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015 一場血肉磨坊的戰役（Ⅴ）波多利斯克步兵團的奮戰
拿破崙看到奧熱羅進攻實在是不順，倒是懷念起來拉納了。
第五軍在普烏圖斯克損失不小，又被他安排在華沙保衛大軍團的後方，因此沒有帶到埃勞來。
就奧熱羅和內伊目前表現出來的水平，已經讓拿破崙不忍直視奧熱羅，卻對內伊還有些期待了。
內衣這個傢伙，雖然莽，但是腦子也不是一直短路的，今天他的進攻就讓小卡緬斯基很難受。
如果俄軍的司令部沒有做出正確的決策，要把預備隊投入到小卡緬斯基這裡，那達武從北面的迂迴會非常成功。
整個戰局，在這種情況下，俄軍的鐵桶陣也會被捅穿的。
不過，司令部里的各位，現在還真能坐的住。
朗熱隆在觀察過小卡緬斯基當面的法軍動向以後，最初還考慮要把第4師派上來，但西南和東北兩個方向上，法軍也有動作，而且戰前偵察已經了解到了情況。
因此，就是小卡緬斯基的第14師陷入苦戰，在看過現場戰況以後，他也沒有動作。
就是第4師真的要動起來，也需要等到萊斯托克率領的普軍進入戰場。
最新的報告當中，普軍方面倒是很明確，他們擺脫了貝爾納多特的追擊，不過因為長途行軍，這萬餘人的部隊要收攏起來，確實還有些困難。
不過俄軍也不是沒有收到普軍的支援，在東普魯士一直有一支普軍炮兵和俄軍一起作戰，而且在幾次後衛戰鬥當中表現也還不錯。
現在這個時候，還能夠拉出來的，也有從柯尼斯堡抽出來的少數普軍騎兵部隊。
甚至不能稱為對應的騎兵，因為胸甲騎兵沒有胸甲，龍騎兵也缺少卡賓槍，也就驃騎兵是匈牙利風格的打扮，但是人數卻很是有限。
在看到這支援軍的時候，索洛維約夫甚至覺得，已經山窮水盡的普魯士，並沒有幫助他們的義務。
這麼一個隊友，比奧地利靠譜的地方也就是，能把自己僅有的這點東西都給拿出來支援俄軍的行動，如果普魯士不是送了人頭給法國，這場戰爭也不是沒得打。
甚至奧地利人弄不好會撕毀條約，加入到反法同盟的陣營當中來，在1806年到1807年就可能上演1813年的戲碼。
對於俄國來說，似乎總是有挖坑的德意志隊友。
現在，這支普軍騎兵也只是被放在全軍的右翼，一面盯梢蘇爾特部法軍的動靜，一面接應萊斯托克的軍團到達戰場。
情況確實也並不是很妙，一上午的戰鬥下來，俄軍雖然守住了陣地，但是壓力卻非常的大，巴格拉季昂和小卡緬斯基戰鬥到這個時候，已經不得不把士兵輪流撤下來重整，補充彈藥，收容逃兵和傷員，然後也想要增援。
「讓巴格拉季昂和埃森收縮回來吧。米歇爾，你馬上派人傳達這個命令。」
「如果在這裡放奧熱羅進來，我們還是應該用炮兵」
「這我當然知道，你現在去傳達命令吧。」
「我不禁要想，現在這種時候.」
「上午我們還不撤退，現在又要撤退，前後矛盾的命令確實會引起混亂。但小卡緬斯基伯爵不能撤退，讓巴戈武特到他那裡去。」
「好吧.」
索洛維約夫開始按照朗熱隆的指示傳達命令，巴格拉季昂和埃森從現在的陣地撤退，後撤到小卡緬斯基和埃勞之間的預設陣地，那裡還有一些炮兵和預備隊的步兵作為依託。
而小卡緬斯基，在保障了他背後不會被法軍迂迴的前提下，仍然是一步也不後退的命令，要在現有的陣地阻擋內伊一天的時間。
至少要等待普軍和一部分還在戰場以外的俄軍加入戰鬥，這才算是完成了任務。
但具體的細節，索洛維約夫只能簡單的傳達給伯爵。
這一次戰役俄軍的指揮官，確實也加入了不少新鮮血液，只不過看起來都是在第二次反法同盟當中初露鋒芒的一批將軍，不少老將被取代。
他們都很有熱情，願意完成很多事情，而且主動性比較強。
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缺乏耐心，要是現在讓他們發起反攻，怕還是迫不及待地就動手了。
「這一天要熬過去，還真是夠難的。」
拿破崙這邊，也就發現了個怪事。
俄軍士氣高昂，而且也能夠堅守住陣地，不過從如今的戰況可以看到，法軍占據了優勢。
但是法國皇帝也覺得奇怪，俄軍居然很有耐性，到現在也不拿出來預備隊。
「陛下，東南邊的俄軍已經向埃勞退卻。」
「剛剛他們還有一個旅到達那裡，怎麼就撤退了？」
拿破崙此時也有些頭腦發熱，而且沒有搞清楚俄軍這個操作的目的。
「貝爾蒂埃，要奧熱羅追擊俄國人，貼住他們後撤的縱隊，尤其是要留住後衛部隊，我們現在要在這裡打開通往勝利之門。」
「陛下，從現在的態勢看.」
「傳達命令，貝爾蒂埃，還有要蘇爾特等待時機，至少俄國人現在不在森林當中活動，我們和他的聯繫可以保持暢通無阻。」
拿破崙也一直沒有使用蘇爾特的部隊，而是在等待達武和內伊的行動。
現在俄軍既然退卻，就需要讓在大路上的奧熱羅發起追擊，讓俄軍無法有效的重組。
不過，要衝破巴格拉季昂的後衛部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留下了斯摩棱斯克團和莫斯科擲彈兵團，這兩支部隊在俄軍當中都是韌性十足的部隊，法軍挺著刺刀，排列成縱隊衝擊過來，卻很難取得什麼進展。
這樣下來，法軍也沒什麼機會，反而奧熱羅的追擊部隊，都給俄軍打退了回去。
至於俄軍這邊，朗熱隆算是鬆了口氣。
「這個時候，也就是巴格拉季昂。」
法軍除了刺刀衝擊被打退以外，他們的騎兵也發起了衝擊，甚至迂迴到巴格拉季昂留下的兩個團後面，只是因為俄軍結成的新式方陣，很快就給打了回去。
俄軍的新方陣顯然也有些效果，在更狹小的地域上，藉助前方掩體，炮兵持續不斷的轟炸法軍用來干擾他們的行動，而矩形方陣的也能發揚火力，給法軍的騎兵和步兵造成不小的殺傷。
甚至在隊形重組以後，俄軍士兵一度射擊精度有所提高，導致第七軍的法軍士兵，甚至認為他們遭遇了俄國近衛軍的阻擊。
還是奧斯特里茨一戰，俄軍近衛軍用新式步槍給他們造成的感官衝擊太大，第一軍雖然沒有成為笑柄，但是也引起了法軍的高度警惕。
實際上，這些留下後衛的俄軍，大多是訓練有素的老兵，不少人服役的時間都在15年以上，各項技能都駕輕就熟，也就是體能有些下降，但經驗可以彌補很多不足，甚至還能夠提高本身的戰鬥力。
巴格拉季昂雖然接受了索洛維約夫這個師弟鼓搗出來的「矩形方陣」，但他在步兵列隊的時候還是按照俄軍的傳統排成三列，第三列主要的任務是裝填步槍，這樣前兩列的士兵還減少了裝填步驟，逼急了可以從後排拿出來一支步槍，槍托往地上一砸，就算完成了最後的裝填步驟，速度大為提升。
法軍的錯覺就來自於此，俄軍士兵的射擊技巧他們也會，這會兒那些死板教條的東西，在法俄兩軍當中早就不存在了，他們都在竭盡全力的進行戰鬥。
至於誤傷前排這種事情，俄軍這兩個團的老兵是不大擔心這個問題的，他們在戰鬥當中可能會被敵人的火力放倒，但是打倒自己人，也就是越過戰場的流彈，和兩邊方陣交叉射擊中的誤傷，本隊當中是不會有這種事情的。
現在俄軍的堅守，也讓奧熱羅不得不重新調整部署，甚至想要跟拿破崙來尋求增援。
「陛下，第七軍缺少騎兵，只有一個獵騎兵團。」
「我知道，現在能夠給他調動的，只有拉薩爾和瓦蒂爾，要麼我們就只能讓巴伐利亞騎兵去會會他們的親戚了。」
說這話的時候，俄軍的兩個團就像是在半島上被藍色海浪衝擊的，長滿綠色苔蘚的礁石，在那裡巋然不動。
如果讓俄軍完成了他們的後衛任務，接下來法軍還是需要一個個的去啃俄軍的硬核桃，付出的代價也會非常可觀。
拿破崙在思考了一陣之後，終於決定要拉薩爾的驃騎兵上去，迂迴到俄軍側後。
這麼一點狹窄的地方，拉薩爾的驃騎兵還真的摸了過去，撞上了還在撤退縱隊當中的列維茨基旅。
俄軍這邊遭遇襲擊的，主要是走在最後面的步兵，阿爾漢格爾斯克團先遭遇了攻擊，因為來不及組成方陣，倒是被法軍騎兵給衝散了一個營。
損失雖然不大，但是俄軍當中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混亂，第7獵兵團這樣一支資格比較老的獵兵部隊，都被潰散的步兵沖亂了陣腳，費盡力氣才維持住了秩序。
「真是丟人.要是被這群驃騎兵衝過去，巴格拉季昂的退路就麻煩了。」
朗熱隆也捏了一把汗，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已經退回來的俄軍騎兵重新加入戰鬥，把拉薩爾的驃騎兵從大路上趕回去。
不過，這個擔心是多餘的，索洛維約夫看到了有一支俄軍，擺出來了三個漂亮的營方陣，就在原地形成了一個品字形，對敢於進入他們射程的法軍進行射擊。
「看起來有一個團還是頂住了壓力，這下應該安全了吧？」
「米歇爾，還差的很遠，五個輕騎兵團一起衝過來，不見得能夠打敗我們的步兵，可是這樣衝擊下來，誰知道又會出什麼事呢？如果法軍投入了近衛軍呢？」
「投入近衛軍？我想現在的戰況，拿破崙還不會投入近衛軍。」
「現在不會，但是波拿巴一定會放上賭注的，到時候我們還不能不跟。」
確實這樣，近衛軍還沒有投入戰鬥，而俄軍這邊，第4師是唯一可以指望的力量。
不過索洛維約夫也有好奇的地方，波多利斯克步兵團的軍團資歷尚不足十年，這個團表現出來的戰鬥力，遠遠不是一個新兵團的水平。
哪怕是自己給色楞格團開小灶，改進訓練方法，而且還延續了下來，也沒有達到這樣的效果。
「波多利斯克團還真是厲害，居然在法軍騎兵的衝擊下堅持了這麼長時間。」
「這個團是從海軍步兵轉來的.」
有個參謀這麼一說，索洛維約夫也不禁想起了俄羅斯的一種鋼板印象。
俄國海軍上岸強無敵！
波多利斯克團不僅是擊退了拉薩爾驃騎兵師的攻擊，還保護了後衛部隊的退路。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樹林裡面不會鑽出來什麼奇怪的東西。
拉薩爾被擊退的情況，奧熱羅在望遠鏡里是能夠看到的。
他現在已經對巴格拉季昂留下的兩個團無計可施了，只能任由對方排成六個營方陣從戰場上撤離。
甚至法軍來到第8師留下的陣地上時，也只是繳獲了幾門損壞的大炮，一堆吃光了的玻璃罐子，以及空酒瓶和一堆碎玻璃
而波多利斯克團，接應了巴格拉季昂的兩個團撤退以後，也趁著法軍調整的這個階段撤出了戰場。
說起來，雙方對於在這裡的戰鬥，都很不滿意。
俄軍不得不在開戰第一天放棄了埃勞東南面的幾個預設陣地，尤其是在村里建設的兩個，甚至在撤退當中還被法軍騎兵襲擊，導致一部分部隊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陷入混亂。
但他們總算是完成了任務，第8師和增援的後備旅，總算是在損失了兩千多人以後撤了下來。
至於法軍這邊，他們奪取了俄軍陣地，可是問題也來了。
法軍居然在俄軍主動撤退以前，並沒有奪得任何一個主要陣地，除此以外拉薩爾的驃騎兵在迂迴過程中被俄軍擊退，這也出乎了拿破崙的意料。
他知道俄軍士兵韌性極強，是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一個團能頂住拉薩爾的攻擊，還讓這位勇敢的師級將軍中彈負傷，不得不退出戰場。
但戰役還要繼續，他要想辦法攻破俄軍的鐵桶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