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尼莫對你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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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大家各執己見,堅持自己取的名字有多玄妙時,朱琳澤按了按手,頗有深意地說道:

  「以我看來,這名字應該叫『征途大學『。」

  聞言,現場安靜了下來,眾人表情不一,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滿臉疑惑。

  朱琳澤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明理由,

  「建立大學的目的是為求索和傳承,可無論是求索還是傳承,都必需有種勇往直前的氣勢,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持續擴張精神。

  我希望這個大學裡的教員也好,學員也罷,為了自己的理想和目標,永不滿足,不是在征服中,就是在征服的路上,所以取名征途大學。」

  其實在傅山提出擴張思想的時候,朱琳澤就聯想到了『熵增定律『,只不過當時感觸還沒那麼深。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堅信這條定律會指引自己走向勝利。

  所謂熵增定律,也被稱為熱力學第二定律,是這個世界運行的最底層邏輯之一。

  這條邏輯並不複雜,卻告訴了人類如何可以做到長生久世。

  無論是個人還是國家又或者是民族,哪怕是整個物理世界,要想長存,都必須對抗熵增。

  而對抗熵增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擴張、擴張、再擴張,只有擴張才有足夠的資源,才有足夠的財富,才有足夠的可能把內部的混亂危害降到最低。

  這也證明了為何閉關鎖國的國家最終都會走向衰落,核心就是因為孤立的系統只會從有序走向混亂,必定會從誕生走向死亡。

  而要避免這一切,只能不斷打破邊界,不斷擴張,在未知的地域和領域中重生。

  馬尼拉帆船上,若是朱琳澤占領船艙後不上甲板奪船,此時獨立團的眾人要麼已經留在羅克塔島做苦力,要麼就如郎子聰一樣被當做奴隸賣掉。

  來到美洲後,若是朱琳澤不選擇解救尼莫的族人,那麼就發現不了棕櫚泉,也收服不了後來的奇里卡瓦部落。

  若是攻下棕櫚泉後固步自封,就不會有聖迭戈海灘的勝利,也不會奪取戰列艦,建立了艦隊,更不會有現在的第二基地米申谷。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不斷地在告訴朱琳澤,做充分的準備不斷去擴張,才有可能在這個地獄般的時代活下去。

  『征途大學『的創立,就是要進一步強化和傳播這種思想,他要獨立團里的每個人,無論是戰鬥連隊還是科研隊伍,都要有這種永不滿足的擴張精神。

  在朱琳澤看來,打天下就像騎自行車,速度越快車身越穩,一旦停下來,內部的問題就會接踵而至。

  不出意外,朱琳澤的建議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一致贊同,這不僅是因為朱琳澤的威信,更主要的是他們都是擴張中的受益者。

  朱琳澤還記得上輩子的大隊長和他說過一句話:

  「鼓舞士氣最好的方式就是打勝仗,幾場勝仗下來,不用鼓舞,自己就會嗷嗷叫!」

  會議結束,其他人相繼散去,尼莫卻是拉著傅山找到了朱琳澤。

  「澤,我對你有意見。」尼莫開門見山地說道。

  對美洲小黑皮的直爽朱琳澤很喜歡,他調侃著說道:

  「有意見就提,只要別逼婚就行。」

  「不是逼婚。」尼莫抿了抿嘴,言語中帶著委屈和不滿,「棕櫚泉有教堂,米申谷也建了教堂,為什麼不建龍神殿?」

  朱琳澤一愣,這才想起來印第安人是喜歡建立神廟和祭壇的,可自己似乎忽略了這一點。

  見朱琳澤沉默,尼莫嬌哼道:

  「那些西洋人都有地方崇拜他們的神,向神祈福懺悔,為何我們的龍神卻沒有供奉的地方?」

  見尼莫氣鼓鼓的模樣,傅山哭笑不得搖頭道:

  「在我們中原建立宮殿廟宇往往都要數萬工匠,耗費幾百萬兩白銀,歷經數年才能夠完成。

  而棕櫚泉和米申谷的教堂都是普通教堂,只為了滿足日常舉行彌撒禮拜用的。」

  「就算不建神廟和祭壇,那建造個神像總可以吧,可什麼都沒有?」尼莫有些委屈,說著眼眶一紅,低聲道:

  「就算是在聖迭戈山谷,也有石頭搭造的祭壇,可在這裡……」

  在尼莫看來,祭壇是與神靈溝通的地方,也是需要族人仰望和膜拜的地方,如果沒有祭壇,族人的信仰就會慢慢喪失。

  雖然她一遍一遍地宣揚朱琳澤是龍神特使,阿帕切人對此也堅信不疑,可他們要膜拜和祈禱的時候總不能去市政廳。

  現在棕櫚泉和米申谷的阿帕切族人已接近四千,由於朱琳澤過於繁忙,有些人甚至連朱琳澤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要知道阿帕切族還有很多族群,有些已經開始在為獨立團的礦產據點做工,這預示著未來會有更多族人前來投靠。

  隨著人數的不斷增加,若信仰與歸屬感的問題得不到妥善解決,僅僅依靠軍紀和賞罰是很難約束這些族人的。

  朱琳澤清楚,在文化水平低下的年代,信仰是約束行為最有效的方式,尼莫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他沉默片刻,給出建議道:

  「龍神像可以建,但我的建議和先生一樣,要建就得恢宏,就得氣勢磅礴,可如今咱獨立團條件有限,人手也不足,這個需要從長計議。

  不過尼莫的建議也很好,我覺得可以為每一位獨立團的士兵先配發龍牌。

  龍牌以後就是獨立團的標誌,不僅上面可以雕刻個人信息,還可以作為信仰之物隨身佩戴。」

  尼莫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圓瞪,驚喜中帶著不可置信,「澤,難道就是你手中的那種龍神玉牌?」

  「尼莫,不得放肆。」傅山臉色一沉,故作不悅道:

  「團長是龍子龍孫,那佩戴的是世子腰牌,豈能人人都有?」

  「先生別生氣,我開玩笑的。」尼莫吐了吐舌頭,想了想,又正經道:

  「不過,咱們的龍牌無論如何要都有龍神的模樣,而且要比那十字架更好看才行。」

  想起了上輩子歐美國家士兵的狗牌,朱琳澤笑著點頭:

  「既然是龍牌,上面自然要有龍的圖騰,具體做成什麼樣子,你去找軍械處的朗大師商量一下。」

  「好。」尼莫展顏一笑,她朝著朱琳澤眨了眨眼睛,隨即蹦蹦跳跳地跑掉了。

  ……

  新墨西哥都督區。

  里奧斯軍團的秘密要塞。

  里奧斯臉色鐵青地聽著火槍工程師的匯報結果,手中的羽毛筆被捏成兩節。

  一個多月來,他把治下最好的火藥工程師和工匠都秘密調往了聖達菲,讓他們研究出獨立團火器的製造工藝。

  研究的結果是炸死八個重傷十二個,步槍和子彈還能看清構造,可手雷一拆就爆,根本就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深吸一口氣,里奧斯壓住內心的憤怒,目光銳利地盯著貝雷塔派來的首席槍械師,冷聲問道:

  「恩里科,這步槍和手雷是否有可能仿製出來?」

  身著深色亞麻布工匠服的恩里科,搖了搖頭,面容中帶著苦澀與無奈:

  「長官,這炸彈的設計非常獨特,它並不依賴傳統的導火索來引爆,因此,我們根本無法拆卸。

  火槍方面,雖然部分構件能勉強仿製,但這麥朗步槍的膛線工藝之精湛,卻是我們難以企及的。

  最後就是子彈,這彈頭、藥筒還好說,可發火裝置和火藥我等是從來沒有見過,根本無從分析,因為這壓根不是黑火藥。」

  「不是黑火藥?」里奧斯表情凝固,半晌,疑惑道:

  「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類型的火藥?」

  恩里科從背著的工具包里取出一顆子彈,拿著鉗子擰掉彈頭,把火藥倒在了里奧斯面前的桌子上。

  看著那些帶著金屬光澤的小顆粒,恩里科解釋道:

  「這火藥從形態上來看,工藝已經相當非凡,至於其成分,碳粉、硝石和硫磺一樣都沒有。」

  「這絕不可能!」里奧斯不信,打量著眼前的這位火器工匠,冷冷說道:

  「若獨立團的火藥不是黑火藥,他們為何要需要大量的硝石和硫磺?」

  工匠也不辯駁,直接上前用手腕上的引火繩點燃火藥,隨著火光一閃,淡淡地煙霧飄出,他看向里奧斯詢問道:

  「長官,你可有聞到硫磺和硝石的嗆人味?」

  雖然不想承認,可現實擺在面前,里奧斯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緩和了語氣問道:

  「難道真得沒有可能分辨出裡面的東西?」

  「火藥從東方傳至西方,足足用了幾百年的時間,我們才找到了火藥的最佳配比和顆粒化,大人覺得在短期內分辨出裡面的東西,可能嗎?」恩里科面無表情地看向里奧斯,那目光中帶著工程師特有的執拗。

  「那他們是怎麼造出來的,他們為什麼能造出來?」里奧斯揮手掃過桌案,瓷杯、火藥、文案、墨水瓶灑落一地,他面容猙獰,瞳孔銳利宛若刀子。

  在里奧斯看來,大明帝國雖然曾經有過輝煌,但是早已沒落,現在的中國人就是一群乞丐,每年可憐巴巴的等待著馬尼拉帆船前去購買他們的貨物。

  如今這群乞丐卻突然做起了強盜,不僅搶奪了整條帆船和貨物,還擄走了他的父親。

  最不可饒恕的是,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海軍艦隊居然被團滅,最後還要自己低聲下氣求著去贖人。

  他里奧斯蓋這輩子都是表面吃虧暗地賺便宜,何時受過這麼大的氣。

  本寄希望於泊萊塔的槍械設計師可以破解對方的火器,從而把壞事變成好事,沒想到最後卻是一盆冷水把他澆了個透心涼。

  正在這時,軍士長曼努艾爾手持信件,一臉興奮地推門走了進來。

  見到面如寒霜的里奧斯和滿地散落的文件,曼努艾爾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揮了揮手,朝著槍械設計師溫和說道:

  「恩里科先生,您先出去吧,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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