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笑了笑，道。
「好啊，當初孽龍如今竟學會讀書了，『仁』如何？」
龍涅指著昏死過去的狼牙。
「『仁』者，『愛人』也，北涼王是仁者，北涼百姓無不心悅誠服，視若神明。」
「但今日北涼王又設下埋伏，誅殺人族、妖族不下五千之眾。」
「這是『仁』麼？但北涼王殺了那五千人，又留下了狼牙性命。」
「這又符合了『仁』，龍涅不懂。」
徐牧仰面而笑，拍了拍龍涅的小腦袋。
「龍涅有此發問，說明你的書看進去了，有慧根。」
「仁者，並非一味不殺生，不分好壞的善是『愚善』。」
「胸懷坦蕩，心有慈悲，手上還要有霹靂手段！」
「你可懂了？」
龍涅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北涼王的話我懂了一半，我已經記下回去好好參悟。」
徐牧含笑，囑咐道。
「『屍墓』之中的行屍你且將其封印好。」
「未來戰事平息，本王再尋人將其超度。」
「你可隨我一起去濮陽城，祭煉好你的招魂幡，再回北涼。」
龍涅得令，歡歡喜喜地往屍墓去了。
鹿兒山一戰，一舉擊潰聯軍東路軍，解了屍鄉之圍。
就在同一天夜裡的新鄉，也在發生一場激戰。
新鄉，昨夜子時。
北涼王徐牧率玄甲軍夜襲大敗王離，使得王離軍的攻勢戛然而止。
一連數日王離軍僅組織了一次試探性進攻。
章邯卻未曾放鬆，深夜，章邯還與城中將官巡視城防。
「明日再運送一批滾石上城頭，箭矢也要增加。」
「城中百姓的行囊收拾得怎麼樣了？」
章邯的親衛輕聲回應道。
「啟稟將軍，城中百姓盡數收斂好行囊。」
「不過，許多百姓不滿意，不理解將軍的命令。」
別說百姓，親衛們也覺得章邯的做法是多此一舉。
章邯輕嘆口氣。
「未雨綢繆總歸是好的，北魏與萬妖之國聯手，還不知有多少手段。」
「北涼王在屍鄉的戰事，也不知如何了。」
咻！
寂靜的夜裡，章邯忽然聽到尖銳的爆鳴聲。
章邯立刻警惕起來，循聲望去，城頭一正在值守的兵卒一頭栽倒在地。
「敵襲！」
章邯大喝一聲，命親衛敲響銅鑼示警。
當，當，當，當！
更多的值守兵卒被殺，殺機，卻來自天上！
章邯率領親衛抵達城頭的時候，就見漆黑的夜空中，浮現出一個個紫金色。
紫金雕族來了！
紫金雕族化為本體，可御風飛行，不過新鄉城手握神火飛鴉。
與紫金雕族倒是戰得半斤八兩。
章邯一邊領導士卒射擊，一邊命人調集神火飛鴉。
「將軍！有人飛下來了！」
漫長的城牆上空，身披青甲的平天衛陸續落下。
章邯的臉色大變。
根據他們的探報，平天一族的皇子軒轅洞天，自從現出真身破了城門。
近期一直在濮陽城外的聯軍大營休養。
為何平天一族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抵達新鄉？
激戰，從這一刻正式打響。
平天一族族軍戰力強橫，尤其氣力驚人，是天生的戰士。
章邯一桿蛇矛上下翻飛，好不容易才挑翻五個平天一族的族軍。
轟！轟！轟！
城頭下王離已經開始率領全軍猛攻新鄉城。
王離親自上陣，怒吼道。
「上將軍派來平天一族，只為今日破城！隨本將殺！」
徐牧有徐牧的算計，老謀深算的王翦，豈能沒有動作？
王離大敗於玄甲軍之手，給了王離最好的偽裝。
王翦暗中將平天一族的族軍派來新鄉，暗中潛伏。
再由王離試探攻擊，假意不敢進犯新鄉城。
只待月黑風高風，吹向新鄉城的時候，發動奇襲！
平天衛戰力驚人，靠著一千平天衛從天而降，竟將城頭攪亂。
章邯再厲害也僅在擊殺十二名平天衛後，無奈撤離城頭。
城頭失守，城門過了半個時辰後，也被攻破。
章邯為首的大梁守軍，從城門處繼續退守到城中，穩紮穩打步步為營。
之前章邯命百姓整理行囊，還被人背後指責為無用之舉。
然今日城破百姓火速撤離，才體會到章邯的苦心。
北魏與萬妖之國的聯軍，攻陷城池後還未有過屠城之舉。
可城中百姓被盤剝錢財，搶奪寶貝那是少不了的。
大梁軍隊一退再退，從城東撤退到了城西，掩護百姓撤離後，章邯親自率領梁軍壓陣斷後。
轟！
紫金狼牙棒砸在地上，土石飛濺，章邯退出了兩丈之外。
鼉戰哈哈大笑。
「章邯，你丟了新鄉城還有何臉面逃走？來來來！」
「吾鼉戰送你去見閻王！」
新鄉城外，一片亂戰。
鼉戰不依不饒殺向章邯，這兩個人的修為皆在浩海巔峰。
丈八蛇矛與紫金狼牙棒對決，堪稱針尖對麥芒！
章邯的槍尖舞動，丈八蛇矛好似金蛇狂舞。
「蛇舞！」
章邯的槍法跟隨名家下過苦功夫，以迅捷、刁鑽、善變為主。
鼉戰依舊用大開大合的招式招架，就見長槍貼著紫金狼牙棒擦過。
唰！
一片火星紛紛揚揚落下，長槍繞了半圈，正刺中鼉戰的腹部。
鼉戰的外面衣袍炸裂一片，露出裡面紫黑色的鱗甲。
「雕蟲小技，豈能破我寶甲？」
鼉戰奮力舞動狼牙棒，衣袖裡驟然飛出一物。
此物長約尺寸五分，飛出的時候好似金光乍現，周身的華光，表面還有火焰奪目！
嗖！暗器飛向章邯，速度極快。
章邯有心躲閃卻來不及反應，只好稍稍側翼躲避要害。
咔嚓！暗器將章邯的肩甲打碎，從章邯的肩頭刺入。
華光烈焰燃燒，疼得章邯倒吸一口涼氣。
「啊！」
章邯一聲痛呼，那寶器竟直接飛出，飛回了鼉戰的衣袖裡。
鼉戰一擊得手，得意道。
「吾祭煉的『攢心釘』滋味如何？」
「章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眾兵將護住章邯，卻見那鼉戰身後又殺來一支人馬，正是王離。
王離春風得意，喝道。
「殺！休走了章邯！」
章邯身陷絕境，正欲拼死一戰，忽聽一陣熟悉的沉重馬蹄聲傳來。
章邯、王離、鼉戰的臉色同時大變。
章邯的神情轉為狂喜，而王離、鼉戰卻露出一抹驚恐。
夜色里，一支玄甲騎兵風馳電掣而來。
玄甲軍！
為首的大將外罩白袍，手提銀龍槍，面上戴著一銀色面具。
不是北涼王徐牧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