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哄睡

  「嗯。」顧景珩淡聲應了一句,掀開帘子下了馬車。

  南鳶連忙跟上,一路上暢通無阻,只不過在快要接近長公主臥房的時候,來來往往的婢女多了不少。

  南鳶的心裡突然有些擔心,自己在畫舫上的時候就曾因私仇連累到了長公主,長公主當時已然傷了身子。這次又因為自己父親的緣故,長公主的身子又再一次的受損。

  南鳶的腳步不禁放慢了一些。

  顧景珩察覺出了她的遲疑,他轉頭瞥了一眼她,問:「怎麼了?」

  「那個……」南鳶猶豫了一下,道:「長公主殿下現下如何了?」

  顧景珩挑眉:「孤與你一同進來,你問孤?」

  「我……」南鳶心中五味雜陳,舔了舔嘴唇終究是止住了話題。

  南鳶啊南鳶,你是傻了還是瘋了,怎麼會想到問顧景珩的,別說是他現在不知道,就算是他知道,他也決計不會幫你的。

  前世是這樣,這輩子也絕對不會例外。

  顧景珩眯了眯眼睛,知道南鳶現在心裡緊張,出言道:「調查真相第一步便是要詢問,詢問受害人,詢問嫌疑人,你才能大致知道這件事情是怎麼回事,有自己的判斷。

  現如今,你連第一步都不敢邁出去,你還想著要替你爹洗刷冤情?」

  「來,跟孤說說,為什麼不敢去見受害人?」顧景珩勾起南鳶的下頜,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南鳶本就慌亂,現在被顧景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般調戲,羞恥感瞬間充斥了全身。

  「太子殿下!」南鳶壓低聲音,連帶著將他的手拍了下去。

  顧景珩也不惱,笑道:「把你對孤的這份氣性用到阿姊身上,什麼話你問不出來?」

  說罷,顧景珩也不再打趣南鳶,抬腳往裡走去。

  南鳶沉思片刻,還是追了上去,一邊走一邊暗忖,父親給長公主診脈,按照規矩是需要以絲線系在長公主腕上,隔著屏風診脈。

  這麼長的距離,診脈這麼短的時間,如若是父親在藥箱或者是自己身上藏匿麝香導致長公主腹痛,麝香味道必定極為濃重。

  父親從醫幾十年,不至於聞不出來。

  再退一步來說,即便長公主身子虧損,麝香的量很少足以使她產生不良反應,但不會在診脈之時便開始腹痛。

  難不成長公主是在裝病?

  可是長公主沒有理由要拿自己腹中的孩子開玩笑啊!

  南鳶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太子殿下。」一名侍女匆匆趕了過來,」您來了,長公主正等著您呢。」

  顧景珩點了點頭,回眸看了一眼南鳶。

  南鳶即刻跟上。

  掀開層層帷幔,南鳶看到了面色慘白躺在榻上的長公主。

  長公主現如今早已褪去了那一身的華服,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沒有一點血色,眼瞼下一圈青黑色,整個人像是經歷了許久的折磨一般憔悴,毫無生機。

  南鳶不禁一陣心酸。

  這模樣一看便是經歷了九死一生,南鳶暗罵自己剛剛竟然還在懷疑是長公主裝病,實在是小人之心!

  「景珩,你來了。」長公主似乎是感覺到有人來了,強打著精神睜開了眼睛。

  顧景珩淡淡的應了一聲,道:「阿姊,你安心修養,我不會放過背後真兇的。」

  「南鳶,還不快給長公主診脈?」顧景珩朝南鳶使了一個眼色。

  南鳶即刻便會意了,病象可以偽裝,但是脈象卻騙不了人,問題是不是出在長公主這邊,一診脈便可知。

  「是。」南鳶走上前為長公主把脈。

  長公主苦澀的扯了扯嘴角,又看向南鳶:「你是為你父親的事情來的吧?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本宮也不相信是你父親乾的,如果能幫上你什麼忙,那自然是最好。」

  「多謝長公主殿下。」聽到長公主這麼說,南鳶心裡更不是滋味,但是該把脈還是要把脈,畢竟自己父親的罪名還等著自己幫他洗乾淨,所有相關人員都得一一排查清楚。

  南鳶把脈不過片刻,便知道長公主確有小產跡象,只不過因為發現及時,腹中胎兒才沒有大礙。

  南鳶收拾到脈枕,將長公主的手放回去,問道:「長公主殿下,臣女斗膽,敢問當日伺候您的婢女何在?」

  問題不在長公主身上,但卻不能排除整個長公主府的嫌疑。

  長公主抬手招來掌事姑姑,道:「你將當日在場的婢女都帶出來給小鳶兒看看。」

  「是,殿下。」掌事姑姑領命下去。

  「多謝殿下。」南鳶剛想退出去,便又聽到長公主喊住她。

  「小鳶兒,今日天色已晚,若是查不完,你便住下來,也不必明日再多跑一趟。

  若是那下藥之人真是本宮這府里的,還望你儘快揪出來,不然本宮和本宮腹中的胎兒便時時刻刻不得安寢。」

  南鳶點了點頭,行禮後離開了。

  殿內只剩下顧景珩和長公主二人。

  「本宮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見你來看,人家姑娘一有事,你便跑前跑後,果然是……」長公主不禁搖了搖頭。

  顧景珩坐在一旁,笑著說道:「我這不是來看阿姊了?不光是我來了,我還給阿姊帶來了二十個暗衛,專門保護阿姊的安全。

  凡是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阿姊活的還是不要太較真了。

  今日時候不早了,我的太子府離阿姊這裡太遠,也便勞煩阿姊給我也準備個位置吧。」

  顧景珩說著,便站起身來。

  長公主看了顧景珩半響,突地笑道:「你這人......真是有意思,不過你既然想留宿,那你便留宿好了。」

  「多謝阿姊。」

  顧景珩達到目的,轉身便離開了。

  南鳶將當日在場的婢女一個個的檢查了一遍,直到深夜,也沒有查出什麼來。

  「夜深了,該休息了。」顧景珩突然開口道。

  南鳶翻找著這些婢女們的供詞,眉心緊皺,隨口便道:「你若是累了就去睡吧,我再對照著看一看,反正現在睡我也是睡不著的。」

  顧景珩抬腳走到南鳶面前,身影落在南鳶的頭頂,遮擋住南鳶看文書的光線。

  南鳶抬頭,看向顧景珩:「你這是幹什麼?」

  顧景珩也不說話,徑直吹滅了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