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不正經

  第一幅木刻畫中央是一對男女,衣衫半解,邊上雕刻有屏風、桌几,右上角有題詞,大意是二人正是情濃時,一夜雨狂雲哄。

  李璨摸了摸發燙的小臉,果然是這種不能看的東西,難怪趙音歡挨了打。

  她翻到第二頁,便是在床榻上了,這一頁姿勢變了,右上角同樣有題詞,她瞧了瞧,什麼「情如許」、「金蓮舉」的,大意也是情到濃處,但言辭間更為直白。

  再翻一頁,又不相同。

  她一頁頁翻過,每副圖右上角都會有一首題詞。前頭十幾副圖還好,雖然有不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看得她面紅心跳的,但都只有男女二人。

  這一副新翻開的,竟然是在一扇打開的窗邊,還有個婢女蹲著身子幫忙攏著裙擺,她便不能接受了。

  不過她也知道,這事在外頭應當尋常的很,通房的婢女大概就是伺候這個的,不過在窗邊便有些離譜了。

  她從前不解人事,還以為通房婢女是為了夜裡方便近身伺候,卻不想是伺候這回事。

  再翻一頁,她更是驚住了,這是在外頭一片竹林前。

  李璨暗罵了一句「不知羞」,哪裡會有人在外頭行這樣的事?

  她抬手便要將封頁都蓋回去,忽然瞧見這圖似乎另有乾坤,她仔細看了兩眼,伸手在看著好似機關的一處一撥,「咔噠」一聲,這圖竟然會動!

  她又撥了一下,又是一響,一時是羞赧又稀奇,怎麼會有人做這樣的木刻?

  她抬手捂了捂滾燙的小臉,鬆開手看右上角的題詞。

  大意是竹子和蓮花風景正好,這家的男女主人相攜游自家的園子,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興,兩人竟……

  她看到後面的詞意,怔了一下,再次看向那副圖,果然看到女主人是拿一個蹲著婢女作為案幾的。

  李璨一把將之前數十頁都蓋了回去,這一頁比上一頁還過分,她不想看了。

  再看那一摞書,《勝蓬萊》、《風流秘譜》、《春宵暖》、《花陣六奇》等十數本,瞧名字便知裡頭是什麼,她大致翻了幾本,幾乎都是圖文並茂,看著本本不同,卻又本本相同。

  這一回,她可是大徹大悟了,先前心裡有所疑惑又難以對趙晢啟齒詢問的事,在這些書里都得到了解答。

  她也不貪看那些書,都攢整齊了,收進箱籠中,開門喚了糖糕她們取清單進來,在桌邊理了兩個多時辰的帳目。

  張嬤嬤怕她累著,勸她不急,給她裹了斗篷,抱了小銅爐到寢殿廊下透氣。

  正值日暮,趙晢策馬而歸,兒郎衣袍獵獵,意氣風發,瞧見廊下的人兒,躍下馬兒快步上前牽住:「外頭冷,怎麼不進去?」

  「我才出來。」李璨笑望著他:「你怎麼將馬兒騎到寢院來了?」

  趙晢低頭,用只有她二人聽到的聲音道:「我想早些見你。」

  李璨聞言低頭笑了,心裡甜得很,從小到大,都沒聽趙晢說過這麼好聽的話。

  趙晢攬著她進了寢殿,婢女們都悄悄退了出去。

  「糧草的事情怎麼樣了?」李璨問他。

  趙晢解了她的斗篷,擱在熏籠上,才抬手解自己身上的大氅:「表面看著一切如常,實則主押糧官和他跟前親近的兩人都被人下了慢性毒。」

  李璨蹙眉:「是荊王?他要做什麼?」

  「應當是他。」趙晢攬著她,在軟榻上坐下:「副押糧官原是舅舅府上出來的,估摸著他已經被收買了。

  此番多虧有你提醒,若我今日未曾察覺主運糧關官中毒一事,荊王應當打算讓他死在運糧途中,由副運糧官接任,到時候糧草運到何處去,便要聽荊王的意思了。」

  「那你怎麼處置的?殺了副運糧官,也是斬草不除根。」李璨蹙眉望著他。

  趙晢黑眸熠熠,自有主張:「不曾處置,只當不知,安排主運糧官假意不知中毒一事,按部就班預備,只待行至途中詐死。」

  李璨是他教出來的,兩人又心意相通,自然聞弦知雅:「你是要算計荊王?」

  「荊王野心頗甚,已經暗中囤積了不少軍需。」趙晢道:「但他為人謹慎,警惕心極重,我派人數番打探,都未能得知他的庫房在何處。

  這一回,我讓人跟過去。」

  說起正事,他語氣淡淡,從容不迫,周身滿是太子殿下的威儀。

  「荊王如此看重的庫房,必然重兵把守,你打算派多少人去?」李璨蹙眉,鳳眸含著憂慮:「你人手夠嗎?而且,你若是大舉派人出帝京城去,父皇察覺了,必然又要疑心你。」

  「我考慮過了。」趙晢將她綿軟的小手握在手心把玩:「已經派人加急送了信給大伯父,借大伯父的人。東營本是半數人押送糧草,去大半數,西營再抽調一些好手。另外讓風清親自帶兩路人馬前去,分散開出城。」

  「路途遙遠,等大伯父派人,來得及嗎?」李璨還是有疑慮。

  「主運糧官何『死』,我們說了算。」趙晢眼神落在她泛著淡淡光澤的唇瓣上,緩緩湊近了些:「沿途行進慢一些,等大伯父的人到了,再詐死便萬無一失了。」

  李璨贊同的點點頭,不察他忽然俯首,擒住她唇瓣。

  李璨被他的鐵臂箍在懷中,幾乎透不過氣來,小手輕捶他胸膛。

  趙晢鬆開她,眼尾染上了一層薄紅,細碎的吻雨點般落在她白皙的脖頸處,她被迫仰著小臉,喘息微微。

  趙晢的大掌「啪」的一聲,不輕不重的拍在她臀部,呼吸粗重起來,清冽的嗓音有了淡淡的啞:「書都看了麼……」

  「趙澤昱……你……你不正經……」李璨小臉酡紅,話不成話,兩手用力推他雙肩:「天還沒黑……」

  「我鎖門了……」趙晢耳下紅成一片,脖頸處現出青筋來,再次攬緊了她。

  「我不要,我餓了。」李璨低頭躲過他的吻。

  他們都還沒沐浴呢,她不想。

  趙晢抱著她平息了呼吸:「好,先用晚膳。」

  他起身去門外吩咐了。

  待用了晚膳,兩人洗漱妥當,上了床榻,趙晢斜倚在李璨身側,垂眸望著她。

  「你看我做什麼?」李璨開口便忍不住笑,麵皮發燙。

  「逃不掉了吧。」趙晢湊近了些。

  李璨轉開小臉:「誰逃了。」

  趙晢捧過她小臉,抵著她額頭,眸底有笑意:「書都看了?嗯?」

  「你不正經!」李璨抬手推他,卻叫他捉住手腕摁在枕邊,大掌滑上去,與她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