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029 先生女士，您充盧布麼？
威廉這次往彼得堡去的路上，還是快馬前進的，畢竟他的皇后姑媽跟他說的很清楚，要他儘快來到彼得堡。雖然沒說明到底是因為什麼，但是約瑟夫大公跟他說了這麼多，估計還是來相親的。
這些年來，除了在祖父那裡看到的畫像，顯示亞歷山德拉和埃琳娜已經長大了一些以外，他對表妹們的印象都還是幾個「小豆丁」的樣子。
快速趕往彼得堡，他在途中也在驛站里換了好幾次馬，也是他的騎術還算精湛，而且去彼得堡的路上都根據保羅的命令，為符騰堡親王的嗣子要提供「皇親待遇的服務」，他這一路也算順利。
而到達加特契納的時候，他還沒等要到彼得堡去見姑媽，就在這裡遇到了訂婚的埃琳娜和她的未婚夫。
他們在這裡，也是婚前培養感情的做法。這些皇室公主出嫁以後，雖然也有探親回來的機會，但那也是很多年才有一次，還要在歐洲比較和平的情況下。
從1788年以來，歐洲一直都處於戰火當中，尤其是法國人民推翻了波旁王室以後，連續十幾年的戰爭，至今都沒有中斷過。
想回娘家看看，是個很困難的事情，又不像是在十幾年前的那幾年和平時期，各國的大貴族之間串門也是個日常，奧地利皇帝還能為了妹妹和妹夫生孩子的問題上門開導。
現在威廉能夠來到加特契納，也是德意志北部各邦國和遠離歐陸核心區域的俄國，還處於和平當中。
而埃琳娜見到表哥，倒也非常熱情。
「威廉表哥，母后跟我們說了你要來的事情，這是梅克倫堡的腓特烈·路德維希，我的未婚夫。」
「您好，符騰堡的威廉殿下，我們在加特契納，也是來這裡避暑。」
「您不過是來這邊訂婚和迎親的，俄語已經說的這樣流利了。」
「我弟弟在俄軍當中服役，俄語也是必修的。或許我也會像是您的父輩那樣，來到彼得堡成為軍官。」
梅克倫堡那邊，出來到各國從軍也是日常，腓特烈·路德維希在繼承梅克倫堡-什未林親王的領地之前，如果沒有什麼意外，也是會選擇來到普魯士或者俄國的軍隊當中服役的。
對於他家這種名頭上看著體面，但是本身又處於邊緣的德意志小諸侯來說在，這是很正常的。
當然，腓特烈·路德維希跟弟弟那樣習慣於軍旅生活不一樣，他是個擅長社交的人，相貌端正而性格溫和，這樣也很快就和埃琳娜墜入了愛河，還很快被保羅夫婦認可。
「在這裡當軍官，可是個辛苦活，一直都要在旅途中渡過，而且南方還有可怕的瘟疫。」
威廉這麼說，是他的六叔卡爾在追隨波將金親王南下對陣奧斯曼帝國的軍隊時，染上了瘧疾而死於軍中。
當時他們一家返回了符騰堡，收到噩耗的時候，威廉的祖父符騰堡老親王悲痛欲絕，畢竟兒子早早去世，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軍旅生活當中，有時候瘟疫要比敵人的子彈還可怕。
不過讀書多的腓特烈·路德維希和讀書多，但是愛看小黃書的威廉是這樣講的：「要改善衛生條件的話，至少在城市裡還是安全的，我在彼得堡也見識了很多，尤其是俄羅斯的皇帝陛下為了改善衛生環境下達的詔書，可以說在彼得堡城內已經嚴格得到了執行。這樣甚至要比柏林和維也納還要整潔，而傳聞中的巴黎和倫敦」
「好了，您不要說了，我想這是個共識，雖然我也沒有去過這兩個城市。」
巴黎和倫敦都是髒亂差，這是個歐洲的共識了，雙方都大笑起來，對於英國親戚，腓特烈·路德維希的好感不多，儘管他們家族另一分支的路易絲嫁給了普魯士國王，喬治三世還是路易絲父親的妹夫，不過這方面和他們家的聯繫，就有些遠了。
主要原因也是，英國親戚雖然還對梅克倫堡這幾家比較關照，但是英國內閣在幹什麼，還有就是英國對於漢諾瓦的關注，才讓他們跟梅克倫堡的走動更緊密一些。
而且，喬治三世跟漢弗萊爵士一樣，隨著年邁而進入了精神病狀態，現在並不是一直清醒的，實際上英國的王權現在是弱化的。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也許可以一起到巴黎和倫敦去旅行，不過那裡最近論及新奇事物，可能比不過彼得堡的喲！」
「比不過彼得堡？您指的在哪一方面？」
威廉畢竟離開彼得堡久了，他在這裡還是葉卡捷琳娜女皇的末期，而且跟父親一起因為政治問題而離開這裡。
「我想說的，就是在海灣里建立的那個大型水族館，也是個珍奇動物的展覽館。跟在柏林的博物館不一樣，那裡收集的都是活物。」
「那倒是很有意思啊，我們知道的博物館裡，雖然有很多海里的奇珍異獸，但那都是標本，是死的，而在彼得堡，這些動物都是活的？」
「是我皇兄亞歷山大主張修建的皇家展覽館，是為了我嫂子建造的，雖然現在也才剛剛開館。」
「埃琳娜，你還要特意解釋，只是這個展覽館的第一期工程，殿下真是好手筆，把俄國皇室撥給他的費用很多都投入進去了，就是為了博美人一笑。」
「那是因為我的嫂子，她的愛好不比常人。」
確實，一位喜愛哲學、歷史和地理的資深宅女，還喜歡百科全書，這樣一點都沒有下一任俄國皇后的自覺，要知道瑪利亞皇后的主要工作，都在慈善方面，太子妃能表現自己的存在感，也只能在這裡了。
「是啊，路易莎出自我們符騰堡的鄰居巴登，那一家有很多受到良好教育的女士。」
這一點也確實，路易莎的二姐這一年嫁給巴伐利亞國王續弦（之前一度成為昂吉安公爵的未婚妻），四妹是瑞典王后，五妹嫁到不倫瑞克，只有大姐和小妹尚未出嫁。
沙皇的親家翁，還是很會給家裡人安排婚事的。而且所有的女孩都教養良好，就算是魅力不足的長女阿瑪利亞，一樣接受了充分的教育，也一直都有婚約計劃——只是全部沒有成功。
威廉自己是沒自覺的，他講的還是太子妃出嫁之前的名字，是因為作為老鄰居，兩家還是很熟悉的，倒不是冬宮裡這幾個嘰嘰喳喳的小姑子那樣稱呼這個名字表示親昵。
「也難怪這位殿下，會這樣熱愛學問。她是那樣的光彩照人，卻總是把自己鎖在深閨當中，埃琳娜，你這位嫂子真的很少參加社交活動啊！」
「是啊，尤其是最近她又懷孕，我家這兩個嫂子啊」
她這個年齡，也不過是個初中生的年紀，談的問題都是將來作為女主人和成為母親的注意事項。不過在未婚夫和表哥面前，都是自己家的事情，說起來也無所謂。
威廉和這對情侶約定去彼得堡時，要先拜謁沙皇夫婦和亞歷山大夫婦，然後結伴去皇家水族館遊玩。
而且這一次去，姐妹們都在，這個家裡只有康斯坦丁夫婦分別因為出征和回家療養不在家。
聽說了表哥要來，亞歷山德拉其實也知道，這次可能又是相親，她和埃琳娜差了一歲，但是卻像是雙胞胎一樣，總是在一起行動。
她們姐妹的約定是，要一起出嫁，至少要一個結婚，另外一個也訂婚，儀式要趕在一起。
梅克倫堡的腓特烈·路德維希留在彼得堡，除了婚前的適應期，還有就是在等姐姐的婚約。
歐洲宮廷當中的宮斗劇不少，不過保羅的這一家，骨肉親情在他們九人之間，還是非常明顯的，除了瑪利亞和葉卡捷琳娜有時候會像是尋常人家的姐妹一樣打鬧和爭搶玩具，很少能夠見到他們之間互相爭吵。
哪怕將來一頂皇冠落下來，也還在互相推辭。更熱鬧的是，不僅是兄弟和姐妹之間，兄妹和姐弟之間的羈絆也一直伴隨著他們各自的一生，「無情最是帝王家」這句話好像在他們這裡不存在一樣。
第二天威廉入見保羅夫婦以後，很快就出來了，而且保羅最近因為成了騎士團大團長，處於一種發勳章有癮的狀態，給老婆的這個寶貝侄子贈送了「榮譽武器」，不過並不是佩劍，而是一支轉輪手槍。
俄國皇室里最簡樸寒酸的，無疑就是保羅沙皇本人，他有清水、捲心菜、紅腸和麵包就能活著，只是偶爾來點紅酒或者甜酒，但是對於家人的用度，卻並沒有削減。
大概也是他的女皇母親在的時候預算用的太多，他砍了皇帝的開支以後就能省出來大筆的金錢，甚至給兒子去奢侈一把，以及給孩子們修建的溫泉預算都綽綽有餘。
俄國還是缺錢，他看著軍費開支報表的時候見到了威廉，因此也沒有過多的招待。
但是對於已經確認是他女婿的腓特烈·路德維希，這裡面涉及到和英國的關係，俄國的外交就一直在走俄國-普魯士-英國和俄國-奧地利-法國這兩種路線，各方面還都要關照一番。
保羅最近自己中午都在吃「工作餐」，對於沙皇來說，實在是沒有排場，埃琳娜是自作主張，和姐妹們、未婚夫以及表哥到阿列克謝叔叔那裡去。
這幾位貴人的身份，進到博布林斯基伯爵繼承生父奧爾洛夫的那處豪宅改建的酒店裡，就是要包場的。
不過伯爵本人在酒店，她們的嬸子在商店櫃檯，埃琳娜到冬宮外面來遊玩的時候，經常帶著未婚夫來，還沒少照顧叔叔的生意——也就是用皇室成員的用度直接在這裡消費，但是買的都是些奇怪的東西，尤其是成套的動物玩偶。
「這是什麼？」
「是大海雀，一種不會飛的鳥類，但是在海中生活。」
現在這種鳥類的生存已經岌岌可危，不出意外的話，會在1852年正式宣告滅絕，那些在海上航行的國家殺傷效率實在是太高了，尤其是要點名批評一下英國和法國，外加博物館高價進行收購而導致的捕殺。
等到亞歷山大和路易莎要建立水族館，這種動物要以活體被帶到彼得堡來，而且還出的是500盧布的價格，也才把那些博物館製作標本和收集鳥蛋的給壓下來，整個冰島和蘇格蘭北部的海島區域，都為了捉一對活的來到彼得堡而絞盡腦汁。
博布林斯基伯爵的商店櫃檯里，這些給孩子們的動物玩偶和各種玩具，最受歡迎的，就是這些按照大海雀來製作的。
其實應該說，還是更像命名當中後來占了位置的企鵝，尤其是這圓滾滾的樣子。
但是埃琳娜就是喜歡，而且還有北極熊的玩偶，她在姐妹們當中，現在倒是更像個富商家的女孩。
要買來很多放在宮廷裡面，雖然女官們會講究禮儀，但那是她要出嫁，而且腓特烈·路德維希因為自己喜歡，也因為梅克倫堡需要俄國這麼個靠山，加上他們家也重視親情，這些玩偶都是要在箱子裡裝好，打包帶回家去的。可以說，是沒少給自家叔叔的生意充盧布。
也沒錯，她還是個小女孩，給Pinguinus這種企鵝趨同演化的動物充錢，還是在消費群體裡的。
梅克倫堡家族本身家教也更像是普通人家，規矩上也那麼多，埃琳娜聰明的很，她知道自己嫁到這一家去，受到的約束要比在彼得堡小的多。
普魯士的王后路易絲，就是以平民作風出名的，所以並不奇怪。
只是在這裡的飲食，多少跟外面不太一樣，原因就是伯爵的酒店裡面，主菜都是驢肉的.
不過考慮到他現在絞盡腦汁想到的賣點，就是驢肉的營養價值，以及之前給皇后和太子妃用過的俄版阿膠，這也就並不奇怪了。
而且相比於馬肉，還是驢肉的口感更能讓人接受，而且那兩位義大利廚師兄弟，做起驢肉菜來，也都非常拿手，按照西班牙菜的做法來就好了。
還好，索洛維約夫因為從軍一直不光顧伯爵的飯店，他要是知道這兄弟倆的造型跟馬里奧兄弟一樣也就罷了，要是再知道胖廚子的名字是保祿，非得噴出來不可。
中國人在歐洲，可不是最像義大利人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