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勢均力敵,大展英姿

  說著便示意裁判開球,小廝將球高高拋起,安定棋加速過去,杜玦與他的配合很好,一人截斷,一人搶球,幾乎是瞬間就到了對方球門,夙嵐惜和蘇景生被遠遠甩在身後,根本來不及阻攔。

  減速擊球,小球飛起砸向球門正中的鈴鐺,安定棋率先拿下一分!

  勒馬回頭間,安定棋沖夙嵐惜遙遙一笑道:「紫珩姑娘,承讓了。」

  「配合不錯。」夙嵐惜贊了一句。

  杜玦也禮貌回應:「你反應也很快。」

  倒是安定棋這個大直腸子不懂謙虛,直白道:「反應快可沒用。」

  說話間開了第二球,同樣的套路,安定棋率先搶到了球,但杜玦沒能像上次一樣攔死人,蘇景生不要命似地纏了上來,夙嵐惜加速從旁邊沖了過去,就在安定棋擊球時,一根球桿橫過來一攔,攔住球的同時將球搶了過去。

  安定棋騎馬去追,四人在馬上博弈,小球被擊來擊去,竟是沒能離開中場。

  就在蘇景生和安定棋同時去搶球時,夙嵐惜側身一倒,只用一隻手抓著馬鞍,整個人掛在馬側腹,幾乎墜地,這樣的姿勢讓球桿先擊到了球,一桿就將球打出去老遠。

  安定棋一時有些震驚,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追上去,夙嵐惜翻身回到馬上,她下去時馬速不減,這會兒離球門已經很近了,但還沒到最佳進門距離。

  眼看身後兩人馬上追上來,夙嵐惜直接擊球,小球在空中划過一個弧度,超遠距離下堪堪擦過鈴鐺,進了!

  看台上一陣驚呼,隨後便是掌聲。

  伯爵夫人更是走下看台,來到場地邊大喊了一句:「好馬術!」

  安定棋也跟到近前,真心實意的誇讚:「剛剛那一球漂亮,不過你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夙嵐惜粲然一笑,在太陽底下好似在發光:「這句話同樣送給你。」

  緊接著杜玦也跟上了,沒有說話,但給了一個讚賞的眼神,最後是蘇景生,笑得像個傻子:「太帥了阿珩!剛剛你簡直太帥了!」

  夙嵐惜看他太激動,便說了一句:「別那麼激動,這才一個球。」

  蘇景生點著頭,握緊球桿,心底更加堅定。

  之後的幾個球雙方均是超常發揮,各種技巧層出不窮,看台上亦是連聲讚嘆,掌聲不絕。

  最後夙嵐惜一個下腰,整個人躺在馬背上躲過兩人的攔截將球傳給蘇景生,後者幾乎不等球落地就又是一擊,球飛出去的同時他也策馬跟上,這樣一個操作便把杜玦甩在了身後,就將擊球時,安定棋趕了上來,球桿一鏟便想將球搶走,蘇景生硬生生改了擊球的方向,避開了安定棋,但這也讓他失去了擊球入門的機會,杜玦已經趕過來了。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擊球時,身後傳來了夙嵐惜的聲音:「往高處打!!」

  蘇景生雖不明白,但還是沒有半分猶豫:「好!!!」

  小球被鏟起,比人還高,直接越過了安定棋,但這個角度進不了球。

  夙嵐惜策馬從杜玦身邊擦過,快得像一陣風,衝過去便是一個反手擊球,在視野盲區打中了球,已經開始下落的小球受了這道力又飛起,從下方擊上鈴鐺進了球。

  比分暫時持平。

  蘇景生過來時有些急促地喘著氣,汗液從額角流下,杜玦也差不多是滿頭汗,安定棋還好些,只是臉有點紅。

  夙嵐惜表面上是一點事沒有,但只要靠近些,幾乎能聽到那急促的心跳聲。

  夙嵐惜沒事,這點運動量算不了什麼,只是尉遲紫珩的身體有些不好了,娘胎裡帶來的毛病,哪怕從小練武,也對身體有所影響。

  眼見一時分不出勝負,伯爵夫人在場邊喊道:「世子,小公爺,紫珩姑娘,杜公子,這球也打累了,不如歇會再戰?」

  蘇景生擦了把汗,仍舊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我不累!」

  話音未落便被夙嵐惜打斷:「我累了,小公爺,杜公子,不如先歇會兒,喝口茶?」

  唯一的姑娘說累了,他們自然不會強求,都同意了下來。

  四人暫時下場,安定棋本想跟過去說幾句,但尉遲紫荷很快便領著丫鬟迎了過來,人姐妹倆說話,他也不好過去,撓撓頭便走向另一邊,接過小廝遞來的茶喝著,想著等人聊完再過去。

  杜玦站在一邊,也是一樣的想法。

  拂春和頌夏在自家姑娘下場的一瞬間就跟著大姑娘迎了過來,這會兒七嘴八舌地說著:

  「姑娘太厲害了!好生英姿颯爽!」

  「對對對,姑娘馬術可真好,那個叫什麼來著?猴子撈月?太厲害了!」

  尉遲紫荷掏出帕子給妹妹擦著額頭上沁出的點點細汗,輕聲問道:「可累了?」

  夙嵐惜搖搖頭:「還好。」

  尉遲紫荷又問:「這樣拼命,真喜歡那個簪子?」

  夙嵐惜搖搖頭:「才沒有,那個安定棋沒我厲害,我贏定了!」

  尉遲紫荷看她眼中的光,莞爾一笑:「嗯,阿綰最厲害。」

  夙嵐惜捧著茶杯,撇撇嘴:「阿姐像是在哄我。」

  尉遲紫荷點了點她的眉心,道:「沒有哄你,阿綰真的很厲害,尤其是馬術,真叫姐姐長眼。」

  夙嵐惜彎著眼睛微笑,嘴角翹的很高。

  她倆一直在說話,杜玦和安定棋都沒找到機會搭話,很快休息好了,四人都上馬到中場,等著開球。

  安定棋握著球桿苦笑一聲:「我收回之前的話,紫珩姑娘,你真叫我刮目相看。」

  杜玦也跟著笑:「嗯,壓力很大。」

  夙嵐惜抬手擋了擋有些刺目的陽光,道:「這次開球,你搶不到了。」

  前幾局每次開球都是安定棋先搶到,這次夙嵐惜說得很自信,仿佛結局已定。

  這樣的姑娘太耀眼,她用行動告訴了所有人,她有資本有實力這樣自信。

  安定棋和杜玦對視一眼,都笑道:「拭目以待。」

  就如夙嵐惜所說,開球的剎那,她速度快的幾乎看不清身影,硬是將球搶了過去,一桿子擊出很遠。

  安定棋首次開球被搶,勝負心愈發強烈,他大笑一聲,沒有絲毫停頓便追了上去,很快便與夙嵐惜齊頭並進,兩人球桿交纏著,誰都沒讓著誰,一時哪根球桿都沒擊到球。

  小球在地上滾了一段距離停下,兩人也勒馬停下,球桿還在糾纏。

  後面蘇景生死死抵住杜玦,場面一時很焦灼。

  蘇景生見那邊糾纏著不相上下,硬生生勒轉了馬頭,別開杜玦沖了上去,口中大喊著:「阿珩!接球桿!」

  夙嵐惜懂他意思,趁著一個間隙用力一挑,隨後鬆手,球桿失去支撐掉落,安定棋的球桿也被挑開,但他握的很緊,很快又抓住了球桿。

  但已經來不及了。

  夙嵐惜挑杆前蘇景生已經把自己的球桿丟出,她右手挑球桿的同時左手去接,碰到的瞬間就握緊,左手擊球搶在安定棋之前將球打了出去。

  蘇景生動作不停,扔出球桿後便過來纏住安定棋,夙嵐惜已經打馬加速往球門方向去。

  杜玦見狀果斷去擋,他看著長發飛揚的少女,心中已知這局輸了,他擋不住。

  這不是第一次,前幾局有過好多次,他都擋不住,小小的少女馬術極好,比他要好。

  但杜玦沒有退縮,雖然前幾次都沒有擋住,但說不定呢?說不定他這次就能擋住。

  眼看對方強行攔截,夙嵐惜作勢要正面頂上去,就像前幾次一樣,杜玦被他這樣沖開過好幾次,也有了經驗,此時見她還是同樣的選擇,靜心之下抓住了一絲破綻。

  夙嵐惜的前沖並非沒有破綻,只是時機稍縱即逝,他一直沒能抓住,但這次,他抓住了!

  眼看就要被攔下,夙嵐惜微微一笑,前沖的姿勢一變,馬速未減,但她整個人騰空而起,中間借了杜玦的力腳尖一點,就這樣繞過了人,重新落回馬上時一個擊球,鈴鐺脆響,勝負已分!

  杜玦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騎馬過去時,他沉聲道:「前幾次你是故意的?」

  夙嵐惜搖搖頭:「那倒沒有,前幾次都能衝過去,這次要是繼續沖,會被你攔住的。」

  杜玦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但還好,安定棋已經打馬過來,他不用說了。

  安定棋為人雖然狂妄,但那是因為他確實厲害,此次遇到更厲害的,他也誠心誇讚:「紫珩姑娘著實厲害,在下甘拜下風。」

  蘇景生去撿了被夙嵐惜丟掉的球桿才過來,更是讚不絕口:「太厲害了阿珩,又是馬球又是輕功又是馬術,究竟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而且我看你接過球桿之後都是左手擊球,你居然兩隻手都會!還都那麼厲害!」

  夙嵐惜懶洋洋道:「我不會下棋啊。」

  這倒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話,尉遲紫珩不清楚,但夙嵐惜是真的不會下棋,幸好人設沒有提及,不然她還得專門去學一學,有些麻煩。

  蘇景生:「已經很厲害了,我聽紫荷說你箭術也是一絕,這又是御又是射的,你不會君子六藝樣樣精通吧?」

  夙嵐惜只當這是單純的疑問句,遂點點頭,很真誠地回答:「嗯。」

  蘇景生:「???!!!」

  贏球的高興瞬間沒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那邊伯爵夫人親自帶著彩頭過來,簪子上的蝴蝶翅膀隨著走動輕輕搖晃,在陽光下栩栩如生。

  夙嵐惜道謝後接過簪子,一路小跑著往尉遲紫荷的方向去,後者亦快步迎了過來,口中喊著:「慢點跑,小心摔了。」

  夙嵐惜在尉遲紫荷面前站定,獻寶似地捧起簪子在尉遲紫荷眼前,聲音軟軟的,絲毫不見方才在馬上的英姿,倒像個撒嬌的小孩子。

  「阿姐,我贏了。」

  尉遲紫荷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嗯,阿綰最厲害。」

  說著,夙嵐惜踮腳將金簪插在了尉遲紫荷發間:「給姐姐贏的。」

  尉遲紫荷一時怔住,隨後一把抱過妹妹,聲音有些顫抖:「給我贏的?」

  夙嵐惜強忍著直接給人一個過肩摔的衝動,認真道:「對,我一看見這簪子,就覺得很適合阿姐,就去贏來了。」

  尉遲紫荷眸中淚光一閃,險些落下淚來,放開人後伸手摸了摸髮簪,笑道:「謝謝阿綰,我很喜歡。」

  夙嵐惜也笑:「阿姐喜歡就好。」

  心細如她,自然看出尉遲紫荷眼中差點裸鞋的淚光,對方會感動她早有預料,只是沒想到反應這麼大,不過《員工手冊》上寫過這種情況,人類在極度感動和開心時,反而會落淚。

  人類的眼淚一直是很複雜的東西,就跟他們的感情一樣複雜,因為眼淚往往是人類感情的外露,高興會哭,悲傷會哭,感動會哭,害怕會哭,煩躁也會哭,總之無論什麼情況都會哭。

  想到這裡,夙嵐惜由衷感嘆了一句:「眼淚可真是萬能的。」

  她習慣性地在腦海中複述這句話,如果006在的話一定會接話,而且大概率不是什麼好話,如果是其他系統,也會附和,比如107,他不僅會附和,還能再由此說出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來。

  但006還是沒有重連的跡象,距離上次斷聯已經過去三天了,比前幾次都要久。

  夙嵐惜有種預感,斷聯的時間也許會越來越久,往下一個世界去時,也許還會遇到同樣的情況,徹夜長談時093還提到過,在特殊任務世界裡,不止會出現系統斷聯的情況,有時宿主的記憶也會被覆蓋,讓其忘記自己的來歷。

  不過這種情況下主神會有感應,那時祂會親自進入世界將宿主帶回,所以不用擔心。

  除此之外,093還提到一些高級且危險的世界,那樣的世界力量很強,主神難以通過寄宿的方式將宿主送進去,而只能實體進入,那樣就等於失去了系統這個金手指,一切數據都是宿主原先的身體數據,如果宿主本身不是十分強悍的話,進入那樣的世界就很危險。

  曾經有宿主誤入過這樣的世界,雖然最後被主神帶回來了,但他也精神崩潰再也無法留在主神空間,最後主神清除他所有記憶後將人送回了原世界,跟所有的平凡人一樣。

  提到這個,093還多說了一句:「說起來很多員工跟主神簽的契約時長都跟他們的願望有關,其中很多人在原世界已經死了,就等著完成任務得到新身體後回去,因為有人在等他們。」

  「你呢?」093問,「你原世界是怎樣的?」

  夙嵐惜對原世界的記憶很模糊,但她記得自己來到時空管理局的目的,因此只道:「我不記得了。」

  093訝異:「不知道?那你不想回去嗎?你跟主神的契約是多長時間?」

  夙嵐惜想了想,道:「不想回去,我不知道是多長時間。」

  通訊那頭沉默了很長時間,最後093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馬球會還在繼續,夙嵐惜在看台待了一會,歇夠了,就跟著蘇景生到處玩,有釣魚的,有捶丸的,也有投壺的,投壺時夙嵐惜沒上,只是捧著一盤糕點,站在旁邊看尉遲紫荷大殺四方。

  日暮西垂,眾人方才散去,夙嵐惜搶了蘇景生的馬,蘇景生也不惱,反而躍躍欲試地去給尉遲紫荷駕車,一路笑鬧著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