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043 成為近衛軍少校的索洛維約夫
在康斯坦丁大公回來的這一天下午，保羅沙皇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聽到了大公本人和科馬羅夫斯基的報告。
「既然是這個樣子，我想事實已經是明確了。不過，在我們的大元帥回來以前，還是要召開軍事委員會。康斯坦丁，你要帶著你的副官都參加，我們要討論在義大利和瑞士的得失。另外，就是來年開春，在加特契納的演習場，要按照戰場上的布置，進行復盤的軍事演習。」
先不說保羅沙皇的藥方開的對不對，至少他對於軍隊當中問題的診斷思路，確實沒有什麼錯誤。如果不是生在俄國的皇室，而是一個一般的大貴族家庭，可能他早就成長成一個組建陸軍部隊的好手，而上了戰場以後的表現，還是要經過確定的。
這方面，他一定是比皇太子亞歷山大要強的，他的繼承人是個長袖善舞的人，這一點有所不同。
而具體到給各位副官安排去處的事情，也在這個時候也要安排的。
索洛維約夫是沒想到他第一個被拎了出來，就這樣站在沙皇的面前。
「你在渡過波河的戰鬥當中，奮不顧身的跳進河裡去救康斯坦丁，沒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啊！」
「陛下，當時也沒有思考的時間，那些義大利船夫襲擊我們的時候，非常突然。殿下落水的時候，也是他以一敵二遭遇了危險。至於功勞，更多的還是那些哥薩克，他們想辦法用套索把殿下和我拉了上來。」
「嗯，確實是這樣，這些哥薩克都是好樣的，大軍回國的時候他們個個都有賞。」
保羅雖然在宮廷里總是被一群弄臣圍繞著，但是他還是更願意聽真話，索洛維約夫在他面前還是很誠實的。
「至於伱，上尉，你的功勞也不能一點都不獎賞。庫塔伊索夫，過去有18歲的軍官提升少校的先例麼？」
庫塔伊索夫是沒想到，這裡還有他的事情，不過作為沙皇最貼近的心腹，這種事情還要他這個從土耳其俘虜回來的傢伙講，他也得硬著頭皮上。
畢竟小薩爾特科夫親王去外交學院當常任事務官了，有事情他都得上。
「我看是這樣，一個如此年輕的軍人，即使不是高級貴族，因他獲得的戰功，是可以擔任更高職務的。」
「嗯，很好，就是這樣。我希望以你，作為忠誠的年輕軍官的榜樣，索洛維約夫少校。」
雖然正式的任命還沒有下來，但是沙皇本人在辦公室里講話，還是很有效力的，這可不是喝醉了以後說胡話（當然保羅本人一向自律，不大可能喝醉）和散步的時候高興了就要給封賞。
「而你要去的地方，我也想好了，就到朕的近衛團第一營來擔任營長吧。雖然這個營的營長，經常是上校甚至是將軍，但是我不太喜歡那個塔雷津在團里的安排，雖然他是庫拉金親王的表弟。」
保羅自己是不知道，近衛軍中將彼得·亞歷山德羅維奇·塔雷津，被他視為心腹，掌管近衛軍最核心主力團的團長，居然已經參加到密謀反對他的陰謀當中。
而普團第1營，士兵可以說是精華中的精華，日常勤務的要求非常嚴格，沙皇本人對於士兵可能會有些寬容，但是對年輕軍官們都極為嚴厲，這個位置可是個燙屁股的位置。
但是索洛維約夫也無權拒絕，沙皇本人甚至親自用法語開始寫下任命，這就是不可收回的命令。
「最好的年輕軍官，在戰場上立功四次，還指揮部隊生擒了敵人的軍官總司令，這就足夠了，朕18歲的時候，還在宮裡什麼都幹不了呢！你是去那裡給他們當榜樣的，還有就是你是大元帥最後一個正式的『門徒』，這些身份別人不會說出來什麼的。」
保羅這麼講了，顯然也是不打算讓索洛維約夫去別的地方，近衛團裡面，普團第1營的軍官已經換過一批，士兵也都是保羅親自挑選的，這些近衛士兵都很忠誠，但是軍官們都是青年貴族，總是紀律渙散，對於他們來說在彼得堡參與社交，追求貴族小姐和漂亮姑娘可能才是正事。
「是，陛下，我，近衛軍少校米哈伊爾·索洛維約夫，隨時聽候您的調遣。」
「但是要用頭腦，像是一些人那樣，動不動就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衛他們的皇上。你現在就去領一身近衛軍的少校制服，要團副官阿爾加馬科夫上尉和你一起去。他看到你這樣，怕是羨慕的很嘞！我當初提拔他當軍團副官的時候，他一直都在那裡哭泣，連一個字都從嘴裡冒不出來。」
真是典型的俄國變色龍，索洛維約夫離開沙皇本人的辦公室，就在這位上尉的帶領下，到近衛團的軍需處去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保持易容整潔還是很重要的，晚上在冬宮的舞會，來的人可不會少了。
還要佩戴好勳章，以及保羅沙皇賞賜的，給有戰功人員的戒指，這種戒指甚至一些士兵和僕人都會獲得，連大元帥那位忠誠的老僕人，都在對大元帥的獎勵當中獲得過一枚。
「這樣看起來不錯，米沙，你除了太年輕，18歲就成了近衛軍少校，好像跟別的近衛軍營長，也沒什麼區別。我們之前的那個倒霉營長，就是因為不注意儀表，在皇上面前丟了官。也就是他是個老軍官，這才被從我們這個『皇帝陛下的近衛團』給趕出去，到了擲彈兵團去當營長。」
「去我來的那個團了？」
「就是這樣，米沙。」
這上尉說話的時候很活絡，他現在還滿足於保羅給他的職務，和他的兄弟都作為近衛團的副官可以自由出入宮廷內近衛軍的防區以及沙皇本人的寢宮以外所有區域。
「那他可真夠不幸的，明知道皇上對條例要求最嚴格。」
這方面沙皇本人可是專家，他熟悉所有的軍事條例和司法條文，落到他手裡，能給平調出去，都是原來那個倒霉營長，他過去服役優良，沙皇念在他在近衛軍當中沒犯過什麼錯誤，才給弄走的。換成別人，直接撤職都是輕的。
而索洛維約夫自己照了鏡子，看看這身近衛軍少校制服，還有新換的靴子和軍帽，在洗澡出來以後，最好再來點男士用的古龍水——當然，他很愛乾淨這一點，是保羅總是選他的重要原因。
這方面他沒做過功課，從第一次被沙皇見到，就被那位有點潔癖的沙皇給看中了，儀表還是很重要的。
至於在宮廷里再見到多爾戈魯科夫兄弟的時候，他們兩個看到這位，也笑了。
「米沙，你算是混出頭了，現在直接穿上了這身近衛軍少校的衣服，不錯，真不錯。」
驃騎兵來打量自己朋友這身衣服，又回頭跟他哥哥講到。
「別佳，咱們也比不了他，這可是真的在戰場上給自己換回來榮譽的。」
他們兩個親王少爺，一個是步兵少將、侍從將軍，一個是驃騎兵中校，但是都是憑藉著顯赫家世和父親是沙皇本人近臣上來的。
跟一般混日子的貴胄子弟不一樣，他們兩個都很有上進心，而且在社交場上，也都是很受追捧的，但是本人卻又都保持著公子哥的翩翩風度。
「這一趟出去，可真是辛苦，打了大半年的仗，但是愚蠢的奧地利人，我不知道該說他們什麼好。我們的大元帥，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要是上書給皇上，來講講我們這些盟友都幹了什麼，那可能就更熱鬧了！可是他老人家，從來都只關心眼前的戰局，不願意過多插手宮廷之間的事情，寫的書面報告都還留在布拉格的司令部里。真是的，殿下回來的時候.」
「有的話你也不要說，不過我可聽說了，你在那邊得意著呢。」
驃騎兵總歸還是有點不正經，這個兵種的軍官多少都容易被帶歪，米哈伊爾·多爾戈魯科夫親王提到的，正是索洛維約夫在米蘭過的不錯的那幾天。
「雖然有點得意，但是也是長久的事情，那個姑娘也不錯，可惜是維斯康蒂公爵分家的，地位上不是我這種鄉紳男爵的兒子能比的，而且我們這一生能去很多地方，但是能不能再去義大利，我不知道。」
「我就知道，義大利的姑娘都怎麼樣？」
「非常好，不過還是需要到義大利去，自己體會。我記得你去過希臘的，那裡又怎麼樣？」
「我是到希臘去旅行，在拉科尼亞的時候，那裡一些希臘老兵，都說是我父親當年在那裡的部下，把我圍在那裡，跟我說了很多。不過希臘姑娘是怎樣的，我是沒體會到，畢竟那裡都是鄉下，沒有舞會和招待會，也不會遇到貴族小姐。見到的姑娘，也都是村子裡的，也就是她們的大腳板，讓人印象太深刻了。」
「阿喀琉斯被毒箭射中，也能找到原型了？」
「你這話說的不過你能到近衛軍來，我們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多了。擲彈兵畢竟不在近衛軍總部的管轄範圍內，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們會叫上你。畢竟皇上這次給你指定的是第1營，這可是近衛軍的核心隊伍，你可真的要好好干。」
壓力還是不小的，普團第1營的日常任務，就是在宮廷進行警戒工作，這種勤務在各團裡面，就屬1營執行的最多，而且休息的時間也很少。
「也就是這樣，不過今天晚上的舞會，都有誰來參加？」
「殿下回來了，相當於是個『小凱旋式』，彼得堡在家的貴族，都要出席的。甚至連你的父親和繼母都要來，他們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也會感到榮耀的。你的父親，謝爾蓋·奧西波維奇，是個好經理人，我們合夥的生意還是掙錢了的，像是他這樣會說話，還能上下都打點好的人物，在莫斯科那邊也不太好找。」
「那是我們家的『家傳手藝』，我祖父兄弟四個為緬希科夫特級親王服務，這方面還是要注意的。不過我的老爸，總是說我這人雖然聰明，但是他的本事卻學不來，要再添一個弟弟，倒是可以學他的本領。」
「但是他那個時候都多大歲數了，你也不好好想想？」
「這沒辦法，我既然走上了近衛軍軍官這條路，就是要一直在軍營里的。」
「那是自然，也歡迎你加入我們近衛軍這個圈子，誰能想到有這麼一天。」
這兩兄弟在宮裡能打聽到的事情還是很多的，尤其是他們最了解皇太子身邊的情況。
倒不是因為太子妃，索洛維約夫現在沒那個膽子，畢竟亞歷山大註定是未來的沙皇，保羅沙皇對他很是喜愛，但是要續航下去，還要看亞歷山大的。
這位皇太子那難以捉摸的個性，確實也需要這兩位在沙龍當中結交的好兄弟幫他把握。
而且，就是歷史課上不打盹的，勤著點上網搜索的，也該知道保羅的兩個兒子當了沙皇，以後還有尼古拉一世呢。
他要是弄好了，可能跟博布林斯基伯爵的兒子們一樣，拿到了一張在俄國飛黃騰達的長期飯票。
不過這時他也想到了，保羅沙皇是因為「不得人心」被刺殺的，隨後才有了亞歷山大的上位。
這個「不得人心」到底是怎麼來的？從他的視角來看，保羅沙皇雖然急功近利，而且執法嚴苛，動輒就會給官員撤職，連蘇沃洛夫大元帥都是先被貶謫又被任用，還被提升到了俄國統帥地位的巔峰。
他不至於真的「不得人心」，至少索洛維約夫現在進入的圈子裡面，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軍官還是士兵，甚至是鄉下的農奴和哥薩克，都很愛戴這位沙皇。
不是演出來的，而是一種自發的愛戴。
當然了，在遙遠的東方，也不大可能對於保羅沙皇遇刺這件事情知道的那麼詳細，知道有這件事情，就已經在知識儲備上超過絕大部分人。
他近衛軍少校索洛維約夫也不大可能知道，本團團長和副官都是密謀集團的成員，雖然現在還都沒有加入馮·帕倫伯爵和祖博夫伯爵的團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