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代王心思,智善和尚

  代王府,代王朱桂正拿著一封書信仔細看著,代王妃端了杯茶走過來,她把茶輕輕地放在了書案上,也不說話,靜靜地望著代王。

  良久,朱桂才將信給放下,抬眼望向代王妃:「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代王妃說道:「皇上染上頑疾,看來是大限將至,王爺可得早做打算啊!」

  代王皺起了眉頭:「依你之見本王當任何打算?」

  代王妃猶豫了一下:「東宮的這封信便是希望能夠獲得你的支持,他可是皇上欽點的接班人。」

  代王冷哼一聲:「他是皇太孫不假,可是他可有把我這叔叔放在眼裡,滿篇書信中並無一分恭敬之意,他現在可還不是皇上呢!這信你看了嗎?」

  代王妃搖搖頭,代王說道:「他竟然在信里說一旦他繼承大統讓我帶頭自請撤藩,他可保我做個和樂平安的王爺。我憑什麼要聽他的?」

  代王妃的臉色微微一變,他沒想到皇太孫竟然會要求代王自請撤藩。

  原本她以為皇太孫來信是希望能夠得到代王的支持,畢竟皇太孫一旦登上大寶是需要有一幫臣子幫襯的,如今看來,這皇太孫還真沒有拉攏代王的打算,反倒是打著撤藩的主意。

  可為什麼偏偏就找上了代王,難道真認為他們是好欺侮的麼?

  代王妃說道:「坊間的傳聞果真不虛,這個皇太孫根本就容不下你們這些皇叔。」

  代王的情緒也平靜了許多:「可不是嗎?四哥之前和我說,使團案便是這小子給鼓搗出來的,目的就是想把各路藩王給陷進去,好在父皇聖明,他的陰謀才沒能得逞,當時我還不太相信四哥所言,現在看來還真像是那麼一回事。」

  聽代王提到了四哥,代王妃的眼睛一亮:「四哥怎麼說?」

  代王說道:「四哥這個人你不是不知道,他有著他的心思,這件事情我們別去摻和,以免惹禍上身。」

  代王妃卻道:「你以為四哥真有什麼事情你能夠撇清關係麼?你別忘了,燕王妃與我可是同胞姐妹。」代王妃與燕王妃都是中山王徐達之女,便是這一層關系所以平素里代王與燕王走得很近。

  代王聽她這話,輕輕嘆了口氣:「真要因此而遭禍那便是命。」

  說罷拿起了桌上的那信就著蠟燭點燃,眼看著它化成灰燼。

  「如此說來就不管它了?」代王妃輕聲問。

  代王說道:「不管了,便是他真要撤藩,那也得等他當了皇帝再說,那個時候他要撤就撤吧!」

  代王的心裡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無奈。

  代王妃有些不甘心地說道:「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四哥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心思,自己的命運被人家握在手裡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代王瞪了自己的女人一眼:「說什麼渾話呢?這話便在這屋裡說說也就罷了,倘使傳出去,必會惹來殺身之禍。」

  代王妃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代王一眼:「你也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為何在這事兒上便沒有了豪氣?」

  代王站了起來,在書房裡來回踱了幾步:「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你想一下,他是聖上欽定的皇太孫,大明未來的合法繼承人,而四哥呢,從個性上來說他更像父皇,行事風格與手段如出一轍,可父皇卻沒有選他,他一直憋著一股勁兒,加之他的身邊還有個厲害的角色,便是那道衍和尚。你覺得我們其他的幾個兄弟摻和進去能有什麼好處?不如坐山觀虎鬥的好,再說了,我們拿什麼去爭?就算是有心也沒那力不是?」

  代王妃其實也很明白這個道理,她只是覺得有些委屈。

  她幽幽地說道:「倘若四哥真有那心思與那小子一爭高下你會幫誰?」

  代王淡淡地說道:「兩不相幫,除非四哥真有那本事。」

  代王妃微微點了點頭,她現在終於發現其實代王並不像他外表表現出來的那般魯莽,他也有著細膩的心思,平常那種莽夫的形象只是他的一種偽裝罷了。

  身在帝王之家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心眼,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了,你可以給你姐姐寫封信,把東宮的意思向她透露一下,讓那邊也有所提防!」代王很隨意地說了一句。

  京城,朱雀街。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由於是大過年的,街上還是比較熱鬧的,一些店子與小攤都還沒打烊。

  「老闆,來一碗清湯麵。」

  小麵攤,一個和尚在桌子旁坐了下來。

  老闆應了一聲,便煮了一碗清湯掛麵端了上來。

  和尚大筷地吃著,那樣子像是餓了很久了似的,老闆看著搖了搖頭:「小師父,吃慢一點,別噎著,放心吧,沒人和你搶。」

  和尚的年紀不大,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倒是圓圓胖胖,很有佛相。

  聽那老闆這麼一說,和尚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老闆說道:「若是不夠我再給你下一碗。」

  和尚摸了摸懷裡:「老闆不用了。」

  老闆看出來了,這和尚應該是帶的錢不夠,便說道:「你不用給錢的,算是我的一點布施。」

  和尚也就不再扭捏:「那就謝謝了。」

  兩碗面下肚,和尚才感覺是真的飽了,他衝著老闆合什:「阿彌陀佛,多謝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個女子呼救的聲音,和尚眉頭一挑,如一道風一般地消失在了當前,只留下一臉震驚的而把老闆和兩個食客。

  和尚很快就來到了一個小巷口,卻見兩個戴著面具的黑衣人抓住了一個年輕女子準備離開。

  「阿彌陀佛,放開那女施主!」和尚輕聲說道。

  兩個面具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道:「哪裡來的小禿驢,你可知道爺們是什麼人?」

  和尚卻根本不搭理他:「放開那女施主!」

  說話的那個面具人走到了和尚的跟前:「小子,聖門的事情你也敢管?我看你是活膩了。」

  說著他一拳便向著和尚的腦門砸來,和尚頭微微一偏,身子蹲下半截,肩膀狠狠地靠向了這人的胸膛,一下子便把這面具人給撞飛出去。

  接著便見和尚一個躍起,來到了另外那個抓著女子的面具人面前,左手拉住了女子的胳膊,右手只是一掌就將那面具人打飛了。

  兩個面具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懼之色,他們知道遇到了高手。

  「臭和尚,有種留下你的名號來!」

  和尚一臉的淡定,雙掌合什:「阿彌陀佛,小僧智善,兩位施主可曾記住了?」

  兩個面具人哼了一聲,轉身便走了。

  待兩個面具人離開之後,那女子望著智善和尚,又看看智善和尚抓住的她的胳膊,臉色陀紅。

  智善這才發現自己還緊緊抓著女人,嚇了一跳,急忙鬆開了手:「阿彌陀佛!」

  他那窘態讓女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智善和尚好不尷尬,他說道:「姑娘,剛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女子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因為去親戚家串門回來就晚了,到這巷子時突然這兩個人就冒出來了,我嚇了一跳,便叫了救命。」

  智善和尚點了點頭:「現在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女子嗯了一聲,不過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小師父是哪座廟裡的啊?」

  智善和尚摸了下自己的光頭,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好說,想了想道:「小僧四海為家,並無定所。」

  女子好像有些失望,悻悻地離開了。

  「咚咚!」敲門聲傳來,王靜海此刻正與奕度在屋裡說著話,聽到敲門聲,他便去開門,見外面站著的竟然是個年輕和尚:「你找誰?」

  智善和尚說道:「這兒可有一位姓王的施主?」

  姓王的施主?王靜海心道自己不就姓王麼,難不成這小和尚是來找自己的?

  王靜海點了點頭:「我就姓王,你找我?我們認識嗎?」

  智善和尚說道:「是龍大俠讓我來的,我從安慶來,是萬古佛寺懷遠大師的弟子,龍大俠前些日子到寺里請我師父出山,說是要對付什麼聖門,師父早不問俗事,便差我來了。」

  王靜海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師父找來的,既然龍天宇讓智善和尚來找自己,自然就是希望自己安置他了,他忙把智善和尚給請了進來。

  將和尚介紹給奕度之後,奕度便為智善和尚安排了一個房間,正是之前龍天宇住過的那一間。

  「有吃的麼?」智善和尚還真沒有把自己當外人,而他剛才就在麵攤吃了兩碗掛麵,只是經過了那場折騰他又覺得有些餓了。

  奕度笑著讓他等等,不一會從廚房拿了幾個大饅頭和一碗清粥。

  智善和尚咳了兩聲:「有肉麼?這幾日都是吃素,老實說這嘴裡胃裡都不是滋味。」

  王靜海與奕度瞪大了眼睛,王靜海問道:「你真是和尚麼?」

  在王靜海與奕度看來和尚都是吃素的,偏偏這智善和尚一開口便是問有沒有肉,這顛覆了他們對和尚的認知。他們甚至懷疑這是個假和尚,否則哪有和尚吃犖的?

  智善和尚也看出了他們的詫異神情,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其實我並不是真正的和尚,雖然自幼跟著師父在寺廟裡,但卻並沒有受戒,師父說我六根未盡,與佛無緣,便是我偶爾到山下的村子裡打打牙祭師父也不會怪罪於我。當然,雖然我沒有受戒,可是在我看來我一直都是個和尚,至於說吃犖麼,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嘛!」

  智善和尚說完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王靜海和奕度都笑了,王靜海倒是很喜歡這個誠實的和尚的,他拍了一下和尚的肩膀:「早說嘛,你等等,好酒好肉馬上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