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011 病倒的蘇沃洛夫大元帥
俄軍終於回到了本國的國境線，蘇沃洛夫大元帥現在坐在馬車裡，氣色已經很差。
老年人到了這個年紀，確實也禁不起這樣的折騰，更何況他在被勒令隱居期間，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雖然沙皇最後放下了所有的問題，但是衰老是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他本人。
尤其是這一次到瑞士去，在義大利的時候，蘇沃洛夫的身體甚至還恢復了一些，到了瑞士甚至像是過去那樣，用奇葩行為來刺激俄軍士兵奮勇作戰。
「老爺，您要是不舒服，可以給您把馬車裡面弄得舒服一些。」
「還不用，普羅沙，雄鷹就要回家了，這個時候讓孩子們都看到我，才能夠鼓勵他們走向回家的道路。」
更何況，之前巴格拉季昂親王和米羅拉多維奇將軍都來過，提醒年邁的大元帥要注意休息，也被他婉言謝絕。
這些俄國士兵唱著歡快的歌曲，沿著道路向前開進，也是冰雪融化以後，都是些爛泥地，導致行軍的速度也不是那麼快，到了布列斯特一帶才好一些。
「大元帥，從彼得堡來的命令，要您把軍隊交給羅森伯格將軍，回到彼得堡去接受凱旋式的榮譽。」
「我們這位皇上，還要給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這一榮譽。哈哈，這應該是屬於弟兄們的！」
其實蘇沃洛夫有一種擔心，就是科爾薩科夫回去以後會惡人先告狀，在俄羅斯這種豺狼太多了，這個擔心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保羅沙皇向來喜怒無常，而且俄軍當中一些密謀集團的軍官，還總是打著他的旗號。
這一趟發生些什麼，都不奇怪，這種朝廷中重臣受辱的戲碼是俄國傳統。
波將金親王，就是靠著讓魯緬采夫元帥退休，讓卡緬斯基靠邊站，最後拿到了俄土戰爭出征時的帥位，留下蘇沃洛夫也不是因為別的，他很能打就是了。
在那裡蘇沃洛夫遇到了曾經在阿斯特拉罕團當連長的庫圖佐夫，那會兒他是團長。
隨後又帶出來了巴格拉季昂和米羅拉多維奇兩個年輕人，還發現了死對頭卡緬斯基元帥的兒子尼古拉很有才能，算是給俄國發掘了下一代的軍團指揮官，不需要從國外過多的進口這種類型的人才。
然後，他在被保羅沙皇貶謫期間，還發現了個有趣的年輕人，但是他知道自己老了，已經沒有時間來培養新一代的將領，康斯坦丁大公的勇猛給他印象非常深刻，但是有些過於莽撞。
現在他讓約翰·安廷先生給他念一篇故事，是索洛維約夫留給這位大師傅的翻譯稿。
「繼續念，有些意思，要是這個契丹的宰相派一支哥薩克騎兵，像是野兔一樣竄出去，一定會襲擊到袁將軍的後方，沒了後勤基地，這場會戰就該結束了。」
「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雖然米沙的書沒有翻譯完整，但是他給我留了故事梗概，確實把黑色巢穴的糧庫給燒掉了，還俘虜了袁將軍派往那裡的淳于將軍。」
「這人之前在大元帥府不是八大近衛軍指揮里的麼？居然如此無能？」
「老爺，您還說過，京城裡總是有群烏鴉在皇上面前亂叫。」
「是這樣啊，是這樣。我現在已經把我能做的，都給完成了。那些奧地利人背叛了我們，等到回到彼得堡，我還要給皇上面呈整個經過。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先這樣吧。」
軍隊進入了俄國的國境線以後，大元帥的身體就更糟糕了。
在離開軍隊以後，俄軍的大部分人馬，都要在明斯克一帶駐紮，只有原屬近衛軍的部隊要繼續北上，不過這當中步兵比較多，他們就落在後面。
蘇沃洛夫大元帥本來只帶著隨行人員前往，但是巴格拉季昂親王擔心老師的身體，便離開部隊，只帶著自己的副官就跟了過來。
米羅拉多維奇也隨行，不過他是帶著任務去彼得堡的，而且還要沿路在驛站都進行安排，因此他不在這一支小小的隊伍里。
走到了諾夫哥羅德，老元帥的身體終於吃不消，算是徹底倒下了。他的莊園又比較偏遠，因此他也沒有回去。只是諾夫哥羅德的貴族領袖和本地總督給老元帥弄了一個特製的馬車，算是把他送到了彼得堡。
保羅沙皇聽說了大元帥病倒的消息以後，也親自騎馬來到了克留科夫運河23號，這裡是大元帥朋友馬爾法·福米娜的官邸，一位俄國戰功最為彪炳的人物，居然在彼得堡連自己的宅邸也沒有。
在莫斯科的宅邸，也因為經濟困難，最終給變賣掉了，要知道他的負債很高，而且因為反對軍事改革，保羅沙皇那時候跟他鬧脾氣，直接核算起來了大元帥的財務問題。
這一切現在反正都沒有了，而且因為康斯坦丁大公的進言，沙皇也沒有發起對蘇沃洛夫的調查，畢竟一個將軍擔任值班軍官這種小錯誤，跟傳來的大元帥本人病倒的消息，也並不算什麼。
保羅還是比較情緒化的，他看到大元帥的時候，這位老人已經是形容枯槁，雖然精氣神還在，但是讓人感覺到，他很難挺得過這一關。
「陛下，您能親自來到這裡，老臣還是很感激的。只是我已經成了這個樣子」
「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您還是躺下，醫生的報告我看過了，您走到科布林莊園的時候就已經病的很厲害。」
「是啊，我想要到修道院去尋求寧靜的生活，也不大可能了。陛下，我能為您做的，就是把法國狐狸都從洞裡趕出來，不過有那麼一隻黑狐狸真狡猾.」
「確實是這樣韋卡德醫生，你要盡力給大元帥治療，凱旋榮譽還是必要的」
「不，陛下，凱旋式還是交給年輕人吧。」
保羅也搖了搖頭，他既然親自來了，看到了這健康的時候像是個骷髏，等到病倒了，就更是這樣的老人，心裡也並不好受。
至少兩人沒有在1800年發生新的矛盾，而蘇沃洛夫，還要在這裡靜養一段時間。
在這時候，保羅向約翰·安廷先生和忠誠的老僕普羅什卡詢問，知道大元帥在克拉科夫的時候，就已經有些身體不適，隨行的軍醫當時診斷，也並沒有太大問題，是回到俄國境內，病的才厲害的。
這當中保羅還派出了御醫當中不太喜歡使用放血療法的德國人韋卡德，這也是女皇時期跟大元帥就認識的老熟人。
「大元帥的病，還是上了年紀。就是我自己，現在年紀也不小了，這種時候也只能調養，沒有太好的辦法。像是那些進貢的補品，可以加一些在飲食當中，不過大元帥這個年紀胃口又不會太好.」
連御醫都搖頭，保羅也就知道問題所在了。
「不過有件事情，皇上，就是我們老爺，他一直都想看什麼報紙上連載的小說，安廷先生給老爺念了不少。」
「啊，我也在看。」
這僕人還是知道大元帥惦記的是什麼，除了家裡面，就是索洛維約夫的連載。
兩個孩子，保羅沙皇都會安排好的，阿爾卡季會在宮裡繼續服務，而且保羅也要求皇后給安排下來。將來在門第合適的姑娘們當中，選一個作為阿爾卡季的新娘。
他是知道，自己這個「指婚鬼才」的能力，蘇沃洛夫躺在那裡，聽到了也是笑笑。
「至於連載的事情，索洛維約夫！」
「到！」
「你暫時不要去冬宮執勤了，最近一段時間，多來陪陪大元帥，你翻譯的書很好，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很喜歡，要加快進度。」
「是，陛下。」
索洛維約夫接了這麼個工作，他也認為自己有義務來陪伴一下這位「大師傅」，畢竟他平日裡通信請教蘇沃洛夫，在軍中也學到了不少東西，比起來穿越過來帶著血緣紐帶而精神上並不貫通的那位謝爾蓋老爸，蘇沃洛夫倒是作為師父，時間更短，但是關係更為緊密。
當保羅沙皇離去以後，隨行人員也大多離開，只有韋卡德先生領著一群御醫留下。
索洛維約夫則是和巴格拉季昂一起守在病床邊上，阿爾卡季則是到姐姐那裡去了，過幾天就會一起過來探望。
「我這病，是真不中用，但也沒辦法，人總是要去見上帝的。」
「您會好起來的，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從恰克圖回來的商人，還帶來了珍貴的中國藥材。我詢問過，是用來補充.」
索洛維約夫發現，人參「大補元氣」這一條，他腦子裡也不好切換，雖然有英語的內容，不過要講到俄語，他在這方面也不可能把傳統醫學都給帶入進來。
「總之，就是吃了以後，生命垂危的人，也能夠延續一段時間。」
「那也是好東西啊，這個還是留給需要的人吧，我已經是一隻活了70歲的老狐狸了，總要有其他的病人，這麼珍貴的藥材，或許給他們有用處。」
雖然蘇沃洛夫拒絕服藥，索洛維約夫也不是沒有辦法。
在普羅什卡大叔過來的時候，他湊到忠心的老僕人耳朵跟前說了幾句。
「要是這能保住老爺的命，多一天是一天，也得給用上。我說米沙少爺，我們家少爺，還有安德烈少爺都不在，我也不拿伱當外人。我就按照你說的，給老爺吃的東西里，磨碎了粉放進去，要是能有用，那是謝天謝地了！」
這僕人跟了大元帥三十多年，忠誠是沒得說。
而且索洛維約夫算算自己的假期，整個四月份基本上都要在這裡了，而且還要加快進度。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存稿，其實還有不少，在《彼得堡新聞報》那邊是周刊，刊登的速度不會太快。
還得抓緊趕工，而且四月份那幾個小姑奶奶讓皇后給上了課程的強度，葉卡捷琳娜一個月都被皇家芭蕾舞團的女演員們叫去掰腿，可有她受的。
而瑪利亞，她也被安排了課程，所以這段時間，索洛維約夫倒是可以陪伴大元帥，而且也幫助韋卡德先生盯著點他手下那幾個醫生。
「這個人參我知道，口服的時候有這個作用，不過用量也不要太大。」
「都是粉碎了的，應該沒什麼問題。」
「你要不是在近衛軍當值，我真的想讓你來當醫生。」
「我應該沒那個天賦，要是讓我當外科主刀醫生，可沒有我端著步槍的時候穩。我沒那個當醫生的耐性，要是來看看藥方，也許還能有些用處。」
「啊也是，不過病人的情緒也很重要，必須要見的親友，你可以給放進來。但是有些不必要的人，就不要這樣探望了，病人總是需要個安靜的環境。就是演奏音樂，也需要比較舒緩的。」
「要改善人的情緒麼？在心情愉悅的時候，確實也有利於治療。」
韋卡德醫生沒有細說，不過索洛維約夫也知道，蘇沃洛夫大元帥的身體，問題就是出在衰老上，這是老年人總要面對的。
彼得堡這邊城裡，也知道大元帥已經回來，但是凱旋式遲遲沒有舉辦。
雖然很多人都知道，沙皇和大元帥因為軍事改革的問題，沒少吵架，但是從保羅親自帶著隨員到克留科夫運河23號去探病，也知道現在他們的關係還都很好。
而四月初的這幾天，有消息說大元帥的身體狀況好了一些，甚至還能夠見一些老朋友，並且有他那幾位弟子和忠誠的僕人在照顧，也許還有康復的可能。
不過誰都知道，對於老年人來說，這種緩慢衰弱的病，就是想辦法給吊著，也不會拖得太長。
當然索洛維約夫這樣筆尖都快冒火星的奮筆疾書，算是把很多故事都給翻譯過來，蘇沃洛夫聽了以後，還做出點評，精神頭是好了不少。
至於一度斷絕關係的女兒和女婿，也都來到克留科夫運河23號探病，大元帥原諒了女婿挪用他財產的行為，並且叮囑他們兩人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似乎這病情給控制住了，蘇沃洛夫甚至待不住，想要到院子裡去曬太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