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入地下,鬼火瑩瑩,是那屍骨腐爛之氣積久不散作祟。蘇令看那鬼火之中夾雜著幾分黑霾,定是死前積有宿怨不化,死後才融入鬼火靈。它們雖為頑靈,但終只是一股怨念,未能化形凝結成靈體,若無陰氣飼養,時間一長也就自然消散。
那些鬼火靈察覺一強大的靈體前來,本能地上前想要得些陰氣供養,可察覺到蘇令身邊圍繞的至純陽氣後又迅速離散。
蘇令盯著這地下鬼火靈,他們或多或少,零零散散布滿地下,向遠方望去,零零總總匯成一片火林。如此規模,就不知這崔府埋葬了多少冤魂。這些殘魂在崔府宅邸之下,不用多說,定是崔莫慶作孽。想著崔莫慶乾的勾當,這群鬼火零定是生前被崔莫慶哄騙抓走,被其折磨鍊藥早早地斷送了自己的性命。只因他們年幼三陰未滿,做不得冤魂索命,只能成為這鬼火靈苟延殘喘。並且他們因屍體埋葬還逃不出這崔府,只能被鎮壓於此,等待自己消散。
這群鬼火零應多是和自身同樣出身的可憐兒,自己雖為天命所加,倖免於難,但若是沒有碰到府主這群人會不會就是自己的結局呢?
蘇令雖非大善人,沒有救苦救難的心腸,但也並非沒有同情之心。這群鬼火靈經歷雖與他不同但又何其相似,今個遇到他蘇令來此尋仇,也算是場緣分,
蘇令聚氣凝為一指,想戳破這陽氣外形泄漏些陰氣,好送與這鬼火飼養,可想到那仕於靈極有可能就在地下一隅,若是貿然泄漏陰氣那自己的便全都白費,只好將此法作罷。
放心吧,我會為你們報仇的。等成事之後我就拿崔莫慶人頭祭奠,幫你們早日脫離苦海。
蘇令在地下掃視,這鬼火靈雖多但終是死後的一股怨氣,與活人靈魂那完整灼熱的光焰有所區別。不久,蘇令便掃見兩股旺盛的火焰,其靈氣之旺,和這鬼火靈劃出明顯的區別。
不用說,那就是他此行的目標。
「嗯?」
仕於靈忽然回頭,他四顧張望一番,身邊瀰漫起白霧,迅速擴散,不久,霧便布滿整個房間。
「仕大人,怎麼了嗎?」
「沒什麼,是我敏感了,我們說到哪了?」
「大人,說到你托小的辦事,自從你上次吩咐我後我沒少用心,派人四處尋找,就為求的你說的那七尾紅冠,我料此物神異,定不能在次州尋得,於是派人去南海詢問那居住的漁夫,看他們有沒有見過那等神物......」
耳上聽著崔莫慶的話,仕於靈的眼卻不住地遊蕩。他四周環視,總感覺這房間除他們二人外還有其他雙眼睛在盯著。他用盡手段查看,可無論是自己的靈闕還是陰馬,都未尋得那潛藏暗處之人的蹤跡。
是我的錯覺嗎?
他一番探查之後終無所獲,可自身多年來練成的靈軀和他戰鬥多年培養的直覺此刻就鮮明地挑弄著他的神經,告訴他這房間確有古怪,在他不曾注意的地方,確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和崔莫慶。
崔莫慶一介凡夫俗子沒有注意到房間的古怪,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看仕於靈心不在焉,以為是自己未能表現之故,他嘻嘻地笑著,正要把一直藏在心中的大喜事匯報出來博得仕於靈的歡心,可仕於靈卻怒拍桌子猛然站起,大喊一聲:「出來!」
崔莫慶被嚇了一跳,不知這位大能搞什麼古怪,這裡除了他和仕於靈再無其他人,他是在叫誰出來呢?崔莫慶正欲問個究竟,可仕於靈身邊的白霧開始沸騰,喧囂起來,它們布滿整個房間,越來越濃烈,迷的崔莫慶看不到眼前的事物。那奔涌的白霧順著崔莫慶的鼻子灌入他的胸腔,崔莫慶覺得自己的胸口發悶,好像壓著一塊大石,漸漸緩不過氣,口開始急喘。
「大人......我......我......別......」
崔莫慶竭力地發出聲音,請求仕於靈收了自己的神通,可他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他臉已灰的發白,嘴裡已發布出聲音,一翻眼,崔莫慶猛然昏死過去。
仕於靈此時已無法接受調弄,他縱橫這麼多年就沒人敢偷窺監聽他,他以為是那三個人不信任他,所以派人來監視,此刻他就要給那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監聽他的人一點兒顏色瞧瞧。
看來,這仕於靈便無靈視之能,看不到靈魂,而這霧便是他感官的延伸,只有借這霧才能知道魂靈所在。
蘇令本是遠遠地張望,在仕於靈這位縱橫多年的大能面前,他就不敢貿然進入房間,只敢用些靈視傳音的手段偷聽仕於靈和崔莫慶的談話。可就算他如此謹慎,仕於靈還是察覺出他的存在,這讓他不敢多做停留,此次他摸清崔府構造和仕於靈探查魂體的手段,知道這些也算不虛此行。
他收了自己的手段,出了地下,準備沿原路化形遁走。若是可以他願意直接從地底逃回客棧,只可惜這地下沒個標識,只怕他在地底迷了方向。
「小友,既然來了,何必著急走呢?」
蘇令根本不回頭看,立刻轉身化身游隼,迅速撲天衝去。那霧的絲線已連在他身上,知道自己無法扯斷,蘇令便不要命地向前飛行,他就不信,這神通沒有個距離。
嗖——
刺穿天空的尖銳的聲響從蘇令背後襲來,想都不想,蘇令本能地側身閃避,一道利箭緊貼著他的靈體划過,沾著他靈體的蘊向遠方衝去。
「唉,還好。」
蘇令慶幸著自己反應快,躲過了仕於靈的攻擊。正在蘇令放鬆之時,那利箭竟在空中回過了彎,掉頭重新向他襲來。蘇令一時大意,待他發現利箭重新襲來,為時已晚,他剛要扇翅,那箭便已刺穿他的靈體,正中靶心!
「可惡!」
吃痛叫了一聲,蘇令感覺自己三魂七魄已不穩固。他無暇顧及自己的傷,仍拼命扇動著翅膀,馬不停蹄地朝旅宿飛去。
「這味道,可真是熟悉......」
感覺到自己的箭命中目標,仕於靈品嘗著從絲線傳來的熟悉的味道,心中對偷窺者是誰已有答案。
他回到地下密室,扶起昏迷的崔莫慶的頭,掰開他的嘴,為他餵下一粒丹藥。崔莫慶咽下丹藥後,紅色重新在臉頰浮現,臉又有了血色。他緩緩睜開了眼,他驚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沒發生什麼,只是潛入了一隻老鼠,我把他趕跑了。不過我應該收回自己的話了,那小輩,還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