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009 戴皮帽子的獵鹿人
跟英國人絞盡腦汁想不到什麼從大清撈錢的辦法弄鴉片過去，俄國在恰克圖也好，去廣州也好，至少能掙到錢，也能買到合適的東西。
在恰克圖是易物貿易，而俄國人去廣州，在那裡十三行也接他們的活，他們發現中國商人對海獺皮的質地讚不絕口，也就找到了一條毛皮生意的新通道。
不過這時候海獺的數量還很多，而且以俄國人的那種粗放經營，除了倒霉的正在物種最低谷的大海牛，還沒聽說過哪個物種在短時間能夠被他們消滅的那麼徹底。
就是滅絕動物這方面，俄羅斯人也比不過一些西歐的殖民者，也比不過美國佬，畢竟石油泄漏一次就能幹掉幾千隻，而俄國人的捕殺對於十幾萬到三十萬規模的海獺種群來說，可能還算是毛毛雨。
要知道俄國人也有東方式的狡猾，他們的毛皮生意，也不光是最為保暖的海獺皮，從西伯利亞到阿拉斯加的各種皮貨，品種還是很多的，只提供一定數量的海獺皮，也能獲得遠超預期的利潤。
再說，俄美公司的獵人數量也實在是有限，你讓他們去成千上萬的捕殺也來不及，還容易被附近的原住民部落酋長發兵攻打。有人說俄國毛皮獵人多麼兇殘，你是光看到賊偷東西，沒看到賊挨打，甚至俄國殖民者真的很多次被當地部落給擊敗。
真正破壞力巨大的，可能還是美國人，他們可賣過人啊！
今天這次出來遊玩，保羅沙皇聽說了這些年輕軍官的賽馬比賽以後，倒也非常高興，至少近衛軍當中，還有想要證明自己勇敢的年輕軍官。
於是他拿出來的賞賜，就是一些皮帽，最珍貴的海獺皮帽子送給了馮·帕倫伯爵，一頂是給他自己戴的，另外一頂顯然是女式的皮帽，意思也不言而喻。
索洛維約夫獲得的，則是近衛擲彈兵的熊皮帽。
「這個正好，去年在特雷比亞戰役當中，我的帽子讓法國兵給砍壞了，正好有一頂新的。」
他這馬失前蹄的，倒也獲得了第四名，主要原因也是跟前面這三個追著跑，把後面的落下了一大截，足夠他牽馬出來再慢步越過終點線的了。
其餘的各位，保羅沙皇對他們也特別的慷慨，各自都有賞賜。
對於海獺皮的帽子，還附帶一頂女式的，索洛維約夫大概就想到了沙皇本人這是一種惡作劇的態度，他這人有時候也會不按照套路出牌。
當然，蹲在馬車的車門上哭的「小妖精」，都把自己哭成了桃花眼，問她也不答應，拉她也不會像是平常那樣反擊。
「這是怎麼了？」
要是知道了這種戲碼，也只能是索洛維約夫來感嘆。
伯爵小姐是不會說的，她姐姐瑪利亞已經在一天之前接受了馮·帕倫伯爵的求婚，至於婚禮這塊，哪怕是伯爵夫人和利塔伯爵反對，也沒啥作用。
沙皇本人是默許這種「自由戀愛」的，雖然他更喜歡指定身邊親信的婚姻。
而且今天也能看出來，這丫頭因為風大，把當初送她的海獺披肩給拿了出來，保暖效果還真的不錯。
「卡季施，你也不要哭成這個樣子，想一想春天來了，這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景象，應該感覺到快活才對啊！」
這麼一講，她哭的更厲害了，揪著索洛維約夫的制服外套就開始擦眼淚，罩帽都丟在車裡。
她哭的這麼厲害，也知道大概是怎麼回事，不過瑪利亞伯爵小姐也不來安慰自己的妹妹，她們姐妹之前的感情雖然不能說不好，但是揭開了以後作為情敵，一時間關係也不會太好了。
埃琳娜現在看著自己的女伴這麼哭泣也沒什麼辦法，給索洛維約夫用了個眼色，要到一旁的馬車上去。
帕維爾·馮·帕倫伯爵的事情，索洛維約夫從社交場上知道一些，不過進展這麼快，兩姐妹為了一個年輕騎兵將軍爭風吃醋的事情，確實也比較少見。
「別管我，米沙，過不了幾天，我就要成為整個彼得堡的笑柄了。」
「我知道，可是伱也為自己設身處地的想想，你喜愛的，不見得就是適合你的。對方在知道你們姐妹都給寫信的情況下，也有選擇的權力。就像是皇太子殿下結婚的時候，結婚對象也不是光一個拿來準備的。」
「我不管，我已經是個笑話了，把你的槍給我，我不活了.」說罷她還伸手去摸索洛維約夫的左輪槍，這是真的想自殺還是胡鬧就不知道了。
「要是用槍把你自己的腦袋崩碎了，或者對著心臟在胸口打出來一個大口子，死了也不好看，我們給你收屍還麻煩，腦漿和骨頭炸的的到處都是。」索洛維約夫的槍，在不執勤的時候是不裝子彈的，拿了也沒用，但是得制止她胡鬧。
索洛維約夫知道，這丫頭最喜歡臭美，要是知道這個死法不好看，會給她自以為傲的美麗軀體帶來巨大的傷害，她也就消停下來，不再胡鬧了。
當然，這種勸阻自殺的辦法，也確實離譜到家，也是索洛維約夫出門這一年，殺過人，也見過很多人被殺，對於這種鑑定，他可以說是輕車熟路。
而且他看到小妖精一邊摸摸自己臉頰，又摸摸自己胸脯，然後又抱著他肩膀繼續哭的樣子，也就知道這個半大的鬼丫頭，承受能力實在是太差，等到她再長大一點，心理承受能力就好多了。
另外，就是這種貼在一起身體的觸感，沒想到這小個子的丫頭胸有這麼大，軟軟的還很有彈性，這倒是她特別值得炫耀的資本，跟她那漂亮的肩膀一樣。
「你要是覺得全都哭出來能好受，就這樣哭吧。」
當然了，在場的人誰都知道，這二位就更不搭配了，如果說高大威猛的小帕倫伯爵跟這兩姐妹都很相配，不得不做出選擇題的話。那麼，以頭腦靈活性格冷靜，整天都在忙碌於事業的索洛維約夫少校，跟葉卡捷琳娜·斯卡夫隆斯卡婭伯爵小姐也並不那麼相配，這丫頭喜歡充滿安全感的男子漢，而且滿腦子都是浪漫的愛情，這麼抱著少校在哭，也就是在皇室這些跟她還有些遠房表姐妹關係的親戚面前丟人罷了。
「好了，你也不要再哭。皇上在春天要打獵，是要來獵雄鹿的，我獵頭鹿回來，烤鹿肉給你吃。」
這丫頭還有個壞毛病，就是貪嘴，聽到有鹿肉吃，總算是把眼淚給停下來。
在春天是不會去獵殺雌鹿的，因為涉及到鹿群的繁衍。
對於這一點，各位來參與獵鹿的年輕軍官也都心裡有數，他們在這麼大一片林子裡進行搜捕，也要看看自己的運氣。
索洛維約夫正好和那位騎兵少將一組，他也確實問到了這個問題。
「我是兩個都喜歡，但是如果要我選的話，我選擇瑪利亞，她明顯要更成熟一點。而卡佳，她還是個小孩子，一隻小胖貓。而且你有過那種經歷麼？」
「在義大利的時候，和米蘭的一位貴族小姐有過。」
「據我所知，卡佳雖然喜歡賣弄風騷，可是她這方面一點經驗都沒有，竟然還是個純潔的傻姑娘，她應該配得上一個品格高尚的男人，讓全世界都嫉妒這位先生有一個怎樣美麗的妻子。」
這位伯爵的設想如此，但是離題十萬八千里，他也不知道那丫頭的未來是什麼樣子的。
而伯爵顯然之前在男女之事方面很有經驗，和瑪利亞也總是在一起。
索洛維約夫搖了搖頭，就知道「小妖精」為啥輸了。
當然他們兩個繼續扛著獵槍向前走，這些槍都是圖拉兵工廠按照皇室需求打造的，因此在索洛維約夫原設計的基礎上，多少還有些外觀改良，看上去非常華麗。
但是，槍用起來順手就好了，伯爵發現了一頭雄鹿，看這個長角的速度，應該是一頭好鹿。
「米沙，是你打還是我打？」
「你先請，伯爵，雖然我答應了卡佳要給她獵鹿，烤鹿肉給她吃。」
「你跟她像是兄妹或者好友，也不大適合。將來她會去尋找愛，渴望被愛，但是能不能找到，我也不清楚。」
這位伯爵作為姐夫應該還不錯，向瑪利亞伯爵小姐求婚以後，就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小姨子來。
「您說這個幹什麼？」
「你在射擊場上的槍法，肯定要比我好，還是你來吧。」
「那好吧！」
索洛維約夫用的獵槍是鋸短了一段的卡賓槍，按照他的射擊經驗，用這個來獵鹿，比在戰場上跟敵人交火的時候，要容易的多，至少不用擔心自己給打死了。
至於他這一槍，並沒有打頭，他也怕傷了鹿角，而是對著脊椎去的。
那頭鹿由於兩人的位置在大樹背後，也不會憑藉本能想到會有這樣的危險。
隨著一聲槍響，驚起了不少飛鳥，尤其是冬天在這裡的麻雀和烏鴉。
而這頭鹿，在中了槍以後，原地打轉以後就開始蹬腿兒，這是脊椎都給打斷了的表現。
「好槍法，你果然是個好獵手。」
伯爵是個爽快人，策馬過去以後，看到這鹿還沒完全斷氣，倒是還在那裡掙扎。
「你要是想要鹿血，可還得要新鮮的，我的馬鞍上有皮袋和罐子，不過裝不了太多。」
「是啊，希望皇上派出去的獵人能趕快過來。」
這傢伙也盤算著要多弄出來一些，不過要注意的是，孕婦忌用。
也不止他們有了獵獲，保羅的意思是要獵鹿，不過要獵到些別的東西，也並不奇怪，比如說打到老狼或者野豬，不過比較起來，還是鹿更適合一些。
多爾戈魯科夫兄弟的情況也是類似，但是他們獵到了——傻狍子。
今天到狩獵木屋，要吃烤肉的時候，配餐倒是很齊。
「好大的一頭鹿啊，帕沙，你塊頭大力氣也大，要不是你去，這小獵人是拖不回來獵物的。」
雖然索洛維約夫長了一點個子，但是跟這些近衛軍比起來，還是矮了一些。
「是要感謝帕倫伯爵，我們還放了不少鹿血出來，鹿身上的寶貝可多著呢。」
至於這新鮮的鹿肉，在割下來以後，幾個軍官倒是直接用獵刀或者刺劍在火上烤。而不像是索洛維約夫這邊，打開了行李卷以後，裡面裝了很多的工具，還有佐料。
「您這是把廚房給搬過來了，少校。」
女官長這麼說，索洛維約夫也沒覺得太過得意，只是這樣說道。
「要吃好了，還得準備充分，這裡還有烤架和鐵板。」
他雖然胃口不錯，但是吃不來五分熟或者七分熟的，那樣感覺也不衛生。
這麼大的一塊鹿腿肉，很快就給烤熟了，讓他用獵刀切成小塊，配好了甜辣椒和捲心菜，在盤子裡端上來，給女眷那邊送去。
「你自己不吃麼？」
「我喜歡用油炸裡脊肉來吃，先裹上一點麵粉。」
在餐桌上，保羅和亞歷山大還在討論著今天這一趟出來的趣事，他們的討論也沒有被鹿肉給打斷。
「這幾個年輕人還真有意思，他們在那邊幹什麼呢？」
「父皇，他們一邊烤一邊吃，給我們上來的，都是切好的大塊肉，您覺得口感如何？」
「真不錯，就是有些辣」
「陛下，是加了辣椒粉。」
保羅肯定是不耐辣了，而且俄國平日吃的主要還是甜辣椒，這樣的辣椒粉雖然在用，但是也不會給撒上這麼多。
不過年輕人都覺得好，尤其是幾個正在長身體的丫頭，算是在關鍵的發育時期，皇后本人看著瑪利亞和葉卡捷琳娜的吃相，都開始有點缺乏禮儀了。
「在宮裡的時候，也沒見過你們這兩隻貓崽子這樣。」
當然，她也知道，保羅在宮裡的安排，一家人聚餐的時候，雖然對女眷們沒那麼多要求，但是也並不豐富，或者缺少了新鮮感。
今天在這裡，不光是她自己生的女兒，這些貴人家出來的侍女，也都是一樣，這兒是俄羅斯，多少跟德意志的宮廷不太一樣。
「一年只有兩次來巴甫洛夫斯克的獵苑的時候，她們是這個樣子的，不過也好，在彼得堡的社交活動，雖然讓人身心愉快，但是來到獵場或者是鄉村，也能逃避那壓抑的城市生活。」
皇后是這個態度，沙皇本人也是這樣想的，彼得堡的社交活動以外，都並不讓人輕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