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鳶眉眼帶笑道:「我肯定可以答得上來。」
南鳶說著便將顧景珩昨晚給她讀的書一字不落的背了出來。
「我小時候背過這本書,你難不倒我的。」
「嗯。」顧景珩看她一臉信心滿滿的樣子,不由得勾了勾唇角,順了她的意思:「想要什麼賞?」
「我父親的事情我該從哪裡入手?」
南鳶本想是讓顧景珩幫她把這件事情給查清楚的,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最後只讓顧景珩為她指給方向,她自己來查便是。
顧景珩有些意外南鳶竟然學會迎難而上了,不過他倒是欣慰,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南鳶多學學對她沒有壞處。
「你父親那邊問過了嗎?孤想你父親遭此劫難,心中應當有數。」
南鳶聞言,眸色黯淡了幾分,她在父親入獄那日就是想要詢問的,只不過當時被官差打斷了,後面將父親救出來之後,又遇到了謝家退婚一事。
她本是想著先讓父親緩緩,待他心情緩和之後,她再開口詢問這事得,誰料顧景珩又說讓她來長公主府查案,她想著這邊形勢不等人,便先過來了。
誰知道顧景珩現在又要讓她回去?
「我這邊的證詞還都沒有看完,你又要讓我回去?」南鳶看著桌案上擺放著的那些供詞,昨晚才只翻閱了三分之二,還有一部分都還沒有看完呢!
「路上不能看?」顧景珩淡淡的回道。
長公主府和南家之間有一段路程,路上看倒也不是不行。
南鳶思忖片刻,覺得這倒確實也是個辦法,節省不少時間。
「盥洗用具都給你準備好了,你去洗漱,孤讓人把文書搬到車上去。」顧景珩說著便叫了丫鬟來伺候南鳶盥洗。
南鳶瞧著顧景珩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現在剛起床的模樣,暗自思忖,她和顧景珩的關係已經變得這麼熟了嗎?
她不禁揉了揉自己的臉,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南鳶啊南鳶,一個坑你要摔下去兩次嗎?
他現在對你上心一些不過是因為還沒有得到,等得到之後就和上輩子沒有任何的差別。
前世一開始的時候他對你不也是這樣的好嗎?甚至比這還要好上很多,這都是攻心計,攻心計懂不懂?
「姑娘,請跟婢子來這邊。」丫鬟見南鳶呆愣在原地,便走到她身邊輕聲提醒她。
南鳶回神,連忙點頭,隨著丫鬟往屏風後面的淨室走去。
不多時,南鳶便盥洗完畢。
她也不耽擱,出門便去找顧景珩。
顧景珩早已在車上等著她。
南鳶抬腳上了馬車,馬車本來很寬敞,容納兩個人綽綽有餘,但是今日由於被搬上來不少的文書,又放了一張書案,馬車的空間便顯得有些逼仄。
「愣著幹什麼?」顧景珩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南鳶坐過來。
南鳶左瞧右看,原本自己一向坐著的側位已經被書案占據,縱使她身子單薄成一張紙片,她也是坐不進去的。
再三考量之後,竟真的只有顧景珩身旁的位置還可以勉強擠上去一個。
「那個......我還是坐在外面吧。」南鳶說罷便想著坐在馬車外面的車軾上。
誰料,顧景珩卻突然伸手將她拉了過去,一扯她便跌入他懷中。
南鳶大驚失色,可還沒等她說話,顧景珩便鬆開了手,將她放在書案前。
「老實待著,省的旁人說孤虐待你。」顧景珩說罷,便闔上了眼睛。
南鳶瞧顧景珩再無其他輕浮的舉動,也便沒有再多說什麼,低下頭去看書案上放置的文書,現如今還是先搞清楚父親是被誰陷害的,再考慮其他的事情吧。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的朝前走著。
顧景珩輕瞥了一眼南鳶,瞧著她低頭看書的模樣,不由得輕笑。
若是南鳶能夠一直這樣乖的待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突然——
「吁——」
車夫勒緊韁繩,馬車立刻便停了下來。
車廂里一陣劇烈的晃動,書案朝前傾斜,南鳶著急的護住書案以及上面的供詞,一不小心連帶著自己都朝前撲去。
顧景珩眼疾手快的攔住南鳶的肩膀,將她扶穩。
南鳶驚魂未定的看著他,心跳如鼓。
「出什麼事了?」顧景珩皺著眉頭問道。
外面的車夫戰戰兢兢的道:「啟稟太子殿下,外面有人攔車。」
還未等顧景珩有什麼反應,便聽到謝洛塵的聲音。
「表妹,我知道你在,你聽我解釋!」
謝洛塵拍著車廂的大門,聲音中滿是祈求。
「退婚之事實非我本願,表妹,我們之間有誤會,能不能聽我解釋?」
「這是太子殿下的車駕,你有幾條命敢耽擱太子殿下的路程?」
謝洛塵被車夫拉開,但他還是不願離開,一直在馬車前苦苦哀求。
「表妹,求求你出來見我一面好不好?」
「我不知道我母親為什麼突然上門退婚,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勸服我母親,退婚一事不作數的,你我的婚約還在!」
南鳶聽著馬車外面的聲音有些意外,她是讓月苒設法將謝王妃上門退婚一事告知謝洛塵。
因為她覺得這件事情謝洛塵不一定知情,但是她也沒有想到謝洛塵竟然會當街攔車,做出這麼出格的事情。
南鳶看向窗外的眼神有些複雜。
「怎麼,心軟了?」顧景珩的聲音冷冰冰的響起,他挑高了眉梢,語氣有點酸。
南鳶回過神來,對視上男子冷若冰霜的黑眸,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她搖搖頭,說道:「不是。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顧景珩臉色依舊難看,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冷哼了一聲,瞧南鳶接下來會怎麼做。
南鳶掀開窗簾,看向窗外的謝洛塵。
謝洛塵瞧見南鳶肯從車內露面,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掙開了拉扯著自己的車夫,便朝著南鳶跑了過去:「表妹,我……」
「謝世子。」南鳶輕喚一句,」我知你心意,但你也該知我難處。」
南鳶現如今是知道謝洛塵也不想退掉這門親事,但是親事不光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還是謝家和南家的事情。
即便是她再怎麼想嫁進謝王府,也不能連累父親雙親的臉面,在謝洛塵將謝王府的事情處理好之前,她是不會貼上去求著他娶自己的。
謝洛塵也是聰明人,南鳶這麼一說,他也就知道問題到底是出在哪裡了。
他抬頭看向南鳶,握住南鳶的手,說道:「表妹,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我母親,不管她如何,我也是一定要娶你的。如若不能,我寧可出家為僧。」
南鳶被謝洛塵眼底的情誼震撼,她竟不知何時謝洛塵竟對她如此上心,但是她還是收回了手。
謝洛塵眼神一暗,道:「表妹,等我。」
說罷,謝洛塵轉身便上了馬,朝著謝王府趕去。
南鳶瞧著謝洛塵的身影漸漸不見,這才放下了帘子。
「呵!你們倒像是一對被拆散了的苦命鴛鴦。」顧景珩諷刺的聲音響起,帶著淡漠的嘲笑和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