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170：那麼，失禮了

  聽到了市丸銀的吐槽，有馬靜也啞然失笑般地搖了搖頭。

  「接受自己的不足之處，承認他人的淺薄，這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成長啊，銀。」

  難得有機會教訓別人，有馬靜也雖然不想放過。

  但對方似乎完全不吃這套。

  「唯獨不想聽到有馬隊長說這些教育人的話啊。」

  ……那哥們兒在你眼裡，難道就是這麼慚愧的形象嗎？

  輕輕地搖了搖頭，有馬靜也瞥了眼牆上懸掛著的時鐘，在此刻收拾著站立起身。

  「時候不早了，那我也準備準備出發……」

  所以。

  「隊裡的事務就拜託你啦！」

  看著有馬靜也露出一副傻笑模樣，市丸銀的回應平靜而冷漠。

  「我是沒什麼關係。」

  反正這麼多年都這樣過來了。

  「只是明天晚上有沒有空？稍微有些事情，想要占用一下有馬隊長的時間。」

  「嚯嚯，居然還能找我商量事情？什麼什麼，是什麼青春期的煩惱嗎～」

  「請正常一點。雖然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但我也是很認真的在徵求有馬隊長的意見。」

  是嗎？

  說起來市丸銀在自己手底下這些年，倒是很少會找自己談話來著。

  記得上一次……

  啊，想起來了。

  有馬靜也嬉笑著湊了過去，一把攬過了銀的肩膀。

  「是跟松本亂菊相關的事情吧？」

  對方很明顯地做了個後仰的動作。

  「……」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同樣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默認。

  同樣也得是涉及到了松本亂菊的相關事務，此刻的市丸銀才會表現得如此抗拒且無力。

  這都可以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軟肋了……

  「那傢伙說要謝謝你前段時間的幫忙，明天晚上打算請客吃一頓來著。」

  「喔，很客氣嘛。」

  心意收下，飯局我也不能落。

  「了解～那明晚就請多關照了，回見，銀！」

  背身快步離去，有馬靜也步履匆匆，此刻也是順勢回憶起了過去的種種記憶。

  在這四十年間，有馬靜也同樣也做出了一些自己的努力。

  松本亂菊是為了尋找市丸銀才加入的十三隊。

  雖然同樣也有著想要『照顧』冬獅郎的想法，以至於現在入職了十番隊。

  但跟這邊的聯繫也還算是比較頻繁。

  而能有如今這般的關係，自然也得是因為有馬靜也在其中穿針引線之後的結果。

  要知道放在原著之中。

  銀這傢伙因為臥底的身份，會選擇更少地與對方接觸，從而降低暴露，以及威脅到亂菊的風險。

  而這條故事線就完全不一樣了——因為牢師的坦白，以及有馬靜也的刻意引導。

  二人的關係遠不如之前那般的疏遠。

  導致現在時不時地雙方就會有些往來和走動，只是銀好像並不打算表現得這麼明顯。

  有好幾次都能聽到這傢伙在抱怨。

  但松本亂菊也明顯是個不會聽人說話的脾氣……

  所以，這兩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不是也算是成功牽線了？

  啊，另外說起這個。

  有馬靜也雖然不怎麼支持松本亂菊在工作時間，帶酒來上門訪問的行為。

  「但偶爾小酌兩杯也算是不錯的嘛……」

  畢竟有些年份的梅酒，味道的確不錯。

  哎嘿嘿。

  途徑此處的兩名女性隊士本來想要打招呼。

  但看到有馬靜也露出這副模樣，凝到了嘴邊的恭敬之語，這會兒也變成憋不出的哼笑。

  「噗……」

  嗯？什麼動靜？

  有馬靜也是說著半轉過頭——

  真糟糕，居然還引起了隊長的注意。

  「失，失禮了！」

  抱著文件的兩名女隊士又羞又笑地跑了開來。

  「走廊上不要跑步啊，你們兩個……」

  話說回來，自己這個形象是不是有些太沒有威嚴了來著？

  總覺得最近看到自己的隊士態度都非常隨和。

  但轉念一想，這種事倒也不至於是誇張到值得讓人關注的地步。

  畢竟五番隊的風氣，本身就不屬於太過於嚴肅的類型。

  甚至想想前任的平子隊長，有馬靜也自認為是已經有不少進步了的。

  起碼我正在幹活啊……不像人家，當初都拜託給哆啦藍染了來著。

  ……

  從隊捨出發，在八番隊中遇見了應邀而來的京樂春水。

  此刻有馬靜也一行人正朝著朽木家的宅邸趕去。

  因為並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的緣故，在常時管制期間，瀞靈廷內不允許使用瞬步趕路。

  那就沒辦法了，兩條腿可勁地走吧。

  考慮到閒著也是閒著，有馬靜也順勢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近況，並對著身旁的京樂春水問道。

  「所以，關於這方面，京樂隊長您那邊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嗎？」

  有馬靜也似乎相當樂意跟別人分享這種煩惱。

  而相對應的。

  對方在此刻也是表現出了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

  外貌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個看起來頹廢又瀟灑的大叔，如今正把玩著自己額前垂落下來的髮絲，語氣戲謔道。

  「嘛～不是挺好的嘛？」

  「能跟隊士輕鬆打成一團，不論哪一方都不會有所謂的精神壓力。」

  「能有這種相處模式，那可是其他番隊眾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東西啊。」

  說著，京樂春水便是朝著身旁笑道。

  「吶，你說是吧，浮竹？」

  浮竹十四郎。

  作為十三番隊之隊長，同樣也是京樂春水的摯友。

  沒想到今日之行也有對方相伴。

  然而這並非是所謂的巧合，事實上……這也是京樂春水願意予以的幫助。

  畢竟浮竹十四郎同樣也有著貴族的身份。

  而從拜訪的角度看來，如今自己一行人的身份雖然稱不上是尊貴。

  但也已經的確是給足了面子。

  如今聽到了京樂春水的問話，這名看起來溫雅而蒼白的男子訕笑了一聲，便是輕聲說道。

  「嗯，能跟隊士相處融洽可沒有什麼不好的。」

  「要知道還有很多隊長，可是光想著跟手底下的人打交道，如今就已經有種焦頭爛額的感覺了。」

  「有馬君，像是你這樣的相處模式，其實是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東西。」

  在旁的京樂春水忍不住就是嘿了一聲。

  「焦頭爛額嗎？嘛～說起這個，我腦子裡頭都已經浮現出那個人的身影了啊。」

  浮竹十四郎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背後說人壞話可不好啊，京樂。」

  京樂春水聳肩笑道。

  「哈，開玩笑而已嘛。」

  至於有馬靜也。

  他更是在第一時間就猜到了二人口中的人物是誰。

  自然便是二番隊之隊長，碎蜂了。

  那傢伙最近也的確是壓力很大……因為大前田希之進已經隱退了的關係，目前的副隊長職位暫時就給空了出來。

  其實像是這種職位更替，隱退的事情常有發生。

  但因為這都是些看起來『不值得關注』的信息，所以除了隊長級的人物之外，基本都只是在隊內流傳而已。

  雖然知曉劇情的有馬靜也明白，之後上台的希千代資質更甚他老爹，完全可以肩負起這方面的責任。

  但如今看來，倒是的確讓人感到無奈便是了——本來只是隊內的人事調動，如今卻鬧得其他人都在看笑話。

  這本身就是一種『失職』。

  又是四楓院又是朽木家的，今年的大新聞還真是一件都不少啊。

  不過話說回來。

  有馬靜也同樣也是理解碎蜂此刻的壓力。

  畢竟歸根結底地說來，二番隊的性質本來就比較特殊。

  因為本身就已經高度綁定了四楓院家族的關係，二番隊的事務還涵蓋了隱秘機動部隊，以及刑軍方面的各種事務。

  在保密程度，任務難度等方面而言，二番隊的工作繁瑣程度自然是超乎尋常的誇張。

  而作為從四楓院夜一時代就堅持下來的老人，希之進在碎蜂剛剛上台的時候給予了不少的幫助。

  現如今隱退。

  倒是的確有些類似『功成身退』般的感覺。

  只是有馬靜也明白……這單純只是因為對方的身體狀況已經出現了一些問題。

  關於這方面，有馬靜也同樣關注了一段時間。

  最後發現即便身為靈體，個人與個人之間的體質也都是有明顯區別的。

  既有著像是山本老頭，卯之花烈這種輕鬆活個千把年的人物。

  同樣也有著不過百年就已經衰老到提不動刀，甚至精神都開始衰弱，最後不得不退居幕後的人物。

  有馬靜也雖然沒有搞清楚這裡頭的緣由，但也是做了個大致的推測。

  『或許與作為靈體，其本身的資質有強相關的聯繫吧。』

  就跟即便是無病無災，有些人能活到百歲還活蹦亂跳，有些人六十便已壽終正寢。

  腦子裡頭起起落落了這些個雜七八雜的東西，再回過神時，有馬靜也便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些年的事情繁瑣而繁雜，真的追究起來，便是一日一夜講下去都說不完。

  所以還是把注意力放回到當下的比較好。

  有馬靜也便是笑著轉向一旁。

  「浮竹隊長，感謝您今天也來幫忙。」

  對方回以溫和笑容，態度一如既往的平和。

  「太見外了，有馬君。如今朽木家的現狀，也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場景……若是能夠幫上一些忙的話，自然也是再好不過。」

  不是為了看笑話。

  更不是對別人困境冷嘲熱諷。

  身為貴族，護廷之隊長，浮竹十四郎的想法自始至終都相當簡單且樸素。

  他便是輕輕地擦拭著嘴角，並在此刻將目光垂落了下去。

  「那位朽木銀嶺老人……可不應該在最後的時刻，迎來這般終末。」

  即便是一向喜歡打圓場的京樂春水，這會兒都說不出半句話。

  「……」

  有馬靜也亦是如此。

  三人就這麼並肩而走，直至來到了朽木家的宅邸門前。

  前去通報的侍衛突出的就是一個慌張，畢竟一口氣三名隊長上訪，由不得他慢悠悠地擺架子。

  也是很快。

  三人都被請入到了正廳之中。

  像模像樣的家眷向著幾人鄭重行禮，並一一道謝。

  其中的條理和瑣碎的規矩自然不必多說，只是在末了時，對方卻明確地表示……

  「銀嶺大人近些的情況很不好，所以今日……恐怕只能見一位來訪者。」

  並非是傲慢。

  而是字面意義上的情況。

  朽木銀嶺此刻正是病重臥床。

  那是發生了大概兩年前的事情，原本無病無災，看起來還是相當健康的朽木銀嶺突然就病倒了下去。

  這在當時也給護廷十三隊帶來了不小的衝擊，畢竟朽木銀嶺如今也算是個老資歷的前輩。

  這種突然倒下去的情況，便是任誰看來都會覺得古怪異常。

  甚至還有人傳來可能是某種政治鬥爭的掩飾等等……

  只能說流言蜚語的確有其存在的理由。

  而現如今即便是再如何的調養，朽木銀嶺的情況似乎依舊沒能有所好轉的跡象。

  與此同時。

  朽木白哉還給他整了個這麼大的新聞。

  老實說……能不被當場氣死都已經算是老頭子『命硬』了。

  而現如今在聽到這話過後。

  京樂春水露出無奈笑容，浮竹十四郎伸手拍了拍有馬靜也的肩膀。

  二人的意圖已是相當明顯，而事已至此，當事人自然也沒有退縮的道理。

  畢竟本來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

  一步上前，有馬靜也朝著對方微微頷首，並說道。

  「勞駕，帶路吧。」

  熟悉的長廊。

  穿過庭院，側室，在細長的甬道之中，有馬靜也的身影被傳入其中的陽光照射。

  再被陰影遮蔽，剪碎……

  雖然比起幾十年前而言，這裡的陳設並未有所變化。

  但此刻在當事人看來，卻似乎的確又有著某些難以言喻的不同之處。

  仔細思索之後，有馬靜也明白了。

  ——少了人氣啊。

  沒有長久走動的痕跡。

  即便是再如何的打理，同樣也不會給人以那種溫暖的感覺。

  如今的朽木家，的確是在向著原著的形象緩緩靠近。

  寬闊而氣派。

  陰冷又寂靜。

  思索間，少年已經站定在了一間房門之外。

  原本帶路的家眷已經退至一旁，雙手垂落，不再言語。

  有馬靜也心領神會地上前湊了過去，在此刻輕輕敲動門扉。

  「打擾了……」

  片刻之後。

  裡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有馬靜也嗎……」

  「也好，既然是你的話。」

  「那就進來吧。」

  得到了屋主的認可，有馬靜也深呼吸口氣。

  那麼，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