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搖搖欲墜

  趙晢學什麼都快,雖是新婚這幾日才解枕席之娛,於床笫之間卻似乎也極具天賦,才成親不過短短三日,在輕重緩急上已經能輕易拿捏李璨了。

  「澤昱哥哥……」李璨嬌吟不斷,無暇顧及儀容,幾縷濡濕的髮絲貼在臉頰處,那小臉上紅暈一直染到心口,軟的宛如一塊乳酪化在他身下。

  「寶寶……」趙晢愛極了她這般模樣,低頭深深吻她,又牽引她翻過身去。

  李璨渾渾沌沌,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雙臂不由自主攀在了枕頭上。

  趙晢在她身後,大手掌著她纖細的腰身,大拇指摁在她腰窩處,撈著她幾乎軟倒的身子,碰撞之聲不絕於耳。

  李璨躲不開他的鞭撻,又受不住,嗓子都啞了,聲音同身子一樣嬌軟:「澤昱哥哥……你放開……我,我要歇一歇……」

  她伸手去推他,叫趙晢一把捉住手腕,愈加馳騁起來,帶著哭腔的求饒勝過一切鼓勵,直至她跪不住數次軟倒,趙晢才肯饒她。

  李璨搖搖欲墜之際,察覺後腰處一熱,緊接著趙晢便捏著帕子給她擦拭。

  她趴著醒神,忽然覺出不對來,這一回趙晢是丟在了外頭……

  她腦子一下便清醒過來,下午看了那些書,也明白成親生子是怎麼回事了,趙晢為何這樣?是不想讓她有他的寶寶麼?明明前兩天他不是這樣的。

  「去沐浴。」趙晢收拾了一番,攔腰抱起她。

  李璨思索著方才的事,頭一回不曾抗拒與他共浴。

  趙晢見她蔫蔫地靠在浴桶邊,只當她是方才累著了,也捨不得鬧她。替她洗淨之後,抱著她回了床榻上。

  趙晢躺下抬臂攬她時,她往床里側躲了躲。

  這一下,趙晢覺出不對來了,坐起身拉她手:「璨璨怎麼了?」

  「不怎麼。」李璨甩開他手,側過身背對著他闔上了眸子:「睡吧。」

  「璨璨。」趙晢不善言辭,也不知她為何惱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李璨不理他。

  「到底怎了?」趙晢伸手將她抱入懷中。

  李璨掙紮起來:「你放開我。」

  「我錯了。」趙晢抱緊她。

  李璨聽他認錯,一時錯愕,停住了掙扎。她還什麼都沒說呢,趙晢認什麼錯?

  這都有點不像她認識的那個趙晢了。

  「但你也要叫我知道錯在何處吧?」趙晢親了親她,軟語哄她。

  李璨垂下小腦袋,委委屈屈:「你是不是不想讓我給你生寶寶?」

  趙晢聞言,總算瞭然:「怎會?只是你年紀還小,身子不利於生子,我們不急的。」

  他本想沐浴過後,再與李璨細細解釋的,趁著那個空檔,也正好想一想暫時不能要孩子的藉口,不料她當時便已經生氣了。

  「不急?」李璨抬眸看他,撅起唇瓣不滿:「若我不能有孕,他們便有藉口送許多女兒家進東宮來了。」

  她聽趙晢解釋了,心裡頭倒是不惱了。

  「有孕了他們更有藉口。」趙晢言語間,熱氣似有似無撲灑在她脖頸間:「有孕了不能同房,你要我怎麼辦……」

  「你就只想著那件事。」李璨嗔怒地瞪他。

  「嗯,就想。」趙晢湊過去啄她唇。

  「還能總是不要孩子麼?」李璨縮著脖頸躲著他。

  「等過個一兩年,咱倆都不那麼想了……」趙晢低頭吻她。

  「誰想了?只有你想!」李璨推他胸膛:「你別來了,明兒個還要早起回門呢。」

  「我快快的,不耽擱你歇息。」趙晢追著她,兩人鬧著滾到一起。

  李璨說著不肯,卻哪裡抗拒得了他?再說她也得趣,由著他又來了兩回,這才換了被褥,同衾而眠。

  數九寒冬,清早即使有陽光,也冷極了,十分適合賴床。

  趙晢睜眼,見懷中的人兒睡得香甜,不忍喚醒她,湊過去在她唇瓣上親了親,起身的動作放得極輕。

  他出了門,先問了無怠的話,又回來找李璨昨日翻的帳目,找到了清單,吩咐下去,讓下人們去,將今日回門要帶的一應物事預備妥當。

  回到寢殿守在床邊,又由著李璨多睡了半個多時辰。

  眼看著再耽擱便要失禮了,他才捏著她小臉喚她:「璨璨,醒醒,回門了。」

  李璨睡夢中聽到「回門」二字,一下從睡夢中驚醒:「什麼時辰了?」

  「起來洗漱。」趙晢扶起她:「來得及。」

  李璨靠在他懷中,看了看外頭:「你怎麼不早點叫我,帶回去的禮還沒裝。」

  她昨日列了清單,忘記拿給下人去預備了。

  「我都裝好了。」趙晢下了床,在齒刷子上蘸了青鹽遞給她:「先揩牙。」

  李璨打了個哈欠,靸了鞋走過去接過,端了水盞到一旁盥盆邊揩牙去了。

  趙晢取過給她預備好的衣裳:「今日穿這一身可好?」

  李璨回頭瞧了一眼,天水青的對襟短襖以金線繡著雲紋,配著緋紅的馬面裙,上頭也繡著同樣的雲紋,端莊大方又喜氣洋洋,正適合新婚回門穿著。

  她漱了口起身道:「好看呀,你安排就是了,怎麼還問我?」

  之前,趙晢給她安排穿戴,可是從來也不問她的。

  不過,趙晢眼光好,選的衣裳首飾她都喜歡,她也就不在意了。

  「你如今不是小時候了,我自然要問過你的意思。」趙晢見她同意了,便又取了自己的衣裳來。他是一身天水青的襴袍,配著牙白的底衣,襴袍與李璨那件短襖是一塊布料來的,金線雲紋如出一轍。

  李璨笑起來:「那我小時候就不能自己選衣裳了?」

  「你休要冤我。」趙晢拿了底衣,為她穿著:「那時我可只管了你赴宴和進宮的衣裳。你平日裡穿的,不都是你自己選的麼?」

  李璨嘻嘻地笑:「不礙事,太子殿下管我也是為我好。」

  趙晢也笑了,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我讓婢女進來給你綰髮。」

  兩人梳洗整理妥當,草草用了幾口早膳,便乘著馬車出了東宮大門。

  「趙澤昱。」李璨倚在趙晢臂膀處:「後面馬車上的東西,我都要送出去了。」

  因為聘禮豐厚,陪嫁也多,娘家幾乎沒有留下她分毫東西,她心裡過意不去,回門除了按照習俗預備了花、酒、茶、果之外,預備的其他禮物都挺貴重的。

  她也沒問過趙晢。原本列清單的時候,還想著等他回來給他看看的,可一看見他,就什麼都忘了。

  「我都經過手了,你還和我說這些做什麼?」趙晢大掌握著她的手:「你給大哥二哥準備的,是兩把劍?」

  「嗯。」李璨點頭:「大哥二哥是習武之人嘛。我知道,那兩把劍是花架子,只能掛著看,可是我也沒有好武器呀。好在那兩把劍上鑲了寶石,還值點銀子。」

  那兩把劍,是不能上戰場的,就是裝扮的花里胡哨的,平時用來跳劍舞的,不過價格確實高,也能掛在家裡做裝飾品。

  趙晢側眸看她:「你怎麼不開兵器房選兩把?」

  東宮有兵器房的,裡頭十八般兵器俱全,且都非凡品,只是數量不是很多。

  若是多了,乾元帝又要疑心了。

  李璨怔了一下:「兵器房是你的呀,我怎麼能開?」

  而且,兵器房是重地,她自覺不能輕易涉足,選東西送禮是想都沒有往那上頭想的。

  「現在還跟我分彼此?」趙晢轉過身子面對著她,微微挑眉。

  「但那些東西,我怎麼能碰……」李璨還是覺得,武器房不是她該進的。

  趙晢雙眸湛湛將她望著:「我都是你的,東宮還有什麼不是你的?」

  李璨聽了這話,羞赧地垂了眸子,情不自禁地笑了,心裡頭比吃了最甜的乳球獅子糖還要甘甜。趙晢從前從來不說這些的,成親這幾日,嘴巴倒是甜了不少。

  「等下午回來,你去選幾樣,記得給大伯父也選一件。」趙晢攬過她:「還有,東宮的庫房也是你的,有需要的東西,你自己挑,鑰匙放在你梳妝檯左邊的抽屜里了。」

  「好。」李璨挨著他,像只乖巧的小貓兒。

  馬車到了靖安侯府,尚未停住,門口便是一陣熱鬧的爆竹聲。

  李璨知道,這是家裡頭人在門口迎她了。

  她抬手便要去挑開帘子。

  趙晢攔住了她:「外頭可有不少人,記得你的威儀。」

  李璨想起來,她如今已經不是靖安侯府的七姑娘了,而是趙晢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自然不能如同從前一般隨意。

  她縮回手端坐著,想著做了太子妃,享了無限風光和榮華富貴,卻也要受限於這個身份,當真是有得便有失。

  「別難過。」趙晢捏了捏她的小臉:「等進了大門去,便可自在些了。」

  「等會兒見了長輩之後,你就陪我去找三哥哥吧。」李璨想起今日回門,還有一樁要緊的事,趙晢那日答應她的。

  「好。」趙晢點頭應了。

  外頭鞭炮聲持續響了一陣子,才停下來。

  此時,外頭有人高唱:「請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大駕——」

  無怠捲起馬車帘子。

  趙晢將團扇遞給李璨。

  李璨接過來,半遮著小臉,由他親自扶著,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