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總。」
看到來的人是郭頌，駱妍趕緊繃緊身姿，立刻換上一副面孔。
陸江荷的眼睛裡還含著淚水，亮晶晶的，小臉急得紅彤彤：「郭……郭總……」
「怎麼回事？」郭頌看了看眼前的兩個女人。
駱妍搶先一步解釋說：「抱歉郭總，是陸總他晚上突然有點發燒，我安排江荷去買藥。怪我之前沒說清楚，這個藥的成分陸總可能會過敏。江荷可能誤會我在苛責她，所以有點委屈。」
說著，她轉臉看向陸江荷，甚至非常貼心地抬手幫她擦眼淚：「沒事的江荷，下次注意就好了。」
郭頌意味深長地皺了皺眉頭，同樣轉臉看向陸江荷：「江荷，是這樣麼？」
陸江荷啞著聲音，臉漲得越來越紅。最後，她噙著眼淚，用力點了點頭。
郭頌對駱妍說：「駱妍，你早點回去吧。第一天上崗，不用那麼緊張。陸總這裡我會照看的。」
「可是——」
駱妍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麼，但郭頌那犀利的目光著實令人不敢半點反駁的。
「是，郭總。」
駱妍從江荷身邊經過，心情莫名的好了幾分。
這個唯唯諾諾的小姑娘，她當然是不會放在眼裡的。剛才不過是給她做了個服從測試，有時候需要一個人站隊，不一定非得拉攏討好。用威懾和強勢的態度，反而能得到更好的效果。
駱妍離開後，陸江荷用胖乎乎的手背擦去眼角的淚痕，怯生生地低著頭，說：「郭總，那我也……我也先……」
「小荷，你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剛才的事。」郭頌叫住陸江荷。
「沒……」陸江荷的肩膀微微顫了一下，臉更加紅了。
郭頌長出了一口氣：「剛才的事，就是像駱妍說的那樣麼？」
陸江荷的嘴唇咬得更加緊了：「是……是的。」
「你哥把你帶到身邊來，不是為了讓你做個聽話懂事的應聲蟲，小荷。」郭頌壓低聲音，口吻緩和了幾分，「為什麼不敢反駁？」
陸江荷的睫毛煽動著，仿佛又要滴下淚水來：「我……郭總，我以為那樣，會……得罪人的。」
郭頌點點頭：「明白了。小荷，我給你一個任務怎麼樣？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啊？」陸江荷聞言抬起頭，眼中驟然亮起一道期冀的光。
她渴望被重視，渴望被信任的那種深層需求，在這一刻爆發了本能的反應。
「今天來了四個候選人，你都見過的吧？三個月後，可能有人淘汰，可能有人留用。但最後他們的去留，由你負責綜合考評。」
「啊？」陸江荷下意識雙手連擺：「不不不，我……我不行的，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我怕……」
「正因為你什麼都不了解，所以你能給出的評價是最真實的。」郭頌給了她一個很堅定的鼓勵的眼神，「沒有那麼難，你只要把日常中他們的工作狀態，說的話，做的事，留心記錄下來。考評緯度的模版，你可以去網上找，也可以等下周，唐音回來交接的時候，跟她取取經。怎麼樣，你不會讓我和你哥失望的吧？」
「我……」陸江荷咬得嘴唇發白，但最後還是在郭頌的目光下，認真地點了點頭，「郭總，我會努力的。」
唐音坐在陸氏集團對面的全家便利店裡，看著對面大樓，心緒萬千。
時不時看一眼手機，卻一直都沒有陸池杉的消息。
「老闆，幫我熱一下三明治。」
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唐音被吸引了餘光，這一眼看下去，覺得有點眼熟。
「你好，是駱妍吧？」
唐音之前電話面試過駱妍，雖然視頻里跟本人有些差別，但她畢竟氣質很出眾，唐音對她有些印象。
「我是唐音，你還記得我麼？陸總他還在樓上？你有跟他說我找他麼？」
駱妍嚇了一跳，看到唐音果然等在樓下，心裡咯噔了一下。
糟了，她把唐音打電話過來的事給忘了。
剛才離開的時候，她應該把這件事傳達給郭頌的。
作為總裁的首席特助，連傳遞信息這樣基礎的工作都沒有做到位，這是多麼低級的錯誤和失職？
特別是眼前的唐音還是陸池杉的前任秘書，駱妍覺得自己只要一個眼神有所躲閃，對方都能看出端倪。
「我……唐姐，我，我說了。」駱妍扯出一個相對自然的笑容，「但是我……我不清楚陸總為什麼沒有回電話給你。可能是他在忙，或者是忘記了。要不……我陪你上去再找他一下？」
「不用了。」唐音眼神微瀾，心中雜陳五味。
她以為陸池杉既然是故意要這樣做的，多少也知道她去找他，會是因為什麼事。
他不想見她，就算自己真的衝上去跟他理論爭吵，也不過又是一場不歡而散罷了。
「你先去吧，我明天再去跟陸總說。」
從便利店出來，駱妍叫了一輛車坐上去，忍不住狂撫胸口。
差一點就失職穿幫了，她得趕緊想辦法補救。
於是她立刻打了個電話給陸江荷：「江荷，我讓你跟陸總說一聲唐秘書剛才給他打過電話的事，你有沒有記得傳達？」
陸江荷正坐在司機老杜的車子裡，被突如其來的電話弄得一臉懵：「駱……駱妍姐，你什麼時候跟我說的……」
「你工作能不能用點心？我明明就跟你說過的，萬一耽誤了陸總的事，你能負得起責麼？算了算了，我自己去跟進吧。」
說完，駱妍掛斷了電話。
陸江荷沉默了一會兒，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本本，笨拙地在上面記錄下：
某日某月幾點，總秘特助崗駱妍，工作責任不明，肆意甩鍋，私下情緒化嚴重。
唐音坐在便利店臨街的落地窗前，拄著下頜，眉頭不曾有一刻舒展開。
她在想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剛才梁言秋給她發消息，說現在貌似還有一個辦法，如果能降低秦牧川預後的風險，也就是說，如果他的眼睛能得到更好的治療，達到幾乎不影響功能的程度，是不是就可以改鑑定為輕傷？
輕傷的罪刑一般可以控制在一年以下，她說這應該是最後的保底方案。
但問題是，這依然需要秦牧川的配合和同意。
唐音覺得很難，說實話她跟秦牧川聊過之後，感覺這個男人真的是近乎魔障了。
為了陸氏集團的這個項目，他甚至連眼睛瞎了都在所不惜。
「音音，你見到陸池杉了麼？他現在什麼態度啊？」梁言秋心急，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