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和沈歡是在三天後回到潼南市的。
按照上樓的順序,江燃先回了趟自己的家,把行李放置好,再準備去沈歡的家裡拜訪。
一回到家,沒想到的是自己爸媽都呆在家裡。
江母躺在沙發上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最新播出的言情劇,電視屏幕上的女主哭的稀里嘩啦,她卻練練打哈欠。
而江父也半靠在沙發上,十分悠哉地打遊戲。
兩人見到江燃回來,只是抬了抬眼,然後輕飄飄地說了句:「給我們倒杯水,懶得動。」
江燃:「……」
但江燃卻還是放下行李,去廚房倒了兩杯水,然後放在兩位家長的面前。
倒完水,他站在兩人跟前沒動。
江父抬了抬眼:「如果你想和沈歡訂婚,要過的是老沈那關。」
江母笑著說:「我還在想呢,你能憋到什麼時候。」
自家的兒子,是個什麼心思當父母的能一眼看出。
更何況那報紙上拍攝得毫不掩飾的親密,以及江燃望向沈歡的眼神,是明顯的將面前這個姑娘寵到骨頭裡。
江母支棱起頭,笑著說了句:「給你提個醒,我們這兩天可是連老沈家的門都進不去。」
「他還揚言要和我們劃清界限,你知道這幾天他喊你爸喊江先生,喊我喊江夫人,一趟電梯愣是裝不認識。那較真樣,我怕你今天上去就不能活著下來了。」
江父抬了抬眼皮,沒說話。
自己當年娶老婆的時候,差點沒被江母的哥哥打斷一條腿。
而江燃此刻的反應卻十分平靜,他點了點頭,站起身準備出門。
江母坐起身子,十分情真意切地說:「一路走好。」
江燃:「……」
沈歡在電梯口等著江燃,看著他渾身緊繃著按下了電梯,臉上雖然平靜,但是宛若將大寫的「緊張」二字刻在了身上。
沈歡笑著安慰道:「別太緊張啦,雖然我爸看上去刀槍不入,但其實很隨和的。」
隨和?
沈歡的父親可是在警局裡出了名的威嚴,但上下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女兒奴,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寶貝閨女才能用隨和來形容他。
按下門鈴,開門的是沈父。
沈父看見自己的寶貝閨女回來,露出一臉幸福的笑容,還伸出手一把擁住了沈歡,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道:「辛苦了,等會晚上你媽給你煲了雞湯。」
然後沈父一抬眼,看到了站在一旁,手上拎著沈歡行李的江燃。
沈父臉色一變。
沈母從房間裡走出來,看見門口的兩人,連忙熱情的招呼:「江燃也來了?坐飛機肯定辛苦了,來,進來坐……」
沈母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沈父抬手打斷。
然後沈父上前兩步,面露嚴肅地彎下腰,從江燃手中接過行李,安靜地擺在自己的玄關處。
然後伸出手拉住沈歡的胳膊,將她帶進了屋內。
然後再抬起頭,看著江燃,抿了抿唇,語氣平淡地說:「你好。」
江燃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您好。」
沈父點了點頭,然後面不改色地將門關上,還不忘補了句:「再見。」
沈歡被自己父親一氣呵成的動作給驚呆,上前兩步拉開了門,站在江燃的旁邊,轉過頭看著沈父,開口道:「爸,江燃有話要和你說……」
沈父反應得很快:「不,他沒有話對我說。」
沈母無奈道:「你先聽孩子把話說完。」
沈父不進油鹽:「我們已經說完你和好再見了。」
沈母:「哪有你這麼和孩子打招呼的。」
江燃:「伯父,我確實有話對您說。」
沈父:「不可能,你沒有話對我說,還有,你不許叫我伯父,帶『父』這個字的都不行,我過敏!」
沈歡一度懷疑他們是在玩繞口令小遊戲,只覺得太陽穴一陣發疼,她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骨,然後嘆了口氣道:「爸,別鬧了。」
方才僵持著的局面頓時冷靜了下來。
沈父看著江燃,然後輕哼一聲,轉過身,淡淡地說了句:「江燃,你跟我來。」
沈歡看到自己父親油鹽不進的模樣,有些擔心地望了江燃一眼。
江燃笑著,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繼而跟上了沈父的步伐。
沈母看見沈歡擔心的樣子,上前,笑著安慰道:「你別看你父親一副嘴硬的樣子,心裡還是拎的明白的,江燃是個靠譜的人,對你也好,你爸不會為難他的。」
沈母的話音剛落,便聽見書房傳來一陣稀里嘩啦地東西落地聲響。
兩人的動作頓時僵在原地。
沈歡抬起頭,眉毛緊緊的擰在了一起:「媽……您確定嗎?」
沈母保持著微笑,拍了拍沈歡的肩膀,然後面色平和地走到書房,一把拉開書房的門,朝裡面吼了句:「老沈!你再給我翻箱倒櫃把書房弄得亂七八糟!今晚就給我端著碗去門外吃!」
雖然沈父在江燃面前一副威嚴而又耀武耀威的樣子。
在這個家,仍然是食物鏈的最底端。
想在江燃面前立個威嚴形象的沈父被沈母這一吼,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隨即就意識到江燃還在旁邊,於是立刻直起腰板,想要彌補。
江燃此刻卻轉過身,語氣中帶著些歉意地開口:「伯母,不好意思,剛剛是我撞到書櫃,等會我來收拾就好。」
沈母一臉不信。
沈父覺得自己作為一個長輩,是絕對不能讓一個後輩,並且是江燃這個覬覦自己閨女的後輩來背鍋的!
於是沈父正氣凜然的點了點頭,道:「對!就是江燃!」
沈母:「……」您真有骨氣。
沈母拿這兩人沒轍,於是嘆了口氣,道:「別為難人家孩子。」
然後替兩人輕輕掩上了門。
剛才沈父是從書柜上面抽出一副圍棋棋盤時,不經意間弄倒了擺在一旁的雜貨盒。
此刻他咳嗽一聲,假裝無事發生。
沈父將棋盤擺在桌子上,做了個請的手勢,微微垂眼,道:「老人常說,人生就像下棋,我這半輩子,下棋還從來沒有輸過。」
江燃對圍棋倒是略有所知,但也知道,無論沈父是什麼層次的技藝,要哄得他開心,一不能輸得太快,二不能贏過他,需得有來有回。
於是江燃在沈父面前坐下,道:「賜教了。」
沈父落下一枚黑子:「我見你第一面就不大順眼,恐怕是早就猜到,你遲早會拐走我家歡歡。」
「我對歡歡,是虧欠的,在她前十七年的人生之中,我不是個合格的父親。換句話說,我也不是個合格的丈夫。我的確獲得了無數勳章,無數項光榮的獎項,但在家庭里,我沒有盡到一絲一毫的責任。」
「江燃,你的確是個未來可期的孩子。但是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在這條路上你一定會疏忽些什麼。歡歡是我的女兒,我不想讓她再受到這樣的委屈。」
江燃無比平靜地垂下眼,落下一枚棋,然後道:「伯父,我比您自私。」
沈父的下棋方式,讓江燃摸不著任何的門路。
他微微皺眉,觀察著棋盤上的局勢,但聲音還是無比平靜地回答著沈父的話。
「我愛沈歡。」
「四年前,我會留下來;四年後的每一天,我也會留下來。我是個普通人,第一件事永遠是想自己愛的人能夠幸福,然後再是其它人。」
沈父半晌沒有說話,許久之後,才冷哼一聲,下了枚棋,道:「成吧,歡歡是個大人了,她的想法我無法左右。」
「不過這局棋我贏了。」
江燃:「?」你贏了?
才走幾步呢你就贏了?
沈父敲了敲棋盤,道:「喏,連成五個子了。」
棋盤上,黑子無比整齊地連成了一條線。
江燃:「?」敢情您在下五子棋呢?
兩人推開門走到客廳時,正對上沈歡一雙憂心忡忡的眼,她上前兩步,輕輕握住江燃的胳膊,道:「沒事吧?」
沈父帶著些酸意道:「怎麼會有事,我就是和他下了一盤棋,然後毫不客氣地殺了個片甲不留。」
沈母揭穿他:「得了吧,你圍棋象棋一向不通,多半下的是五子棋。」
沈歡輕輕靠著江燃的肩膀,笑著看著不遠處貧嘴的爸媽,抬起頭,在江燃耳邊用氣音道:「看吧,我說我爸很隨和的。」
沈父比江燃想像中的要好接觸。
他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為難江燃,為僅僅是想試探一下自己的態度。
而就在這時,沈父突然正色,抬起頭對沈歡說:「歡歡,過來一下。」
沈歡直起身子,拍了拍江燃的肩膀,朝著沈父的方向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書房。
書房裡掛著一個鳥籠,籠裡面裝著一支鸚鵡,方才江燃在時,它一聲不吭。此刻沈歡進來,便見著它撲騰著翅膀,念叨道:「歡歡!歡歡!」
這隻鸚鵡不知道是不是比別的笨,沈父養了一年多,別的話不會說,就記著了沈歡的名字。
沈歡側過頭,笑著一邊逗弄它,一邊開口道:「爸,江燃他……」
「我知道,江燃他其實為你做了很多事。」
沈父給自己倒了杯茶,自從到潼南市以來,他的任務明顯便輕了許多,甚至能多數時間,在家裡悠閒地研究茶藝,所以就連茶杯上,也帶著一層厚厚的茶垢。
沈歡愣了一會兒。
沈父嘆了口氣,道:「其實你們都瞞著我,但我早就知道,江燃看你的眼神,和對你的照顧,是藏不住的喜歡。換了其他人,我都很難相信會像江燃一樣這麼對你好。」
沈歡頭頂上那隻鸚鵡還在無比活潑地扇著翅膀叫著。
沈父道:「這麼幾年,我的工作越來越輕,雖然明著不說,但我彎彎繞繞的也知道,都是江燃替我攬下了大半的工作,明著暗著幫著我減輕些工作量,為的是什麼,我也知道。」
「說實話,在遇到江燃之前,挺少有年輕人敢站在我面前,神色不變地說出我的不對,但江燃在見到我的第一面就這麼做了。」說著,沈父抬起頭,看著沈歡,輕輕道:「這些事,都是為了你。」
沈歡微微一怔,卻如鯁在喉。
江燃其實是不喜歡忙碌的工作和任務的,他性格隨性,就連江母曾經也說,他對待任何事情都是以不給自己惹麻煩的節能態度去應對。
而這幾年,他卻仿佛格外積極地包攬了許多工作,甚至有些時候就連沈歡也以為他改了性。
原來江燃是替沈父,做了那些推脫不開的事情。
沈父坐在沙發上,取下鳥籠,從一旁地紙袋裡掏出些鳥食,一邊逗弄著,一邊給它餵食,然後道:「你們年輕人的感情,作為家長,我不會摻手。」
說著,沈父笑了聲,道:「去吧,照顧好自己。」
-
江燃的七天假期,還剩下五天。
兩人趁著這段時間,去了趟別的城市旅行。
回來的時候,計程車卻沒有停在兩人所住的那棟樓,而是停在了一個新的小區。
小區的位置很好,交通便利,隔音和綠化做的都很不錯,雖是新開,但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坐了一天的飛機,沈歡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將身體的重心都靠在江燃的身上,抬了抬眼皮,道:「是要去見誰嗎?」
江燃「應」了一聲,道:「大學的時候有個教授幫了我很多,我答應了,會帶給他看看我的女朋友。」
沈歡聞言,支棱起自己昏昏欲睡的眼皮,伸了個懶腰,然後點了點頭,跟著江燃朝著小區的單元樓走去。
單元樓里的清潔做的很好,門口的保安似乎也眼熟了江燃,見到他過來,便十分自然的打開了防盜門,並且向他微微點頭。
沈歡笑了聲,攬住江燃的胳膊,問道:「你經常來這?」
江燃點頭:「嗯,我經常來拜訪。」
電梯緩緩上升,然後在十三層停下。
江燃在一間屋子前停下步子,就在沈歡等著他敲門時,卻看見他側過身,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然後插進鎖孔,輕輕擰開。
沈歡一愣。
江燃將屋門打開,按開了燈,屋內的擺設溫馨而又具有格調。
沙發上,地上,都鋪著毛茸茸地毯子,看上去溫軟而又舒適。
「喵」
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聲軟糯的貓叫。
有隻短腿的布偶貓聞聲一搖一晃地走過來,無比粘人地蹭了蹭沈歡的腿,然後輕輕抬起前腳,跳躍著請求著抱抱。
沈歡很快反應了過來,她鼻子微微一酸,然後蹲下身,抱起那隻貓咪。
這隻布偶貓的性格很好,或許是經過專業的培訓,有些粘人而且愛撒嬌。
沈歡側過身,看著江燃,笑著問:「教授?拜訪?」
江燃:「你很久之前,和我說過,以後希望有個離市中心不遠,交通便利,上班就算遲到也能趕得及的家。」
「布置一定要溫馨,你喜歡毛茸茸的東西,喜歡接觸時候的觸感。」
「最好還要一隻寵物,一隻黏人性格溫和的貓咪,會趴在你的大腿上細聲細氣的和你撒嬌。」
沈歡不記得,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
可能並不是絮絮叨叨一次說完,而是哪天一時興起,隨意地提到一兩句,全當聊天。
但江燃全部都記下來了。
懷中的貓輕輕動了動,然後發出軟綿的叫聲。
沈歡看見貓的脖子上掛著一條細細的鏈子,鏈子上有一抹銀光閃爍了一下。
她低下頭一看。
是一枚戒指。
沈歡怔了怔,然後去下了戒指。
貓完成任務似的一躍而下,邁著小步跑到不遠處去吃貓食,一邊吃,一邊砸吧砸吧著嘴,發出愉悅的呼嚕呼嚕聲。
江燃笑著開口:「既然戒指被你發現了。」
「那請問,我可以替你戴在手上嗎?」
在那一瞬間,有無數光景在沈歡的腦海中飛馳而過。
從暖冬一路到驕陽烈焰,有彼此在的時候,就算是枯木也是鮮活的。
沈歡:「讓我先深思熟慮三秒鐘。」
江燃:「考慮的結果是什麼?」
沈歡笑了聲,輕輕翹起自己戴在手上的手指,戒指清晰地一閃。她抬眼,吻住江燃的唇,呼吸纏綿著,她微微昂首,低聲道:「我愛你。」
-
床頭的燈光是昏黃的,在燈罩的籠罩下,整個房間帶著並不刺眼的暖色光芒。
沈歡纖細修長的手指,和江燃十指緊扣,然後緊緊被壓在雪白的床單之上,手腕處因為用力而脈絡清晰的痕跡,在旁人的眼中,莫名的能勾起一股火氣。
沈歡總能夠輕而易舉地讓江燃失控,讓他這麼多年來學習地自律和自我控制能力,輕而易舉地崩盤。
但是剛才的激烈,也讓江燃受了些理智。
再這麼下去,會傷到沈歡的。
沈歡將頭靠在江燃的肩窩處,呼吸輕柔地拍打著他的右耳:「我在想,從今天開始應該叫你什麼。」
江燃從胸腔里發出一聲低低的悶哼,帶著些沙啞和莫名的磁性。
沈歡卻是輕輕笑了起來,然後思索著說道:「是接著喊江燃呢,還是像徐雲飛他們一樣喊你燃哥,還是喊你的小名江然然,或者是——」
沈歡說到這,微微一頓,然後看著江燃的臉,沒有出聲,單單是比了兩個字的口型。
江燃的十指驀地握緊,咬著牙根低下頭。
他靠近沈歡的右耳,薄唇貼著她的耳垂,一寸寸地擦過沈歡的肌膚,然後用牙尖,輕輕的一咬。
在剛才激烈的親密之後,沈歡幾乎是渾身無力,但同時也敏感的可怕。
她猛的咬緊下唇,輕輕一顫,然後帶著些破碎的聲音,遏制不住地脫口而出。
江燃深吸一口氣,在沈歡的耳畔道:「沈歡,適可而止。」
鬼知道自己是怎麼拼了命才能忍住。
說著,江燃起了身,伸出手輕輕彈了一下沈歡的額頭,然後道:「我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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