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轟隆!
戰馬奔襲玄甲軍如驚濤駭浪,沖向已經疲憊不堪,氣力損耗嚴重的聯軍。
雙方接觸的一瞬間,聯軍便被衝擊得七零八落。
儘管拓跋延壽與莽乾、狼牙拼命組織反攻,但他們的反攻改變不了大局。
北魏狼兵、鬼蟒妖族、血狼妖族,一個個倒在了玄甲軍的鐵蹄之下。
玄甲軍的選拔比陌刀軍更苛刻,玄甲軍的玄甲長槍,也有獨到之處。
驚濤陣一起,玄甲軍的長槍綻放出淡藍色的光華。
這光華流轉之間,玄甲軍的衝擊與攻擊,都獲得了一股柔和氣息加持。
有驚濤陣氣息加持後,他們的攻擊柔中帶剛,連綿不絕。
威力一招勝過一招,一浪蓋過一浪!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血狼妖族少主狼牙提著鐵碎牙寶刀,露出一抹苦笑。
北魏狼軍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兩百餘人逃遁走。
鬼蟒妖族還剩下五百餘眾,也僥倖逃脫。
狼牙率領麾下族軍選擇了東邊,結果北涼王徐牧偏追往他這邊。
狼牙為掩護同族族軍,再度分兵逃遁,如今殺的就剩下他孤身一人。
北涼王徐牧緩緩走來,青甲外罩著的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
銀龍長槍上血珠緩緩滴落,徐牧微微揚起臉。
「狼牙,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七年?八年?」
狼牙坐在一塊石頭上,喘著粗氣。
「不多不少,剛好八年。」
狼牙有個秘密,從未告訴過莽乾與拓跋延壽。
他與北涼王徐牧,早就相識。
徐牧輕輕甩掉長槍槍尖的血珠。
「那年你到徐牧山,要殺了我這『大梁質子』。」
「虧得落櫻在場,救我性命。」
「你血狼妖族對塗山狐族有恩,放下兵器,本王饒你一命。」
「也算還了塗山狐族欠你族的恩情。」
狼牙嗤笑一聲,並不領情。
「北涼王,你別一口一個『落櫻』的叫著。」
「你與大梁丞相裴堅的女兒定親,誰不知曉?」
「你,對得起落櫻?」
狼牙擦拭著鐵碎牙的刀鋒,道。
「我狼牙用不著你可憐,來吧!玄甲軍又如何?」
「血狼妖族沒有投降的戰士!」
徐牧身後的玄甲軍猛地舞動長槍,蓄勢待發。
徐牧微微抬起手。
「勿動,本王親自動手。」
木仆恭敬地將劍匣取來,放在徐牧身旁。
徐牧輕聲說道。
「本王的小葉紫檀劍匣中有神九九柄,你若能接觸五柄。」
「本王就放你離開,如何?」
狼牙的嘴角微微動了動,還未回答,徐牧的聲音變得清冷。
「劍一,升廬!」
劍匣倏然打開,金光射出,升廬劍通體鎏金卻無劍柄。
劍影一閃已經到了狼牙的眼前。
狼牙的鐵碎牙蒙上一層淡淡的血紅色。
「喝啊!」
狼牙舞動長刀斬下,正與升廬劍撞擊在一起。
鏘!
火花飛濺,狼牙「蹬蹬蹬」退出數步,撞在一塊巨石上。
嘭!
鮮血順著狼牙的嘴角緩緩地流淌下來,他悶哼一聲。
「升廬劍,不過如此!」
狼牙的修為比徐牧高出幾重,但狼牙太累了。
他的靈氣與氣力,在衝出鹿兒山屍群的時候,已經消耗大半。
徐牧的嘴角微微上揚。
「劍二,龍蛇!」
龍蛇劍上下為龍首、蛇首,速度比不得升廬劍,但飛行後形成的力道驚人的大。
狼牙咬緊牙關,鐵碎牙上血色又濃重了一分。
他匯聚全身的氣力,再度朝著龍蛇劍斬擊。
轟!
龍首狠狠撞擊在鐵碎牙刀身,巨力順著鐵碎牙傳導到狼牙身上。
他撞地身後巨石竟出現了蛛紋般的龜裂。
狼牙的世界一片嗡鳴,險些站不住。
他死死盯著徐牧,徐牧開口說話狼牙卻聽不見。
劍匣里升起一片霞光,徐牧右手比出劍指。
「吾有一劍,可斬紅塵!」
霞光綻放遮住了狼牙的眼睛,狼牙忽然想起了一年前的塗山。
他望著苦情樹下的白落櫻,眉頭緊蹙。
「你當真要去北涼找他?他已經被廢黜,不再是大梁太子!」
白落櫻對著苦情樹祈福,閉目虔誠。
「那又如何?我認定他,不是因為他是大梁太子。」
「只是因為他是他,大梁太子也好,北涼王也罷。」
「千山萬水,我都願去尋他。」
狼牙望著白落櫻的背影,心痛如絞。
霞光綻放喚醒了狼牙記憶深處的痛,他手中的鐵碎牙紅光也飆升到了極致。
狼牙舞動鐵碎牙,與漫天的霞光對撞。
咔嚓!
鐵碎牙,斷了!
從前方三分之一處斷裂,飛舞的斷刃划過狼牙的臉頰,留下了一道傷口。
他重重地撞擊在巨石上,落地,那巨石被紅塵劍的餘波擊中,紛紛揚揚地化為齏粉。
在巨石後,還藏著兩個年歲不大的血狼妖族少年。
他們十六七歲的模樣,還屬於沒有成熟的狼妖。
當對上徐牧的眼神,他們嚇得瑟瑟發抖,死死抓住兵刃要拼命。
「回去告訴血狼妖族的族長,萬妖之國與北魏勾結進攻我大梁。」
「本王可斬你血狼妖族大軍,就可斬血狼妖族少主狼牙。」
「然血狼妖族與塗山狐族交好,本王念著這份情誼。」
「血狼妖族若是想要贖回他,就來濮陽城找本王!」
小狼妖互相看看,顫抖地說道。
「你……你不殺我們?」
眼前的北涼王雖俊朗無雙,卻將他們的同族幾乎屠戮殆盡。
徐牧揮揮手。
「走吧,本王的話別忘記告訴你們族長。」
兩個小狼妖深深地看了徐牧一眼,飛快地跑了。
徐牧對木仆說道。
「沈墨重新打造的『囚龍索』,就用在狼牙的身上。」
「好生看管起來,休要讓他自戕。」
木仆躬身領命,輕聲問道。
「王爺,狼牙對您頗有恨意,當真不斬草除根?」
徐牧微微搖頭,聲音深邃。
「血狼妖族折損了大半妖軍,已經傷筋動骨,不會再出兵。」
「若再殺了他們的繼承人,難保血狼妖族的頂尖高手不會冒著沾染因果的風險,參與國戰。」
「拓跋延壽、狼牙、莽乾已經不足為患,無須將事情做絕。」
徐牧緩緩地走向鹿兒山邊緣,群屍已經散去返回屍墓。
手執招魂幡的龍涅正赤著腳,好奇地往這面打量。
「在看什麼?」
徐牧輕聲詢問。
孽龍童子微微歪著頭。
「沈崇先生上個月送了一本書給我,書中說到了『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