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打前站,狐疑

  對於道衍的熱心陳誠有些不解,按說道衍與蔣颯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集,兩人甚至也沒有多接觸,不過細細一想,陳誠便瞭然了,道衍是燕王的人,他這是在拉攏蔣颯,這說明他很看重蔣颯。

  陳誠可不相信道衍和尚真是菩薩心腸,道衍和尚雖是僧,卻是個異僧,遊走於紅塵的道衍和尚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悲天憫人。

  道衍這是對蔣颯的看重,他一定認為假如自己真的救了蔣颯的話,蔣颯以後一定可以有助於燕王,而且是肝腦塗地的那種,因為蔣颯就是這樣的人。

  一個快意恩仇,恩怨分明的人是最知道感恩的,為了報恩這種人一定能夠拼上了性命。

  不過陳誠並不說破,作為道衍和尚而言,能夠這樣替燕王考慮也說明了他待燕王是很真誠的,未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清楚,又有誰能夠保證以後燕王就真的無緣大寶呢?

  對於蔣颯其人,陳誠還是很認可的,至少陳誠覺得他是一個值得相交的人,蔣颯的脾性與龍天宇很相似,看似冷淡,骨子裡卻流淌著熱血。

  陳誠點了點頭:「好,這事情我一定會放在心上的。」

  倒是蔣颯,對於途中的這個小插曲並沒有放在心上,原本他就知道自己的命不久矣,假如有機會遇到神醫,那是運也是命,如果遇不到可以醫治他的人,同樣也是運也是命,他不會患得患失,更不會因此而頹然沮喪。

  他取下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口,咂吧了下嘴,仿佛那酒便是人間美味,從他臉上的神情看,他很享受一口酒入喉的那種感覺。

  藍紫青斜眼望向身邊的這個男人,有些呆了,她發現與蔣颯相處的時日越長,越是發現這個男人的身上有一種吸引力,緊緊地把她給吸引住,便再也拋不開了。

  「聖上說了,讓我永遠都跟著你。」藍紫青看看沒有人離他們太近,小聲地對蔣颯說道。

  蔣颯咳了一聲,剛才臉上那股子享受勁兒但蕩然無存了。

  他苦笑著說:「這事先別說了,待我真能夠活下去再說吧。」

  藍紫青的眼睛一亮,蔣颯並沒有一口拒絕她,那說明這事情還是有很大的機會的,她說道:「這可是你說的,你放心,你一定會活下來的,而且還會活得好好的。」

  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嫵媚得讓蔣颯的心裡輕輕一盪,全身有一種酥麻的感覺,蔣颯忙移開了視線:「你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就連明教也不敢把你怎麼樣。」

  藍紫青知道蔣颯的意思,蔣颯是在告訴她,她已經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可以一心去發展她的藍家。

  同時這話語中也透露出了藍紫青不用這樣待他,他承不起這份感情。

  藍紫青咬著嘴唇,嬌聲嗔道:「這是聖上的意思,你敢抗旨麼?我不管,反正我是粘定你了,從現在起,你去哪我去哪,你休想攆我走。」

  蔣颯的頭都大了,還真是遇到了一個不講道理的主。

  他說不出心裡的那種感覺,怪怪的,有點甜,有點酸,又有一點苦澀,這便是情動的感覺麼?便如五味般地雜陳於心。

  此刻蔣颯的心有如一潭死水被輕風拂過,盪出了微瀾。

  王靜海的心裡很激動,要不了多久就要到閆家了,他馬上就能夠見到自己心儀的閆家大小姐了。

  他恨不得快馬加鞭馬上趕到閆家,他要對閆家小姐說一些他早就想說卻一直都沒有機會說出的話。

  長安,閆家。

  一匹快馬在閆家大門口停了下來,一襲白衣的年輕男子上前叩門。

  門很快就開了,開門那家丁望著白衣男子問道:「你是何人,有什麼事麼?」

  白衣男子取下腰牌,往那家丁的面前一亮:「錦衣衛廷尉喬志龍有要事要見閆老爺。」

  來人便是洪武皇帝駕前侍衛統領,錦衣衛廷尉喬志龍。

  聖上既然要來閆家,還是微服,喬志龍自然要先行通稟一下,以免閆家亂了分寸。

  那人愣了愣,馬上便賠著笑臉說道:「原來是廷尉大人,您請稍候……」

  家丁的話沒說完,喬志龍卻擠身進了門,將那家丁撞得差點跌倒。

  「你這廝哪來這麼多話,十萬火急,快帶我去見你家老爺!」

  洪武皇帝眼看著就要到了,喬志龍哪敢再與一個家丁囉嗦。

  那家丁心裡雖有不悅,但作為閆家的人他哪裡會不知道廷尉便是皇上的貼身侍衛,所以也不敢多說什麼,小跑著前面帶路。

  閆振陽正在小院子裡曬太陽,手裡拿著一把小手壺,悠閒得緊。

  管家閆福幫他伺候著他的鳥兒。

  便見家丁領著喬志龍來了。

  閆振陽並沒有見過喬志龍,家丁先稟報導:「老爺,這位廷尉大人說是有要事要見老爺,小的……」他的話沒有說完閆振陽便揮揮手:「下去吧。」

  在閆家,閆振陽就是天,他的話那家丁自然不敢不聽。

  閆振陽從躺椅上起身,放下手壺,大步來到了喬志龍的面前:「廷尉大人,可是聖上要來了?」

  閆振陽是閆家的家主,自是見過很多的世面,也不只一次地面過聖,對於朝中的一些禮節規制還是懂得的。

  既已知道聖上出宮的事兒,又知道聖上便在距離西安不遠的德安府,按著時日,若是聖上要到西安來的話算日頭也差不多到了。

  只是他不太明白,聖上來西安怎麼就到長安他閆家來了呢?

  其實閆振陽的心裡也充滿了疑惑,只是有的話他不能問。

  喬志龍一臉的嚴肅:「是的,約摸還有一頓飯的功夫應該就能夠到了,聖上是微服而來,所以他不希望行蹤被太多的人知道,所以請喬老爺管事好下人,從現在起到聖上離開前,讓他們都呆在各自的房間,別四處走動。」

  閆振陽聽了忙點頭道:「明白了,一定照辦!」

  接著他叫了一聲閆福,閆福原本就在一旁把喬志龍的話聽得真切,又聽閆振陽叫他,他應了一聲:「我這就去辦。」

  閆福離開後,閆振陽問喬志龍,需不需要到外面去迎接,喬志龍搖搖頭,聖上說了,閆家不用迎來送往。

  聽喬志龍這麼說,閆振陽才招呼喬志龍坐下:「大人,不知此番聖上到閆家來是有什麼事嗎?」

  閆振陽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不問一問他的心裡不踏實。

  雖說閆家這些年很是低調,但卻也沒有閒著,暗地裡也做了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兒。倘是這些事情讓聖上知道,多半也得挨頓板子的。

  喬志龍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恭喜閆老爺了,聖上是專門來為令嬡指婚的。」

  閆振陽整個人都呆住了,就算讓他想破了腦袋他也不會想到,洪武皇帝來閆家竟然是來指婚的!什麼時候洪武皇帝會關注到自己的女兒了,而他又準備將自己的女兒指給誰呢?

  閆振陽有些好奇:「指婚?廷尉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閆振陽確實是一頭的霧水,他在心裡有無數的猜想,洪武皇帝究竟會把女兒許配給誰。

  喬志龍說道:「呆會閆老爺就知道了,你是知道的,有些事情我是不能多嘴的。」

  喬志龍是個知道分寸的人,只是透了一小點信息給閆振陽,讓他知道聖上此來並不是要對閆家怎麼樣,讓閆振陽能夠放下心來,不用忐忑不安。

  閆振陽一臉的狐疑,但卻也不好再問什麼。

  不一會閆福便回來了,他告訴閆振陽事情都已經辦妥了,聖上來的時候除了閆振陽和夫人,還有閆福之外,其他人一律都不得露面。

  對於閆福辦事閆振陽向來都是很放心的,他看了看喬志龍,用眼神詢問喬志龍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喬志龍問道:「令千金呢?」

  閆振陽一怔,這才想到自己這個寶貝女兒已經外出了,說是去找小秦王並不在家。

  再想想,聖上不會是要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小秦王吧?他是看不上小秦王的,雖然好歹是個王爺,但在閆振陽看來也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皇族後裔。

  不過如果聖上真要把自己的女兒許給小秦王他也不敢說什麼,能夠提到聖上的指婚那是很多人修都修不來的福氣。

  就算自己的心裡覺得替女兒委屈,但是聖上可是一言九鼎,金口玉言,他既已經說出了口,自己自是不能反對的。

  「小女外出了,可能要幾日才能夠回來的。」

  喬志龍搖了搖頭:「這可就麻煩了,聖上既是為了她來的,她不在哪行?」

  喬志龍想讓他趕去把閆華箏給找來的,可是眼看著聖上就要來了,顯然這時候再想著去找也不一定能夠找到,也只能作罷。

  沒等多久,洪武皇帝一干人就都到了。

  閆振陽夫婦和閆福雖說沒去府外迎接,卻都站在了院子裡。

  見洪武皇帝進來,閆振陽忙曲膝要拜,洪武皇帝淡淡地說道:「朕微服前來,那些禮節就免了,前面帶路,屋裡說話。」洪武皇帝的神情一直都很是冷淡,這讓閆振陽的心裡不由得有些惶恐不安,低下頭朝著引路,閆福但忙著給眾人泡茶,下人們都不讓走動,這些活自然就是他這個大管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