的,因為朱琳澤你就是個無恥小人。」
「放肆!」張豹劍眉倒豎,從皮套里拔出左輪手槍就頂住了里奧斯的腦袋:
「再說一句試試,信不信老子崩了你。」
看見那曲線優美,比燧發火銃要小上大半的手槍,加斯帕爾先是一愣,下一秒,趕忙起身抱拳:
「這位兄弟有話好說,幹嘛動刀動槍的呢。」
此時,里奧斯帶來的護衛拔出了佩劍,惡狠狠地警告道:
「放開里奧斯大人,否則……」
「砰……」話還沒說完,張豹的槍響了,那護衛的眉心出現一個血洞,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加斯帕爾和里奧斯同時嚇傻了,卻聽張豹冷笑著說道:
「里奧斯,侮辱我們團長的的代價你老爹最清楚,這次讓你的護衛代你受過,下次可就沒這麼便宜了。」
「阿豹,幹什麼呢,你個混帳玩意!還不把里奧斯將軍放了!」張順慈抄起桌上的一個蘋果就砸了過去。
「放,放還不行嗎。」張豹單手抓住蘋果,邊收槍,邊咧嘴笑道。
里奧斯看了看張豹腰裡的槍套,又看著已經沒了呼吸的護衛,腦袋嗡嗡直響,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對方又造出新火器了,這獨立團還是人嗎?
「里奧斯將軍,我朱琳澤可不受平白之冤,說清楚,怎麼就是無恥小人了。」朱琳澤盯著里奧斯,絲毫沒有息事寧人的意思。
「王子殿下,算了,算了,都是犬子無理,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管教。」加斯帕爾一口中國腔,若是不看臉,還真以為是中國老頭在勸架。
經過了短暫的失神,里奧斯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用最兇狠語氣說出了不怎麼兇狠的話:
「王子閣下,就算您想獨占聖殿騎士團的寶藏,好歹通知我一聲。
只要您不讓我參與,我絕無怨言。
可您招呼都不打,就把「幽靈牧場」全搬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妥?」
朱琳澤一愣,疑惑地把目光投向傅山:
「參謀長,我們去搶什麼『幽靈牧場『了嗎?」
「絕無此事,我當時問里奧斯將軍那聖殿騎士的老巢在哪,結果他閉口不言,現在憑空多出個『幽靈牧場『來,這……這不是冤枉人嘛!」傅山臉色泛紅,表情激動。
「冤枉?」里奧斯差點氣笑了,他走到窗前,指著沙灘上正在駝貨的大量馬匹,質問道:
「那麼多的諾爾曼戰馬從哪來的,難道是你們獨立團的騾子生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