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無賴

  「你是真的打算跟我打一架麼?」

  當年唐音在他受傷之後,信誓旦旦表示自己要去學防身術,因為她再也不想感受那樣的絕望和無助。

  陸池杉只是覺得她的想法挺有意思的,隨便由她去了。事實上,他從沒指望過這個跳起來都沒有自己下巴高的小女人能保護他。

  但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這樣衣冠不整,頭髮散亂。眼裡含淚,嘴角帶血的衝著自己擺開招式。

  那一刻,陸池杉似乎有點明白了陳韻秀的擔憂。

  原來兩個人從信任到撕毀信任,從愛到恨,中間好像就只隔著一個「求之不得」。

  「就因為我不想跟你結婚?」

  他是懂如何拿捏人心,軟刀子捅肋骨的。

  聽聞陸池杉這句極盡諷刺的反問,唐音最後的理智也被衝出去了。

  擺身一記高下劈,卻被那狗男人狠狠撂住膝蓋。

  陸池杉上身一步,將唐音整個人推抵到牆邊。

  她的膝蓋被他無情推高,呈現出非常羞辱又令人想入非非的姿態。

  「陸池杉,你有病!」

  唐音掙扎不開,氣喘連連。

  她痛得渾身發抖,眼神卻堅而不退。那種因羞辱而反滋出來的恨意,幾乎要把她全身的血液都煮沸了。

  「就這麼恨我?嗯?」

  陸池杉用臂彎挎住唐音的左腿,手指依然抓鉗在唐音的膝蓋上。

  他用另一隻手的肘部壓在唐音臉側,半個胸膛壓在她身上。

  居高臨下的目光里,七分玩褻,三分嘲弄。

  「昨天是誰說的,想留點體面給對方的?」

  唐音咬著牙,幾乎已經痛到無法呼吸。

  陸池杉這會兒抓著她的膝蓋,正是昨天嗑傷的位置。

  只是草草處理了一下,痂還沒結結實,哪裡經得起這樣的蹂躪?

  唐音蒼白的臉孔上沁出豆大的冷汗,嘴唇都咬白了。

  她偏開頭摒著呼吸,懇求說:「陸池杉,算我錯了可以麼?我不該收林主管的手機,我回去就還給部門行政處,可以了麼!你可以放開我了麼!」

  唐音的視線已經模糊了,身體突然放鬆下來,她大腦嗡的一下,找不到半點平衡。

  疼痛到麻木的左腿像跟被折斷的筷子一樣,任由整個身體橫斜豎直地倒了下去。

  陸池杉起先還以為她是故意示弱屈服,直到看清自己虎口處黏糊糊的血跡。

  唐音捂著膝蓋癱坐在地,透過充盈的淚水,她看著自己的眼神里,滿是羞憤。

  陸池杉覺得喉嚨有點緊,他下意識把手心裡的黏膩在西褲上狠狠一擦。彎下身,撈起唐音。

  「你別碰我!」

  唐音像一隻警惕的貓,拖著受傷的腿,還擊無力,只能奮起叫囂。

  陸池杉根本不顧她的反抗,將她輕輕鬆鬆端起來,牢牢裹在懷抱里。

  「陸池杉你放我下——」

  唐音手腳都軟了,唯有牙齒尖利依舊。誰也沒規定咬人這種事一天只能咬一次,她埋頭下去啃在陸池杉的肩膀上。

  「鬧夠了沒有!」

  陸池杉吃痛卻不鬆手,「你猜猜現在茶水間外面的走廊上,有多少人在看熱鬧。如果你不想連最後一層衣服也被扒光的話,就把眼睛閉上,嘴閉上!」

  說著,他大踏步走出茶水間。

  如他所判所料,外面的走廊上「不巧」經過了七八個人,一看到陸池杉抱著唐音出來,瞬間像穿了復活甲一樣,一個個轉頭的轉頭,低頭的低頭,都在假裝聊些有的沒的。

  「都滾!」

  陸池杉本來身高就很出眾,此時他把唐音抱在身上,唐音的兩隻腳幾乎是能垂到普通人眼睛這個高度的。

  無論是氣場上還是氣魄上,都足以把所有的吃瓜群眾嚇得瞬間鳥獸散。

  唐音閉著眼睛,靠在陸池杉的頸彎里,恍恍惚惚間,她好像想起了很早以前,陸池杉把她從流氓客戶的包廂裡帶出來的時候,也是差不多這樣的場面。

  是她天真的以為,他能這樣保護她一輩子的。

  陸池杉抱著唐音回辦公室,陶萌萌正在幫他擺午餐。

  門被一腳踹開,陶萌萌嚇了一跳。

  「陸總?唐,唐姐——」

  「出去!」

  陸池杉厲聲吐出兩字,抱著唐音一路往樓梯到休息室。

  唐音被放在那張簡易的單人床上,四肢軟到提不起半點動作。

  感覺到陸池杉似乎在脫她的長褲,唐音像被筆尖扎了一下的蚯蚓,整個人內外翻轉了兩下,抗拒的眼神眈眈直視。

  陸池杉又好氣又好笑:「幹什麼?我看看你的傷!」

  唐音抓住他的手腕,雖然綿軟無力,但陸池杉還是輕易給她抓住了。

  唐音深呼吸一下:「我自己看就行。」

  陸池杉嗤了一聲:「裝什麼,又不是沒見過。」

  但他人還是乖乖放了手,由著唐音自己解開褲子。

  可問題是,唐音剛剛掙扎得太厲害,這會兒手腳早就沒了力氣,再加上受傷的患處幾乎已經跟褲子布料粘在一起了。

  她脫了半天,也沒能把那條漂亮的大長腿從褲管里伸出來,反而痛得兩眼發黑,一身冷汗。

  陸池杉實在看不下眼,走過去三下五除二把她的腿給拽出來。

  「不行就別嘴硬,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開發了什麼新姿勢在這兒撩我。」

  陸池杉把床頭柜子里的醫藥箱拿了出來,三下五除二找出碘酒瓶和紗布之類的。

  唐音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給驚了一下,她還以為他什麼都找不到呢?

  「你這以為我離開了你,生活都不能自理麼?」陸池杉一眼看穿了唐音的想法,冷冰冰地說。

  唐音愣了一下,微垂下頭:「我沒這麼想過。」

  只是有些話,沒人說,也不會想。被人說了,心多少是疼的。

  陸池杉擰過唐音的腿,冰涼的藥水灑過她膝蓋上一塌糊塗的傷口。

  唐音嘶了一聲,眼中潤了一圈水痕。

  陸池杉抬頭瞪了她一眼:「忍著點,都化膿了。」

  唐音雙手抓在床單兩側,心跳很重,呼吸很緊。

  她想了一會兒,緩緩說:「陸池杉,你這算是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麼?」

  陸池杉冷哼一聲:「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在你臨走前,攤上個工傷。」

  上完藥,他直接反了下,背對唐音。

  然後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襯衫脫了——

  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