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你……是什麼意思?」
唐音轉過臉來,滿眼的不可思議。
歐陽卿笑:「字面意思。」
秦牧川手裡有項目,缺的是投資人。現在架著唐北御的事要挾,想要陸氏集團給個長期合作的定心丸。
「陸池杉手裡沒那麼大的權限。雖然他身價高,但可支配的活錢不多。我不一樣,我四十多個億的身價,全是我自己說了算的。」
歐陽卿勸唐音不用擔心,就算這個項目真的給陸池杉做,也是他這個首席金融顧問在打點。
「現在我都已經從陸氏離職了,我可以自立門戶去幫你接下秦牧川的項目。只要有錢賺,他不會為難北哥的。」
那一瞬間,唐音只覺得胃裡一陣蝴蝶飛舞,雖然很暖很美,但她很快便一口回絕:「不行歐陽,我……我不能讓你這麼做。」
秦牧川這個項目風險極大,唐音之前就看過整個方案和企劃。
講實話,以唐音對陸氏集團的流程了解,她心裡也很清楚這樣的項目提上去也會有十有八九的可能被董事會否決的。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她甚至都不會建議陸池杉去冒這樣的風險,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歐陽卿一時衝動下陷阱呢?
「歐陽,你的心意我領了,但你千萬千萬不要這麼做。我哥這件事,我還在想其他辦法。說穿了就是錢的問題,秦牧川想要多少,我們再想辦法湊就是了——」
「唐音,你放心,我是專業做這個的,我還能不知道其中的風險和收益比權?」歐陽卿很認真地看著唐音的雙眼,安慰她道,「講實話這些年我一直在老陸這裡,無論做什麼事,他擔著風險,我盡情享受操盤的快樂,很輕鬆很自在,卻總是少了真正衝浪的刺激和成長感。現在離開了他,也未必是壞事。這個項目,你就當我也不完全是為了你吧。」
說著,車已經開到了醫院。歐陽卿扶著唐音下來:「先不談這個,回頭我去見見這個秦牧川,能拖延一下時間也好。只要他晚一天起訴,說不定還能給老段這邊勻一些時間來找關係鑑定傷情。總之我們要做的就是多重準備,只要能對北哥這邊有利。」
「謝謝你,歐陽。」
唐音的眼圈微微泛酸,在這麼無助的時候,能聽到歐陽卿這些堅定又真誠的權威,簡直像極了冬日裡一抹奢侈的陽光,直曬心扉。
歐陽卿扶著唐音往醫院門裡走去:「別跟我客氣這些了,先去做治療。」
馬路對面,一輛深灰色的豪車停靠著,半個窗子慢慢搖下來。
一個男人的側臉陷在一團昏暗的陰影里,五官辨別不清,但眉眼犀利奪神。
「許二少,」司機扭頭往後看了一眼,「他們應該是去醫院做治療的,唐音這段時間一直在養傷,看來上次在藍國王會所——」
「我們的人,下手有這麼重麼?」
許桀然轉過冷冰冰的臉。
司機愣了一下,旋即搖搖頭:「不,不會,他們下手還是有分寸的。」
許桀然雙手插懷,目光深遠:「你猜猜看,陸池杉最後到底會不會為了她吃進秦牧川的項目?」
……
「荒唐!」
陸老爺子難得過來聽月報,月例會上,陸池杉的提議當場被他駁斥回來。
「十三個億的項目,你倒是胃口越來越大。上半年的泛娛樂,沒見有幾個水花吧?明年初的江心島項目,你也是立過軍令狀的。你是不是以為,陸氏集團真就你一個人說了算?我還沒死呢!」
陸池杉不動聲色地整理好桌上的項目文件,賠著笑容對陸老爺子道:「董事長,您先別生這麼大的氣,我也只是做個提議給各位叔叔伯伯看一看。長信的項目概念或許有些過於創新了,與收益相攜而來的風險高,利潤大,這都是常態——」
「行了你不用再說了,總之我是不會同意這些看起來花里胡哨的概念項目。你還是好好把你的江心島做出點樣子來。別整天淨搞些亂七八糟的,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什麼算盤!散會!」
陸老爺子對陸池杉一向是沒有什麼好耐性的,兩年多前陸池杉親手把他叔叔和兩個堂兄弟送進去之後,陸老爺子的陸池杉的態度就更在又怒又懼又無奈中反覆橫條。
一方面忌憚他的能力和日益強大的勢力,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處處找機會實施打壓,以免他將來僅剩的一點活路都不留給本家兄弟。
「老董事長的用意你早就清楚明白,也不必為此煩惱。」
郭頌敲門進來,看到陸池杉一個人靠著窗戶,側目遠眺,還以為他是為剛才的事心情不好。
陸池杉沒回頭:「不是為這個,我隨便他吹兩下鬍子瞪兩下眼。土都埋到半脖子的人了,還能把我怎麼樣?對了——」
陸池杉放下雙臂,走到辦公桌前:「你幫查下宏投帳上還有多少錢?」
宏投是陸池杉自己的公司,跟陸家沒關係,且以宏投為股東的旗下十幾家子公司,都是郭頌在幫陸池杉代為管理。
郭頌吸了口氣:「池杉,你不會是想用宏投來做這個項目吧?不行,風險太大了。如果你是為了唐音的話——」
「我有病我為了她?」陸池杉咬牙切齒:「十三個億,搞不好直接打水漂,我為了她去投項目,我是覺得這筆錢不好花麼?」
郭頌好整以暇地看著陸池杉:「那你要不是為了唐音,難道是為了跟歐陽爭口氣?」
「什麼意思?」陸池杉聽到這個名字就搓氣得很,自從三天前歐陽卿當著他的面把唐音帶走,甚至一番高談闊論都不在乎她剛從自己的被窩裡爬出來?這樣的打臉,簡直比字面意義上的扇巴掌還要讓他鬱悶。
「歐陽已經去接觸過秦牧川了,昨天還去見了長信的老闆,估計是想吃下這個項目。」郭頌說著,又加了一句,「當然,可能是為了唐音,也可能是跟你一樣,要爭口氣?畢竟這些年,他都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為自己做過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