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著碧色的衣裙,雙手提著裙擺,褲腿挽起到小腿處,腳踩在溪水裡,迎著陽光笑得一臉燦爛。
這是她十六歲那年跟著兄長一起偷溜到京城附近的山野里玩時的場景,陸寧晚記得非常清楚。
畫中的女子,正是她。
那一顰一笑間畫的都極為傳神相似,足以見得作這幅畫的人當初就在附近看著她!
那這幅畫是誰畫的?又為什麼會掛在這裡?
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在此攀爬到了最高峰,陸寧晚覺得自己的喉間一陣陣發緊。
此時此刻,她的腦子亂鬨鬨的,幾乎無法順利地思考問題。
目光四下掃了掃,又在畫下桌子上的一個木匣子所吸引。
陸寧晚走到桌前,緩緩地伸出手去,打開了木匣子。
當看清楚木匣子裡放著的東西時,她的身體猛地一顫,嘴裡不由自主地喃喃道:「這怎麼可能?」
只見小小的木匣子裡擺放著很多令她眼熟的東西。
一把很破舊的木梳,一個小巧的珠花,一個精緻小巧的珍珠耳釘,一方乾淨的素色帕子,還有不久前被她親手掛到花神廟的祈福袋。
全部都是她曾經不小心弄丟的東西。
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沈重夜的府邸,還被特意收藏得很妥當?
沈重夜他,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還有,他把她特意叫到這裡,讓她看到這些,又是什麼意思?
喉間的乾澀感加重,陸寧晚的腦海中不斷地閃現過她和沈重夜相處的種種情形。
她實在是找不到一個答案。
「你在做什麼?」就當陸寧晚驚疑不定的時候,男人低啞的聲音驟然在她的背後響起。
嚇得身體一抖,陸寧晚連忙合上了木匣子,轉身看向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背後的沈重夜。
玄色的蟒袍將男子襯托得如九天之神降臨,氣場幽深矜貴,高不可攀。
「沒什麼。」陸寧晚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但是發顫的尾音,還是出賣了她此時的慌亂。
但是沈重夜像是注意不到她此時的慌亂情緒,越過她走向了那幅畫。
在畫前站定,沈重夜伸出手去摸了摸畫上的女子,淡淡一笑道:「這幅畫,你覺得怎麼樣?」
感覺自己像是被逼到了無間地獄,陸寧晚有種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的悚然感,乾巴巴地動了動唇:「很好。」
沈重夜又打開了匣子:「這裡的東西,也是屬於畫中的女子。」
聽著沈重夜平靜如水的聲音,陸寧晚卻覺得此時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山壓在她的背上,讓她就連呼吸都不順暢了:「那這名女子,對王爺定然是很不一樣。」
說完這句話,她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她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竟然發癲說這樣的話。
沈重夜最討厭的便是有人隨意地猜他的心思。
「確實很不一樣。」令陸寧晚沒有想到的是,沈重夜波瀾不驚地回應了。
心頭狠狠一顫,陸寧晚內心那個瘋狂的猜疑在這一刻得到了驗證。
沈重夜對她,竟然真的有那種心思。
可哪怕重生一次,她的膽量已經磨鍊得足夠大,卻還是不敢對沈重夜起半分旖旎的心思。
因為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危險,她根本琢磨不透他,更是駕馭不了他。
察覺到沈重夜幽深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陸寧晚佯裝鎮定地轉移話題:「不知王爺讓妾身來王府,是為何?」
望著陸寧晚那張經過偽裝顯得清秀的臉,沈重夜揚了揚薄唇:「本王高興。」
「現在是白天。」陸寧晚說起這個,耳朵就染上了紅暈,「王爺,妾身還是晚上去宅院……」
不等陸寧晚把話說完,沈重夜就打斷了她:「不必了,本王晚上有其他的事務要處理,就現在。」
說完,他就轉身向不遠處的軟塌走去。
來到軟塌上隨意地躺下,沈重夜見陸寧晚還是杵在原地,輕輕地一蹙眉:「過來。」
陸寧晚骨子裡的教養讓她對白日宣yin這樣的事情很抗拒,但是她卻不得不順從地邁動腳步,來到了軟塌邊上。
「坐下。」沈重夜緩緩地從唇間吐出兩個字。
陸寧晚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軟塌邊上。
「幫本王脫衣服。」
陸寧晚對上沈重夜那雙黑若深淵的眸子,有種要被看穿的窘迫感。
低垂下眼睫避開,她緩緩地伸手放在了沈重夜的腰帶上。
清楚地感覺到男人深邃而又專注的目光攫著自己,陸寧晚努力地想要鎮定,但是手還是忍不住發抖。
「你在怕什麼?」沈重夜似笑非笑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妾身沒有怕,王爺不要亂說。」陸寧晚說著,將沈重夜的腰帶取了下來。
衣袍頓時散開,露出裡面白色的內衫。
「繼續。」沈重夜淡淡的說道。
陸寧晚咬著牙,將內衫的衣扣一點點地解開。
沈重夜望著陸寧晚,從他的這個角度,能看到她的眼睫在微微顫抖。
她就像是一隻受了驚的貓兒,明明很怕,卻還是不想暴露自己恐懼的事實,在使出渾身解數的強壯鎮定。
「你沒有什麼想和本王說的?」沈重夜忽然問了一句。
男人平靜的聲音卻像是重錘落在了陸寧晚的心間,她一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沈重夜要讓她來這裡。
因為,他已經確定了她的身份。
他在逼迫她親自承認自己就是陸寧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