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威壓,續命

  洪武皇帝並不是真的怒了,對於龍天宇其人他也是知道的。

  龍天宇是江湖上的俠之大者,這樣的人不是朝廷能夠籠絡得了的。

  就算勉強把這樣的人留在了身邊,他也不可能死心塌地為自己辦事,因為這種人有他們自己的原則,不會為官職財帛與美色所誘,是非對錯的判斷只憑一己之心。

  蔣颯就是這樣的人,若非蔣颯這脾氣,憑著他的能力又豈會到如今只是一個千戶?

  只是他必須要敲打陳誠,哪怕陳誠與龍天宇是摯友,但在他的面前還是必須要有立場的,因為他是一國之君,他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也是大明王朝。

  見陳誠這副惶恐的樣子,他知道他的敲打已經起了作用,他的臉色才好看了些:「喬志龍,馬上差人去淅川縣,如果找到龍大俠把他請到這兒來,就說他徒弟的婚事須請他一同商議。」

  說罷又對閆振陽說道:「華箏現在何處,把她叫來讓朕看看,這些年不見長成了什麼模樣,能夠讓這小子神魂顛倒成這般。」

  閆振陽頭都大了,早知道聖上會為了女兒而來他就不會讓女兒出去尋找小秦王了,此刻聖上已經將女兒許給了王靜海,自己倘若說女兒去尋小秦王去了,會不會落了聖上的面子?還有王靜海這小子又會有何感想?

  此時閆振海也有些糊塗了,自己的這個女兒到底是怎麼想的,一直以來她不是都對小秦王不感冒麼,為什麼當知道小秦王失蹤之後她會那麼的著急擔心,難道她的心裡真有小秦王麼?若真是那樣的話這指婚的事情還得向女兒費一番口舌。

  「啟稟聖上,小女昨日便外出了。小女自幼與小秦王青梅竹馬,兩人的感情頗深,有如兄妹,在得知小秦王失蹤的事情,小女便領著人去尋找小秦王的下落了。」

  閆振陽的措辭很是小心,他雖說了自己的女兒與小秦王自幼交好,但卻將感情定位在兄妹這份上,便是不想讓洪武皇帝在這事情上糾結。

  洪武皇帝眯縫著眼睛:「小秦王的事情你怎麼看?」

  閆振陽見洪武皇帝並沒有怪罪的意思,暗暗鬆了口氣,可當聽他問自己對於小秦王失蹤一事的看法時,閆振陽的心裡又生出了苦澀,對於小秦王失蹤的事情他該怎麼說,說自己沒什麼想法?顯然不行,把自己的想法如實說出來嘛那聖上又會對自己怎麼看,怎麼想?

  洪武皇帝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說道:「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麼?」

  閆振陽苦笑了一下:「依小人之見,小秦王不該是真的失蹤了。」

  「哦?」洪武皇帝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神情,他倒是要好好聽聽閆振陽會說些什麼。

  閆家雖在長安,但卻也是西安府的轄地,且與西安城相距並不太遠,閆家與秦王府可以說是鄰里之間,以閆振陽那鑽營的勁兒,閆家與秦王府的關係自然不會差,對於秦王府的了解,閆家自然也應該是最深的。

  那麼閆振陽對小秦王的失蹤判斷也應當比別人要準確些。

  閆振陽咳了一聲,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秦王府有一個謀士叫駱忠的,不知道陛下是否聽說過?」

  「駱忠?」洪武皇帝皺起了眉頭。

  道衍和尚插話道:「他是秦王的謀士,秦王殿下辭世前便將小秦王託付給他,讓他精心輔佐。這個駱忠也是個能人,精於謀略,當年可是為能夠立下赫赫功勳便是因有這駱忠的相助。」

  道衍的話讓洪武皇帝不禁想到了秦王,臉上露出些許的悲慟。

  道衍和尚不再說話,閉上了嘴。

  老夫子看到洪武皇帝這樣子,笑著說道:「看來這個駱忠還真是個人物呢!」

  洪武皇帝也知道自己有些許的失態,他望向閆振陽道:「你提這駱忠與小秦王的失蹤有關係麼?」

  閆振陽苦笑,自己已經點得夠明白了,可聖上卻要繼續追問,自己總不能說駱忠是想幫著小秦王上位,在玩什麼陰謀詭計吧?

  可洪武皇帝這麼問他又當如何說呢?

  「沒錯,小人尋思小秦王應該是自己藏起來了,而非真的失蹤,至於原因麼,或許要問問駱忠才知道了。」閆振陽乾脆打起了太極。

  洪武皇帝的心裡卻跟明鏡似的,閆振陽的隻言片語已經告訴他,秦王府的駱忠也在為小秦王做著什麼。

  「好,朕一定會去問他的,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之前蔣千戶曾到過你府上,說是見著了鬼手神醫能治他的病?」洪武皇帝東一榔頭西一棒的,讓閆振陽有些不適應,他只能看看蔣颯,然後點點頭。

  「那神醫如今可還在府上?」洪武皇帝問。

  閆振陽點頭回答道:「仍在府上。」

  「將他請來,朕要見他。」洪武皇帝的口吻不容置疑,閆振陽只得讓閆福去請,他不禁有些後悔之前想要拉攏蔣颯做的那些事兒,假如當時自己提出一些蔣颯能夠滿足的小條件,然後讓孫淦將蔣颯的病給治好了蔣颯一定會領自己的情,可自己非得不提任何的條件,蔣颯也不是傻瓜,越是這樣,他越不會掉入自己的設計中,這倒有些弄巧成拙了。

  這件事情應該不是蔣颯告訴洪武皇帝的,那就只能是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洪武皇帝是什麼人?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又豈會瞞得過他?

  如今洪武皇帝要見孫淦,大有替蔣颯出頭的意味。

  「鬼手神醫」的脾性再古怪,但在當今聖上的面前他敢胡來麼?除非是嫌自己的命長。

  洪武皇帝一定會讓他替蔣颯醫治,這樣一來,自己從中再無半會好處。

  他是千算萬算都沒算到洪武皇帝會親自出宮,更不會算到洪武皇帝竟然對蔣颯如此的關心。在他看來蔣颯之洪武皇帝之間有著很深的仇怨的,蔣颯一直因蔣瓛的死而對洪武皇帝充滿了仇恨,現在看來似乎並不真是這樣。

  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話,聰明反被聰明誤。

  不一會,孫淦便跟著閆管家來了。

  孫淦早就知道是聖上召見,心裡一直敲著小鼓。

  才到洪武皇帝的面前,他的雙膝便跪了下去:「草民孫淦叩見陛下。」頭埋得很底,身子也微微顫抖。

  他搭上閆家就是因為閆家有勢力,甚至可以說是手眼通天。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閆家被當今的聖上召見,而且他也聽閆福說了,聖上可是為了蔣颯的事兒。

  洪武皇帝心裡冷哼,什麼江湖神醫,奇人異士,在絕對權力的面前還不是一樣的戰戰兢兢。在這一點上他倒是更佩服龍天宇,龍天宇有著自己的氣節,便如唐代李白詩中所寫的豪放,天子呼來不上船!

  「站起來說話。」洪武皇帝的聲音很是冰冷。

  孫淦這才顫微微地站了起來,他低著頭,哪裡敢去看洪武皇帝。

  「抬起頭來。」洪武皇帝卻是不依不饒,他只得抬起頭來,看到洪武皇帝那一臉的帝王威嚴,他的心裡更是惶恐。

  「你就是『鬼手神醫』孫淦?」洪武皇帝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

  孫淦點點頭:「正是,神醫是江湖上的朋友給面子,其實小人只是略通醫術罷了。」

  洪武皇帝只是讓他感覺到威壓,並沒有真正為難他的意思,畢竟孫淦在他的眼裡也不過是個小人物,螻蟻般的存在,若不是因為蔣颯的病,或許他們之間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聽說你能治蔣千戶的病?」洪武皇帝自然是不會和他多廢話的,直奔了主題。

  孫淦看了蔣颯一眼:「治是能治,幾副藥的事兒,不過就是缺一個藥引子。」

  洪武皇帝聽瞭望向道衍和尚,道衍和尚當時也是如是說,莫非孫淦所說的藥引子也是那肉靈芝麼?

  「缺的可是肉靈芝?」洪武皇帝問道。

  孫淦一驚,他沒有想到洪武皇帝竟然也知道,他點點頭:「正是,這東西很是珍貴,可遇而不可求,小人行醫這些年還沒真正見到過這東西。」

  洪武皇帝的臉上也露出了遺憾的神情,嘴裡說道:「既然你都沒見過肉靈芝,為何說能治他的病?」

  孫淦知道洪武皇帝的身邊一定也有醫術高人,所以並不敢騙他:「沒有肉靈芝雖說不能徹底祛除他的痼疾,但也可以壓制住他的傷勢發作,續命是沒有問題的,待找到那肉靈芝便可以根治了。」

  「續命?能延長他多少的壽命?」洪武皇帝也知道,尋找肉靈芝是需要一個過程的,一年的時間或許還真是太短了,若是能夠延長蔣颯的壽命,多活幾年,那麼找到肉靈芝醫治他的病的機會就會多得多。

  道衍和尚在一旁聽得眼睛一亮,之前他不是沒想過續命的問題,只是他卻尋不到一個有效的辦法,現在聽孫淦這麼說,他也很是好奇,想看看這個神醫是如何續命的。假如能夠多給蔣颯一點時間,那麼陳誠找到了龍天宇後很有機會尋到肉靈芝,那個時候蔣颯就真正性命無憂了。

  「若是平常人,也就是一年半載,蔣大人不同,體質也異於常人,再加之他常年飲酒也對病情的壓制起了作用,所以小人有把握能夠讓蔣大人在沒有肉靈芝徹底治癒傷病的情況下能夠多活三到五載。」

  聽孫淦這麼說,洪武皇帝又問:「你那續命之法會影響他正常的行動麼,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辦差?」

  「當然可以。」孫淦打了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