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妾室

  也不知怎的,聽到這話,南鳶下意識便看向了顧景珩,只見他繼續品茶,像是沒注意這邊發生的事情一般。

  再看南父--

  「對對,確實是……你說什麼?」南父的話說到一半便反應了過來,臉色大變。

  「你是什麼意思?是要退婚不成?」

  南父被氣的鬍子都翹起來了,一張臉鐵青的可怕。

  「父親。」南鳶連忙上前扶住南父,她雖然早有預料,但是現在聽到李氏如此理直氣壯的說出這件事情,還是感覺到心口一陣發悶。

  「本王妃倒也不是這個意思。」李氏坐在一側,將茶水端起又放下,解釋道:「本王妃也很喜歡鳶兒,自然是想要讓鳶兒嫁進我們王府,咱們兩家親上加親的,只是不知道鳶兒願不願意了。」

  南父和南鳶都覺得有些奇怪,他們和謝王府的親事一開始便定好了,在此期間他們也沒有主動說是退婚的打算,怎麼就便變成他們不願意了呢?

  「你不要拐彎抹角的,有話直說,我們南家雖說是小門小戶,但也決計不是死皮賴臉霸著你家!」南父的聲音提高了幾度,看樣子氣的夠嗆。

  李氏卻是絲毫沒有受影響,她端著茶杯輕抿了口茶,放下之後淡笑道:「你也不要惱怒,本王妃也只是實話實話。咱們的親事是板上釘釘的沒有錯誤,就是這……位份不太對。」

  位份?

  南鳶好像明白了什麼。

  「畢竟我們謝王府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世子妃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

  本王妃也是見兩個孩子真心相愛,所以才提出這個解決辦法來的。

  咱們兩家的親事不變,聘禮嫁娶都按咱們以前商量好的來,只是鳶兒不能做塵兒的正妃,就此一點,別的都不變。」

  「你是要我當妾?」南鳶這時也冷靜了下來。

  「不是妾不是妾,是側妃。」李氏耐心的解釋道。

  她原本是想著直接退親的,但是後來轉念想想,迎娶公主是多有牌面的事情啊,可是有牌面那就意味著要花錢,這錢從哪兒來?

  她自己帶來王府的嫁妝已經早就沒有多少了,現在維持王府的生計都是問題。

  所以這錢只能是讓南家出,南家現在只有南鳶這一個女兒,錢到最後不都是南鳶一個人的嗎?

  等南鳶嫁進王府,她找個藉口先預支出來,不怕娶不起公主。

  「出去!」南父一個多麼溫潤的人,現在被李氏氣的臉色通紅,手指著門外厲聲吼道。

  李氏似乎也早就預料到了南父的反應,她依舊保持優雅,慢悠悠的站起身道:「既然你不同意,那咱們就不必再談下去了。

  本王妃也只是顧念舊情,所以才親自上門跟你們解釋,要是他人,本王妃直接一紙退婚書就送上門了。

  對了,順便告訴你一句,被謝王府退婚之後,你們在京城可再找不到比我們更好的人家了。」

  「老黃!快,快把人給我弄出去!」南父的怒火終於是壓制不住,大聲喊著。

  黃管家應聲而出,恭敬的朝李氏行禮:「王妃,請。」

  李氏微微一笑,」本王妃理解你們的感覺,不就是一時之間覺得落差大,難以接受嘛。但本王妃給你們時間,三天,三天之內你們若是考慮好了,通知本王妃一聲,咱們的婚事照辦無誤。」

  說罷,她揚長而去。

  「咚——」

  南父被氣的將桌子上面的茶具盡數掃落。

  「欺人太甚,實在是欺人太甚。」南父大怒。

  茶具碎片灑落一地,甚至有些濺落到了顧景珩腳邊的鞋子上面,顧景珩抬眸看了眼南父,又低頭看了眼鞋尖上面的碎片,淡漠道:「南太醫莫要氣壞了身體。」

  南鳶也上前勸道:「父親,您消消氣。」

  聽到顧景珩的聲音,南父才回神過來。

  他面上的怒氣瞬間消散下去,取而代之的只有一臉的恭順:「讓太子殿下看笑話了。」

  顧景珩搖搖頭,眼神似有若無的放到了南鳶的身上:「誰沒有幾件不能得償所願的事情呢?」

  南鳶一愣,隨即移開視線。

  「既如此,孤也就不打擾了。」顧景珩站起身來,抬腳往外走。

  「恭送太子殿下。」

  顧景珩走到門口,突然轉身看向南鳶,說道:「你要查探南太醫謀害長公主一事,待在家裡能查得出來?」

  南鳶微微一怔,遂即便想清楚顧景珩是要她自己去查探。

  「我……」

  「孤今日正好要去看望阿姊,你可以跟孤一起過去。」顧景珩瞧著南鳶的模樣,又說道:「你今日若是不方便,那就來日自己去便是。」

  顧景珩也不多留,轉身便走。

  南鳶糾結了一下,她即便是留在家裡,謝家退婚的事情也不會有什麼別的改變。

  反而是父親被陷害的事情,如果不能早日查清,那便是一把一直懸在頭頂的刀。

  南鳶朝月苒勾了勾手指,在她耳邊低語了兩句,隨後便看向南父:「父親,女兒先跟著太子殿下過去探探究竟。」

  南鳶對著南父福了一下身,跟了出去。

  南父也沒有多說什麼,他這一輩子謹小慎微,到老了,竟然還給兒女添這種麻煩。

  「太子殿下!」南鳶在顧景珩上車的時候追了出來。

  顧景珩側首,他似乎早就預料到南鳶會跟過來,道:「還不上來?是想自己走去長公主府?」

  南鳶明白顧景珩是答應自己去查案了,抬腳便跟了上去。

  馬車上。

  謝家退婚的事情一直縈繞在南鳶的心頭,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麼突然謝王妃對她的態度就變了呢?

  父親入獄?

  家世卑微?

  南鳶總覺得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的簡單。

  無端憂愁從心起,越想越煩。

  她乾脆掀開帘子看向外面,發現這路程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

  南鳶輕嘆了一口氣,低著頭來回擺弄著自己衣帶來打發時間。

  顧景珩垂眸看向南鳶,片刻後,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又闔上了眸子。

  南鳶也不知道自己把自己的衣帶卷了展,展了卷多少次,車夫才停下了馬車。

  「主子,長公主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