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010?來自阿留申人的請願書
在巴甫洛夫斯克的獵場木屋裡，女眷們還要休息，這裡是保羅成為沙皇以後擴建的，甚至還有臨時休息的臥室，把壁爐都燒的特別暖和。
「陛下，這是按照您的詔書，收集的來自西伯利亞和美洲領地的請願書。」
庫塔伊索夫其實也想說一件事情，就是在出去散步以後，又回到這裡來，皇上真是回信有癮啊，恰好趕上在獵場裡輪到了這些遙遠領地的請願書。
「庫塔伊索夫，你去休息吧，有這幾個年輕人在這裡，他們可以輪流警衛，還可以陪我聊天。」
這位沙皇對於自己的人身安全未免也太自信了一些，雖然是今天在這裡的四個值班軍官，一個是他自己提拔上來的，兩個是他心腹的兒子，同時也是亞歷山大小圈子裡的朋友，而最後一位是小帕倫伯爵，是他最「忠實」親信的兒子。
但是，保羅還是搞錯了一個情況，就是年輕的伯爵對他才是更為忠誠的那個，以至於老伯爵並沒有讓兒子參與到陰謀當中來，也怕他心血來潮，直接在沙皇那裡揭發。
同樣的，最近回到彼得堡的祖博夫伯爵，也沒有讓自己的嫂子，大元帥的女兒參與到這當中來，他的大哥尼古拉·祖博夫也是。
小帕倫伯爵對於時政並不擅長，要他講講騎馬還行。
「米沙，你的運氣可真夠差的，在那種地方能夠摔倒。我知道你上過戰場，而且沒少當聯絡官在軍團之間來回傳令.」
「人和馬都沒事就行，這倒真是一匹好馬，奧爾洛夫伯爵為了培育，一定沒少下功夫。」
「伱挑的那匹，還不是最好的，之前那位伯爵，從他的馬場裡選出來一匹，在莫斯科的河邊馳騁。」
可以看出來，這位伯爵很愛馬，甚至可能還親自去看過奧爾洛夫快步馬培育成功問世的那次，阿列克謝·奧爾洛夫伯爵的騎乘測試。
沙皇本人正在看西伯利亞馬政的請願書，和中國有關係，清朝政府在恰克圖的互市當中，馬匹的需求量下降，導致市場價格暴跌。
在最輝煌的時候，無疑是在女皇時期的互市貿易，當時一匹馬能賣到莫斯科周圍三倍的價錢，馬販子們借著互市貿易都賺飛了。
這個問題，保羅倒是要問小帕倫伯爵，畢竟他愛自己女人的同時也愛他的駿馬，對馬可以說是非常熟悉了。
「帕沙，你對於西伯利亞的那些馬匹怎麼看？」
「根據近衛軍總部的報告，我們從西伯利亞和烏拉爾進的這些馬，很多都不適合騎乘，但是耐力很好，可以用來拉大炮，或者是輜重車。」
「是啊，我也是這麼考慮的，各地駐軍上報的馬匹缺額非常多，而西伯利亞這邊，對中國的貿易量又銳減。這樣的話，就要駐紮在南方和莫斯科周圍的步兵團，以及各地的衛戍團，都開始從西伯利亞這邊輸入挽馬。」
「可是陛下，這也得考慮到馬匹的質量，您知道的，要拉炮車的馬，腳力要更好。」
「索洛維約夫，你去過義大利，伴隨大元帥進行了整個戰役，你的看法呢？」
「陛下，我想帕倫伯爵說的是對的，我們在瑞士的山區，是靠著哥薩克的戰馬馱輜重，奧地利人根本就沒給我們準備騾子。今後的戰爭當中，怕是需要預備大量的軍馬。」
保羅自己也在盤算，之前他在軍事委員會上就怒斥過一些地方提供的劣質戰馬，西伯利亞又太過遙遠，那邊的駐軍也不是很多。
不過考慮到俄國這廣袤的國土，就是劣馬也得用上。
沙皇最終怎麼決定先不說，他們幾個還要一邊擔負護衛任務，一面還要被隨機提問。
考慮到保羅的性格，他干出什麼來都不奇怪。
而阿留申人的請願書，關係到的就是俄美公司在美洲領地的粗放經營，以及逼迫阿留申人進行狩獵去獲得毛皮。
「又是這個巴拉諾夫，都是朕的錢！」
保羅前些天就考慮過俄美公司這種粗放經營可能帶來的後果，四家公司合併第一年，就已經導致了嚴重的利潤下滑，沒有在領地內的外界競爭，他們就弄了這麼個狠活。
而根源，只要是腦迴路正常的，都能察覺到，原因就在這裡。
可是另外一個問題，就是這些海外公司，普遍都是天高皇帝遠，英國和荷蘭的東印度公司也是，各自實際上已經形成了一個獨立的政治實體，甚至對於當地的土王都能夠廢立，作為一個公司實際上已經超出了應有的權限。
巴拉諾夫本人，長期都在美洲領地活動，人並不在彼得堡，這邊一直都是有雷扎諾夫從中斡旋。
但沙皇本人派出欽差大臣，無非也是俄國傳統的滑稽劇，這種事情過去、現在還有將來，都會發生的。
保羅也沒有很多時間來管阿留申人的問題，對於他來說，那裡實在是太過遙遠，通過蒂肯豪森伯爵家掛牌的「南海公司」，將來能不能拿到一塊在黃金海岸或者某個地方的土地，都還是個問題。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他又看了一些請願書，甚至也不打算回復，身旁還有負責筆錄的秘書。
「陛下，這些您已經閱覽過的請願書，都應該怎樣批示？」
「對西伯利亞的馬匹問題，我已經把正式回複寫好了，你把這些詞句潤色一下，明天早上再呈上來。至於阿留申人的問題，巴拉諾夫，這個人現在還是無法替代的，他熟悉當地的事務，先放在那裡。就按照一般性的事務回復，這封信到達巴夫洛夫斯卡亞，也要過個一年半載的。」
甚至他的命令能不能在他活著的時候到達阿拉斯加，這都是個問題，畢竟1801年對他來說是個鬼門關，也被稱為俄國皇室極為不幸的一年。
隨後他覺得心煩，就在壁爐邊上烤火，順便也拿出來最新的《彼得堡新聞報》瀏覽，文學版面上面刊載的是詩歌。
「今天怎麼沒有連載啊，索洛維約夫？」
「陛下，這些天我要麼在宮裡執勤，要麼去加特契納，中間還去了一趟您封給我的村子，回來就要準備給草莓育苗，翻譯工作是耽擱了。」
「你翻譯到哪裡了？」
「現在是江東小霸王孫策遇刺，他弟弟孫權成為江東之主。」
「契丹的宰相和北方的豪強也快要決戰了吧？」
「快要決戰了，陛下，您是現在要看到結果呢？還是要等報紙的連載？」
「不著急，看起來，也是那位宰相能贏，他都已經把皇帝的叔叔給打跑了，東面威脅他後方的勢力被清除，可以專心的在黃河沿岸和袁氏對決了。」
這個問題比較白給，保羅還是能搞清楚其中利害的。
另外，他突然想到了，在離開彼得堡的時候，瑪利亞曾經對他說，皇家劇院的音樂家福明先生的身體狀況越發糟糕，這是俄國早期比較有名的音樂家，擅長音樂教學和排演歌劇。
有時候也會指導瑪利亞，但是因為得的是傳染病，為了保證身邊人的安全，這位音樂家在醫院裡，應該是過不了這個春天。
「索洛維約夫，我記得你經常給瑪利亞唱歌，還跟她合作了一些民歌？」
總是躲不過，不過保羅的口氣，像是對這事兒並不太感興趣。
他更願意跟士兵在一起，歐洲最早給士兵發勳章的就是他，拿破崙的榮譽軍團勳章和一系列能發給士兵的勳章獎章都得排到第二去。
音樂，只是因為他溺愛這個因為小時候生過天花，差點破相的三女兒，才願意去了解一部分。
「是的，陛下。」
「你知道皇家劇院的福明先生麼？」
「有些印象，之前幫殿下錄樂譜的時候，曾經見過他。那位先生，在宮中也有段時間沒見到了，我想他應該是身體不太好，我第一次在小冬宮見到他的時候，就是那樣一副樣子。」
「他一直身體不太好，音樂家都是有些天賦的人，瑪利亞因為福明先生教她豎琴，就要我關心他的病情，確實是生病了。而且情況不太妙，瑪利亞想去看他，可是得的是傳染病。」
既然能被皇家劇院聘任，其實也還是有一定收入的，雖然比不上莫扎特那種頂流，也不至於混的太不如意。
不過這個時代的音樂家，不如意的還是有不少。
保羅想到這裡，他突然又想起來了奧爾洛夫最早引進的阿拉伯馬，最後骸骨還收在他的馬場裡仔細保存。
音樂家最重要的，還是他那些作品。
「得的是傳染病，可能生命是危在旦夕的，陛下。」
「是啊，所以瑪利亞想要把他的樂譜都保存下來，這些樂譜都在皇家劇院保存著。裡面有一出歌劇，是金蘋果的故事，剛剛完成，但是還沒有首演。」
「陛下，如果是金蘋果的話，那是帕里斯和三位古希臘女神的故事。」
「是啊，金蘋果可不是什麼好預兆。而且這個故事發生在連位置都不確認的特洛伊，這地方到底在哪裡？」
「或許在土耳其，陛下。」
「不過也只是一個故事，我還沒蠢到因為這故事發生在土耳其人的地盤上，就不讓演的地步。」
索洛維約夫因為現在也沒有閻老西，所以也沒法抖包袱，不過保羅自己已經領悟了那個相聲里某角色的精髓。
「不過這一齣劇目很有意思，伊菲吉妮婭，跟特洛伊有關係，同時也有種傳說，來自雅典人，聲稱這可憐的女孩，被帶到了赫爾松涅斯。」
「陛下，那是埃斯庫羅斯的戲劇。克里米亞還叫陶里卡的時候，雖然遠離主流的歐洲世界，但是和希臘本土的聯繫，也很緊密，槳帆船貼著黑海的岸邊走，也就要到地方了。」
「就是這樣，有著一定緊密的聯繫，希臘人又是怎麼來到克里米亞的呢？現在那裡也有不少希臘人居住，應該是從米特拉達梯的本都來，還是從拜占庭？」
「赫爾松涅斯角的名字應該就是來自希臘語吧？如果在那裡挖一挖，也許就知道了。」
「挖一挖，或許就知道了。在那個海角，我們或許能找到什麼，但是在克里米亞，更重要的是塞瓦斯托波爾，還有黑海艦隊。除此以外，就是敖德薩.」
提到敖德薩，他就想起來波將金，不過現在他對于波將金親王的憎惡已經沒有登基之初那麼嚴重了。
「波將金的外甥女都嫁的不錯，斯卡夫隆斯卡婭伯爵夫人是他最喜愛的，也是阿列克謝最喜歡的，他那個時候要是多央求母親，說不定早就結婚了。我知道，他那個時候看到身段漂亮，胸部豐滿的女孩子，就走不動路。這位夫人啊，有兩個女兒，帕沙，你昨天求婚了是吧？」
「對，我是向瑪利亞求婚來著。這兩姐妹都很可愛，可是我只能選一個。」
「亞歷山大和康斯坦丁娶親的時候，也是從姐妹當中選一個，母親那個時候特別喜歡薩克森的三姐妹，想都給留下，但只能有一個給康斯坦丁做媳婦，所以只留下了最小朱莉安娜。」
「陛下，您是說安娜殿下吧？」
「是啊，可是這個不爭氣的小子，在家打老婆，又不是村裡的漢子，這可真丟人，整個彼得堡都知道了。帕沙，你要愛你的妻子，知道麼？」
「這我知道，陛下。」
保羅倒是沒有那個參謀誰的婚姻就會亂套的祥瑞體質，他現在也不過是在叮囑這個他看好的騎兵少將。
「外面那兩個小子，他們連媳婦都沒譜的，米哈伊爾倒是經常陪葉卡捷琳娜玩，可惜我這個心肝寶貝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年齡，巴伐利亞的國王就是要提親，現在也太著急了。」
彼得親王也是一樣，他們兄弟三人，都沒有正式的談論婚姻問題。
「陛下，您也不要看我，今天值班的軍官，我年紀最小。」
「我知道，你這『小獵人』，不過我也看到了，小的那一個在你懷裡哭來著，不過你們兩個像是好友，肯定不是情人，這點我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陛下，我倒是不想過早的結婚，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保羅聽到這裡，笑了。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手榴彈和燃燒瓶進行的怎麼樣了？」
「陛下，這您放心，既然我回來了，手榴彈很快就能完成。而燃燒瓶，要解決的是點火問題，本身的配方也並無大礙。」
這一點，他還是非常自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