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遷看來秦觀渠是膽小怕事,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被聖主所倚重。
徐遷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便是做聖門的副門主,他知道聖主的目標是大明的江山,或是聖主真奪下了大明的江山那麼以後他就是那開國元勛,怎麼著也得封個王什麼的。
他曾經感嘆自己生不逢時,朱元璋打江山的時候他還沒有出生,倘若自己趕得上那趟兒,說不定自己的成就不在徐達與常遇春之下。
不過他卻沒有看到徐達與常遇春以及一干大明的開國功勳最後落的什麼下場。
「徐長老,依我之見我們還是不要貿然行動的好。」秦觀渠還想要試圖勸說徐遷,他可不希望自己這麼快就暴露了,更不希望自己成為霹靂堂追殺的對象。
「這事就這麼定了,你若是害怕你就只負責引開那些護衛,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秦觀渠卻是不知道,他越是這樣就越是激起了徐遷的好勝心。
徐遷暗自腹誹,什麼唐門,什麼霹靂堂,一個唐清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而這個秦觀渠卻膽小如鼠,難成大器,看來回到聖門有必要和聖主說說這事兒,以後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夠成為聖門的肱股。
二更天,枯樹上站著的一隻烏鴉叫了兩聲,黑夜中那枯樹與烏鴉的影投在月亮之上,成了一個剪影。
一道黑影越過院牆飛到了池塘邊的假山旁。
這兒便是唐振海的住處,小徑上兩個秦家的護衛走過,警惕地四下里巡視著。
秦觀渠撿起了一個石塊扔向了遠處的草叢裡,兩個護衛馬上被那響動給吸引了,其中一個叫道:「誰?」兩人對視了一眼,緩步向著那石塊掉落的地方走向。
黑影迅速地竄到了二人的身後,兩道寒光,兩名護衛就這樣歪歪地倒了下去。
他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秦觀渠一擊得手,長長地鬆了口氣。並不是這兩名護衛太弱,而是秦觀渠對他們太了解,別看秦觀渠平日裡在霹靂堂里不顯山不露水的,那是他有意隱藏了自己的實力,他的本事就是比起霹靂堂的各分堂主也不遜色,甚至可以擠身霹靂堂前五名!
只是這些秦家的人都不知道罷了。
這是秦觀渠保命的手段,他從一開始就對霹靂堂有異心,一直以來他都希望能夠成為霹靂堂的話事人,成為秦家的家主,只是他雖然與秦觀水是堂兄弟,可是在家族中他的出身卻很是卑微,根本無法與秦觀水、秦觀瀾他們相提並論,所以他想要進入秦家的中樞是不可能的,他想要在秦家出人投地只能藉助外力,他知道這或許會有一些犧牲,可他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結果,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在秦家他並沒有什麼要好的兄弟,他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和秦家翻臉,假如與秦家的人相處出了感情的話那自己在對他們出手的時候就會有所顧忌,一個心裡有著太多的牽絆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想要成就自己的夢想那就只能無情,對秦家的人無情,包括他自己的父母、兄弟!
秦觀渠的父親是個老實人,在秦家沒有什麼地位,但卻以自己是秦家的一員為傲,他不明白父親這種驕傲是怎麼來的,他也不願意看到父親被秦家的人呼來喚去的樣子。
秦觀渠飛向了唐振海住的那座小樓,唐振海住的那個小樓叫「聽雨樓」,這名字源自「留得殘荷聽雨聲」,所以聽雨樓的外面便是一片荷塘。
他才剛剛在距離那樓約摸兩丈遠的地方停下便有四道人影從黑暗中飛了出來。
「什麼人?」
這些便是秦家留在唐振海住處的護衛,當然,遠遠不只這麼幾個,按著徐遷的意思那便是讓秦觀渠來把這些護衛全都給引出去,然後徐遷再溜進來除掉唐振海。
秦觀渠覺得這個計劃很瘋狂,特別是在他懷疑秦觀水已經讓秦家的老傢伙進了聽雨樓之後他更是覺得這個時候行動根本就是在送死。
不過他不再說什麼,反正自己對付這些護衛是沒有什麼懸念的,雖然不能把這些護衛都殺了,但是在這些人的圍攻之下全身而退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所以送死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徐遷,既然那小子想死那就由他去吧,反正一直以來秦觀渠都看這小子不順眼。
秦觀渠一抬手,便是一枚旱天雷射了過去。
黑暗中秦家的護衛根本就看不清秦觀渠射出的是什麼,因為旱天原本就是黑色的。
秦家的火器大多都塗抹了黑色,那樣在黑暗中就無法防備。
「轟」的一聲,旱天雷響了,四個秦家的護衛便有兩個倒了下去,另外兩個躲得快,卻也還是受了些傷。
「你是秦家的人?」一個護衛問道。
其實他根本就不必問的,因為除了秦家的人誰還會有秦家的旱天雷。
而此刻躲在遠處的徐遷卻一頭的黑線,他把秦觀渠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他沒想到秦觀渠會用火器,這爆炸聲一起那麼整個秦家的人就都知道這邊來了刺客。
他已經沒有猶豫與遲疑的機會,他必須馬上衝上樓去,速戰速決,一定要趕在秦家增援的人到來之前將唐振海處理了。
他飛身來到了秦觀渠的身旁:「上樓!」
接著不等秦觀渠做出反應便向著樓上飛去。
秦觀渠沒有動:「你去吧,我在這替你攔住援兵。」
徐遷想想也是,秦家的人聽到爆炸的聲音會陸續趕來,秦觀渠留下阻攔也是一件好事。
等徐遷飛上二樓,秦觀渠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又有幾道人影向著秦觀渠這邊來了,秦觀渠輕輕跺了下腳,向池塘邊退出,只見他一躍到了半空借著假山一使力,整個人飛出了院子。
「有刺客,來人呢,有刺客要刺殺唐三爺!」秦觀渠到了院外,扯下自己的面巾又脫掉了外面的那件夜行服,恢復了他秦家人的本來面目,扯起嗓子喊了起來。
他的心裡很清楚,今晚徐遷的刺殺肯定會以失敗告終,自己若是再跟著徐遷一條道走到黑的話連他的小命也保不住,所以他便決定出賣徐遷,他心知只要徐遷對上的是秦家的老傢伙,那些老傢伙是肯定不會讓徐遷活命的,即使是徐遷不會死在那些老傢伙的手上自己也能夠尋找機會要了徐遷的命。
就徐遷那本事根本就沒有資格在自己的面前叫囂的。
其實就算是秦觀渠不喊秦家的人也早就已經動了起來,那聲旱天雷的動靜那麼大,睡得再死也被震醒來了。
所以陸續就有秦家的人趕了過來,秦觀渠也跟著他們沖了進去。
二樓上徐遷正在與三個黑衣人打鬥,他還沒能夠見到要刺殺的正主唐振海呢,與他纏鬥的三人只是秦家的護衛,只是這三個護衛的本事很厲害,否則也不會讓他們守在唐振海的房門口了。
徐遷深吸口氣,面對分了上中下三路向自己刺來的長劍,他只是揮劍格擋了一下便化解開來,這三人對他造成的威脅並不大,只是他們卻很是能纏,他們根本就不想要自己的命,反倒是像在有意拖延時間,估計是在等待秦家的援兵吧。
徐遷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一聲暴喝,長劍挽出了三朵劍花兒,劍刺面前的三個護衛。
一個護衛應聲倒下,他的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另外兩個護衛見徐遷厲害,竟然也不再攔他,拖著自己的同伴便跑開了。
徐遷雖然知道下來很可能秦家的人會蜂擁而至,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必須得一往無前,等殺了唐振海他倒逃離此地,至於那個秦觀渠,回頭再找他算帳,竟然敢用旱天雷陰自己!
房門被徐遷推開了。
徐遷才進屋就看一了唐振海。
唐振海居然正悠閒地品著茶,也沒抬眼望一下徐遷。
唐振海的身後站著一個黑衣蒙面人,那人抱著劍直直地站著,一雙眼睛落在徐遷的身上,他沒有動,可是望著徐遷的眼神很是怪異,仿佛面對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屍體。
這是徐遷的感覺,徐遷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這使得他的心不由得一沉,他已經猜出了這個黑衣人是什麼身份,莫非就是秦觀渠說的秦家的老傢伙麼,若是這樣的話自己想要殺唐振海就難了,說不定自己就得掛在當場。
可是他的心裡卻仍舊存著僥倖,所謂秦家的老傢伙完全就是秦觀渠這樣說而已,到底是不是真的誰又能夠知道!
正在他有些遲疑的時候唐振海開口了:「你是來殺我的?」
徐遷冷笑一聲,算是默認了。
唐振海嘆了口氣:「你真有信心能夠殺得了我?」
徐遷沒有說話,緊握住了手中的長劍,他在蓄勢待發。
唐振海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但有一點我很清楚,你殺不了我,因為你不是我的對手。」
徐遷說道:「是麼,敢和我一對一的單挑麼?」
唐振海笑了:「可以,而且我還可以答應你,如果你真殺了我,他們絕對不會為難你,放你離開。」
徐遷愣了一下,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事,可再一想唐振海若是死了他答應自己的事情秦家能認麼?
唐振海像是猜一了他的心思,扭頭向著黑衣人說道:「三老,可否替唐某做個見證?」
徐遷聽到唐振海這一聲三老,他的心一下子就亂了,三老不正是秦家三個老不死中的老三麼,他可是聽秦觀渠說過的,看來秦觀渠說得沒錯,秦家老傢伙真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