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
望著眼前有點熟悉卻也陌生的場景,墨嶼有點不明所以。
緊跟著進來的許師為他解決了這個疑惑。
「這裡是下南的瀟郡,此地應該叫會寧城。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萬把年前的會寧城。」
「萬把年前?!我們這是穿越了時空?!」
墨嶼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一切可真的是太滑稽了,穿進一道幕布,就來到萬年以前萬里之外的會寧城?!
「頭髮短,見識也短。有什麼好懷疑的,不就是一場普普通通的修煉而已,別大驚小怪的,等下見了同僚,你可別丟了我的臉。」
許師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
「同僚?什麼意思?」
這越解釋是越亂,墨嶼此時只覺得自己像個頭腦發育不完全的人一樣。
「你以為在時空里修行的人就我們兩個嗎?雖然說難以遇到,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在時空方面,最登峰造極的,可是禪修庭那幫人。」
許師也是無語,沒好氣道。
「好了,接下來跟著我慢慢學,時間是非常緊迫的。這萬年前的會寧城還沒有靈力一說,所以在這裡,是不能夠使用靈力的,這個你要知道。」
「還有就是,我們現在這個穿著打扮也有點太引人注目。稍後,我會變化一下我們的模樣,你不要再一驚一乍了,好話說在前頭。」
考慮到時間的緊迫性,許師是一股腦兒的把注意事項全說出來了。
模樣變化的很快,眨眨眼,墨嶼就發現自己的視野發生了變化。
剛才還是八尺之高的青年,如今,卻變化成了僅有六尺的孩童。
墨嶼也不敢太過聲張,心想,隨他去吧。
許師也一改春風,變化成了一個嚴肅的老教書先生模樣。吐吐言,竟是連聲音也變化了。
「嗯,可以了,我們進城吧。接下來,進了城,你就稱呼我為許先生,我呢,就叫你阿稚。」
「阿稚,憑空想像,你現在的遐想之境是可以觀察到流沙的走向的。」
墨嶼一邊聽著,也沒有反駁什麼。
弱智的形象、幼稚的模樣再加上那古怪的名字已不能使他有所多嘴了。
就這樣,一老一小,像傳教似的進入了這會寧城。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叫賣聲不絕於耳。
看來,除了沒有萬年前的繁華,人族(沒有靈力的普通人族)還是井然有序的過著同樣的生活。
穿過人流,墨嶼自始至終還是沒弄明白,這到底是在修煉什麼?
走到一處茶館,許先生停了下來,而後示意過後,二人是一同走了進去。
茶館不大,卻有一位說書人在誇誇其談,繪聲繪色。引的眾人那是拭目傾耳,一頓拍桌叫絕。
剛進來的墨嶼是理不清什麼頭緒,但那許先生卻是老練的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筆和紙,張口就是:
「阿稚,將他待會所言,全部記下來。」
墨嶼一時是兩邊頭大,也沒有說什麼,接過紙和筆,就耐心的往下聽了下去。
——「話接上回,那小將軍凌雲飛可是第一次在戰場上廝殺。」
——「如此花樣年紀啊,奈何是亡國之戰,綏陽國北線已是無將可用、全面潰敗。」
——「老將軍凌忌、御前督軍胡如海、司馬使歐陽業等一十八將一一戰死,在這場由四國圍合的滅國之戰里,綏陽國恐怕是無力乏天咯。」
——「此刻北線,也唯有那小將軍凌雲飛還帶著他父親留下來的殘部在誓死抵抗著。」
——「留攻北線的是鄴遠國的鄧弼康鄧大將軍,其橫馬大刀,北境之內,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雖說那凌雲飛小將軍繼承了他父親的槍法,但這一戰,老將對小將,恐怕是勝負已定了。」
——「要說起來,接上回,那凌忌老將軍正是戰死於這鄧將軍之刀下。」
——「這殺父之仇又加上奪國之狠,小將軍又怎能不報啊!」
——「戰鼓一擂,雙方那都是殺紅眼了。」
——「雖說是七百對八千的懸殊,但沖天仇恨反而是助長了小將軍這邊的聲勢。」
——「兵對兵,將對將,那小將軍一路斬殺就來到了鄧將軍的跟前。」
——「仇人見面,那是分外眼紅,沒有指教,全是殺招啊。」
——「槍尖對刀刃,一個是老將在技,一個是少將在力。」
——「終究是巧技勝於雄力,那鄧將軍往後一倒,大刀順勢抽出,轉身一刀,便差點斬下小將軍的頭顱,要了小將軍的命。」
——「小將軍迎上這刀,即使是差點丟之性命,也全然無退。他目光堅定,換手持槍,再次迎面而去。」
——「這次,小將軍長了心眼,知力遠不在老將面前占據一點優勢,便開始了反覆持擋消耗。」
——「刀光所在,長槍所在,那是一寸強,一寸弱。」
——「持續了將有六十個回合,即使小將軍殘部即將損失殆盡,但小將軍還是心有餘力的,欲和這鄧將軍再戰個幾回合。」
——「饒是這鄧將軍有虎將之風、老將之威,也難以再消耗了。」
——「小將軍也是雙眼一眯,知其時機已到,再次換手持槍,迎了上去。」
——「老將疲憊,在一次交鋒中,終是弱了一籌,險些被一槍刺入馬下。」
——「雙方你來我往,一退一戰,再退再戰。」
——「持續到了第六十八個回合之時,只見那老將軍故意賣了個破綻,讓那小將軍步步緊逼。」
——「待到退無可退之地,鄧將軍突然扼馬旋刀,一刀朝其面門斬來。」
——「速度太快,來不及招架,小將軍已是避無可避。他只得回馬轉身,任那大刀在其背上留下了豁大的傷口啊。」
——「眼看局勢已定,鄧將軍抽出大刀就是高舉大刀為大軍壯其聲勢。一時間,那邊是旗鼓喧天,這邊卻是哀嚎遍野。」
——「刀身被抽出,小將軍徹底撲倒在馬背上,手中長槍也應聲滑落手掌。」
——「這時,只顧著高興揚威的鄧老將軍,全然沒有發現,那滑落的長槍突然被看似戰死的小將軍又用左手給牢牢的接住了。」
——「緊接著,就是殺招將至,一記回馬槍,就刺破了那鄧老將軍的喉頸。
——「一點血芒過後,其所餘部下是鴉雀無聲。」
——「家仇已報,國破如何?殘部無人生還,皆是戰死。北線也全面潰敗,綏陽,已成定局!」
——「小將軍凌雲飛是仰天長笑,隨後一陣箭矢飛鳴,這個青年小將,便就此落幕了(liao)。悲慘乎!壯烈乎啊!」
故事到這裡,也就結束了。
綏陽北線一戰是老生常談,但每逢有說書人講起,還是會吸引絡繹不絕的人來到茶館,只為身臨其境的感受這一遭。
凌雲飛,堪大將也,無愧凌氏將門之風也,無愧綏陽忠烈之名也。
這是所有聽書人對故事主人公凌雲飛的評價,但功成名就,此時也徹底化為一紙空談和幾句唏噓了。
歷史,滾滾來,也滾滾去。
勝利者,層出不窮,敗亡者,又何其多也。
最後啊,在另一段歷史裡,被值得銘記的,往往是結局唏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