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畫面轉到蘇千殷那頭。
小姑娘剛洗完衣服,就捧著盆子去陽台晾起來。
事後,小姑娘轉身來到窄小潔白的臥室。
眼前擺著墨綠色的衣櫃,簡約不失精緻,她躡著腳打開門,從裡頭抽出一件單薄的緊身衣換上,隨意卻又熟練地撩開了擱在背後的發尾,露出月牙白的頸項和白皙絕倫的鎖骨。
她順手拿起枕頭邊的紅色髮帶,把洗衣服時不慎裹到些許水珠的頭髮盤捲起來,才帶著小怪物出門。
外面的天空清澈藍邃,鮮明的陽光散漫地穿過耳邊烏髮細碎的縫隙,打在她清冷柔和的臉廓上,她深吸一口氣,感受天地之間舒暢的靈氣。
李司黍與她一同感受著。
「姐姐,這個世界的陽光還是那麼的大,那麼的礙眼。」
稀奇的是,他沒有生出半點反感,「不過能照亮姐姐,它還是有存在價值的。」
雖然幾千年前他曾誕生過把陽光堵住的念頭。
蘇千殷對此毫不知情,只道他是閒來無事感慨幾句。
她晃了晃肩膀,不動聲色地打開從家裡帶出來的一把黑傘。
高挑的傘檐懸在天空與頭頂之間,濃密深沉的陽光沒過傘背,小姑娘挺著嬌小的身板遮掩在傘底,整張臉晦剔透暗,透著幾分低調的精緻。
她的眸子乾淨黑白,就像清明的雪水裹著幽深的硯台,沿上是她微微抖動的睫羽,抖落了朦朧泛白的陰影。
「姐姐,我們為什麼要撐傘?」
李司黍低聲請教。
「為了防止陽光太刺眼,走路碰壁,我只能加以措施。」
蘇千殷把手指覆在冰冷修長的傘柄上,神色理所當然。
然而李司黍都能看得出來事實並非如此,他張了張她的嘴,剛想多問些什麼,前方的拐角處突然冒出來一個
不是人卻很煩人的傢伙。
「好巧。」
這傢伙頂著一頭耀眼柔美的銀髮,無所顧忌地打起了招呼。
「阿弗斯蘭赫修德森羅伊特蓋里。」
蘇千殷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記下這串名字的,面無表情地張口就來。
弗弗神情愉悅,迫切地抿唇道。
「很高興你還能記得我,美麗的女孩。」
「很高興我還能再揍你一場。」
李司黍蹙了下嘴角,奮起的聲音輕而易舉地蓋過蘇千殷,滿臉寫著清晰決絕的不歡迎。
「不美麗的傢伙。」
「」
弗弗眸色一僵,臉色瞬間陰沉起來,「李司黍,你身為怪物怎麼連人類最基本的禮儀都沒有學會?跟大你一千多歲的長輩說話,你就是這種態度?」
蘇千殷當即切換回自己的聲音:「不許你這麼說他。」
「哦?」
弗弗不覺提了下尾音,眼裡興趣愈濃,「幾天不見你們的關係竟然更加親密了?你實話告訴我蘇千殷,你是不是愛上你身體裡的怪物了?」
「你怎麼知道的——」
蘇千殷猛地瞪大眼睛,眼神盡顯無措,褪去平靜的聲音顫顫巍巍,「我、我」
她彎唇,迅速一笑。
「我逗你玩的。」
弗弗氣得用盡全力拂袖:「你!」
她冷不防收回傘:「不過話又說回來」
啪嗒!
傘檐驟然摺疊,傘柄暴露在空氣中,伴隨著一陣狠厲清絕的聲響,她眼裡笑意盡失。
「我可沒有給你說他怪物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