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愛丹青,更愛殺人

  青年的腳步戛然而止,望著青衣劍客。

  「閣下半夜持械於汴梁城中,想必不是孤身一人吧?」

  「既然來了,不妨全部出來,讓本王看看!」

  話音落,青年猛地一甩手臂。

  呼!

  他身上的灰色罩袍飛揚出去,露出一襲月白色的錦繡錦衣。

  啪!啪!啪!

  側前方的屋頂傳來一陣拍手聲。

  「北涼王好手段,來了一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你王府中大張旗鼓出去的隊伍,不過是幌子。」

  「北涼王帶著美貌丫鬟走了另外一條路。」

  「若不是人手充足,險些被你矇騙了過去。」

  徐牧微微仰起頭,屋頂上有一身著黑白衣衫的儒生。

  儒生生的一張笑面,相貌普通然而氣度不凡。

  見徐牧朝自己望來,他遙遙行了一禮。

  「在下丹青書生柳永,擅丹青,在江湖中小有名氣。」

  青衣劍客身後陸續走出二十餘人,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

  徐牧凝望著柳永,道。

  「擅長丹青的書生不去讀書,繪製丹青,卻來了汴梁。」

  「是誰讓你來的?大梁五姓?還是當朝的重臣!」

  柳永悠然一笑,口風嚴得很。

  「無人指使,柳永愛丹青之術,更愛殺人。」

  「柳永殺的人很多,卻無一人似北涼王這般身份。」

  「王爺放心,待殺了您之後我會用你的血來調配燃料。」

  「為你繪製一副畫像,永遠地留在我柳永的珍藏中。」

  他露出一抹陶醉之色,一揮筆。

  「還愣著做什麼?送北涼王上路!」

  三十位殺手得令,瞬間朝徐牧殺去。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修為竟都在凝神中階!

  能同時匯聚三十名凝神中階的武者,可見背後勢力誅殺徐牧的決心。

  徐牧護住綾月,一腳踢在兩輪車上。

  轟!

  兩輪車瞬間炸裂,小葉紫檀劍匣從車上飛起落入徐牧掌中。

  嗡!升廬劍、龍神劍同時飛出劍匣。

  空無一人的冷寂街道上,一場慘烈的搏殺,拉開序幕!

  汴梁,皇宮。

  除夕夜宴結束後梁帝並未就寢,而是去了正德殿。

  蜀地戰事迭起,梁帝哪裡能睡得著?

  他凝望著巨幅的大梁地圖,思索從何處調兵合適。

  就在梁帝沉思間,魏風華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正德殿。

  「陛下,五城兵馬司指揮使段暄急報!」

  梁帝並未轉身,輕聲道。

  「講。」

  魏風華低垂著頭,道。

  「北涼王深夜出城,車駕在前往舊鄭門的路上遇襲。」

  「王府親衛死傷五十餘名,刺客二十人悉數戰死!」

  梁帝的眸子微微眯起,聲音里情緒莫名。

  「查出刺客來歷否?」

  魏風華搖了搖頭。

  「刺客身上無任何線索,且都是武者,修為不弱。」

  「微臣懷疑他們,皆為死士。」

  梁帝提筆在地圖上做標記,道。

  「北涼王在奉天殿說,三日後歸北涼,竟是障眼法。」

  「他擔心今夜不走,便無法離開,呵呵。」

  魏風華猶豫片刻,又說道。

  「陛下,北涼王並不在車駕上,他,他應是走了另外一條路。」

  梁帝的眉毛一挑,有些驚訝。

  「不止用了障眼法,還來了一手『金蟬脫殼』,哈哈。」

  梁帝輕笑了一聲,對魏風華說道。

  「今夜的風波不會輕易消停,你過去一趟,盯著他。」

  魏風華躬身領命,問梁帝。

  「不知臣該做到哪種程度?」

  魏風華過去後是救人,還是殺人?又或者不讓北涼王離開?

  他必須得到梁帝的準確答覆。

  梁帝沉吟了片刻,幽幽說道。

  「他人若動手殺之,你可不必管,他若僥倖逃走你將他帶回來。」

  「他若執意不歸京,你可帶朕……殺之!」

  魏風華的身子微微一顫,梁帝終於還是做出選擇了?

  梁帝似乎是對魏風華,又像是在對他自己說。

  「北涼王文武雙全,智謀過人,就今晚這一齣好戲,太子能想得到麼?」

  「留著北涼王回北涼,也許對戰事有利,但未來太子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

  梁帝在前一刻還在猶豫,可是當聽說了北涼王今夜的作為後,他終於下定決心。

  留不住北涼王,便殺之!

  魏風華悄然離去,正德殿內就剩下一位眉頭緊鎖,滿腹心事的君王。

  除夕夜,入宮的女眷全都在皇后的坤寧宮內守歲。

  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忽有內官總管雲奇,匆匆而來,向梁後姬無雙輕聲稟報了些什麼。

  梁後聽完後揮揮手。

  「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

  見眾官眷都好奇地望過來,梁後嫣然一笑。

  「不是什麼大事,北涼王著急今夜就返回北涼,夜裡出門。」

  「車駕在路上遇見了些波折,不小心撞了人有了死傷。」

  「五城兵馬司段大人已經去處理了,無妨,無妨。」

  梁後話音落下,徐多福擔憂地說道。

  「皇兄可受傷?除夕夜天冷還有雪,皇兄沒事吧?」

  梁後還未回答,徐多寶卻先開了口。

  「四妹別擔心,皇兄可是天玄境界的武者,不過是車馬碰撞。」

  「被撞的人或許會死傷,皇兄能有什麼事?」

  「皇兄也真是的,非要連夜離開做什麼?就那麼不喜歡汴梁?」

  梁後鳳眸里噙著笑意,道。

  「別被不相干的事情攪擾了興致,來人,將酥油鮑螺、櫻桃酥都端上來。」

  「今夜本宮與諸位一起守歲,都要開開心心的。」

  梁後三兩句話,將徐牧出事的事情輕描淡寫地敷衍過去。

  滿堂女眷中,裴喜君的俏臉卻變得煞白。

  蘅嫣取了一盤酥油鮑螺來,遞給裴喜君。

  「喜君,你最愛的酥油鮑螺,來嘗嘗……」

  裴喜君拉住蘅嫣走到一旁,道。

  「蘅嫣姐姐,我得出宮!」

  蘅嫣微微一怔,問道。

  「為何要出宮?你疲累了?可今夜皇后娘娘在。」

  「一起守歲你若先離開,多失禮?」

  裴喜君搖了搖頭,萬分焦急。

  「北涼王離開宮中前,曾找到了我。」

  蘅嫣露出曖昧的笑容,調侃裴喜君。

  「你們倆還未成親,就說起悄悄話來了?」

  裴喜君壓低聲音,將徐牧說的那番話複述給蘅嫣。

  蘅嫣聽完後臉色驟變。

  「這麼說北涼王的車駕不是出了事故,而是……遇刺?」

  「那皇后娘娘為何不說明實情?」

  蘅嫣拉住了裴喜君,勸說道。

  「喜君,北涼王身邊危險萬分,你又不懂武藝不可去啊。」

  裴喜君的目光堅定,道。

  「我既與北涼王定親,便是他的未婚妻,怎麼見他遇險不顧?」

  「求蘅嫣姐姐幫我這一次,好麼?」

  蘅嫣的思緒翻湧,好一會之後她輕咬朱唇。

  「好,我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