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會因為你的恐嚇就退縮嗎?」燕七冷冷地問道。
金蓮搖頭:「原本我以為會,可是現在看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燕七輕哼一聲:「在義莊伏擊我們的真不是你們的人?」
金蓮正色道:「不是。」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就是段長生?」燕七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中帶著森森氣殺。
金蓮又笑了:「自然是知道你底細的人說的,看看你手裡的這面令牌,手握這令牌的任何一個人想要查出你的底細我想都不會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吧?再說了,你就那麼相信你們六扇門真是鐵板一塊嗎?」
燕七的心沉了下去,只因為金蓮最後的那句話。
金蓮的這句話明顯就是在暗示燕七,他的六扇門裡有內奸,也正是這個內奸把他的底細給泄露了出去。燕七不相信這是真的,從燕一到燕六,每一個都是他燕七的過命兄弟,他們在一起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回,燕七一直覺得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甚至超過了很多親兄弟。
真是他們當中的某一個人出賣了自己嗎?
這個結果是他燕七無法接受的。
但他又看向了手中的令牌,這些令牌的持有者可都是手握了大明朝的重權的,假如他們對自己的兄弟利誘或是威逼的話還真不好說自己的兄弟們會如何選擇。
金蓮的身後那個人到底是誰燕七不清楚,但有一點他能夠肯定,金蓮身後的那個人絕對是某一個藩王!持有「回龍令」的藩王一共六個,秦王已逝,晉王據說已經病入膏肓,就只剩下了燕王、慶王、肅王和寧王,會是誰呢?
莫非是燕王?
目前為止,燕七所掌握的不利證據就是指向了燕王的。
「你手中這令牌我是從一個瞎子的手裡搶來的。」金蓮見燕七半天都不說話,她還是把令牌的來歷說了出來。
「瞎子?」燕七微微一愣,皺了下眉頭,一個瞎子怎麼可能會有這「回龍令」?
金蓮點了下頭:「沒錯,就是瞎子,為了搶這塊令牌我差一點就死在了他的手底下。」
燕七眯眼看著金蓮,雖然金蓮並不是自己的對手可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頂尖人物,要說一個瞎子就差點要了她的命燕七還真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金蓮見燕七這個樣子,知道燕七不相信她的話,她幽幽地輕嘆道:「你不相信也沒有辦法,他確實是個瞎子,可在和他過招的時候我竟然發現在他面前,自己才像個真正的瞎子。」
燕七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他說道:「『鷹眼』雷霆?」
「他是不是瞎子?」金蓮不回答,只是反問。
燕七無奈地點了點頭:「他是瞎子。」
「他是不是很厲害?」金蓮又問。
燕七隻得繼續回答道:「他的確很厲害。」
金蓮認真地望著燕七說道:「所以我沒有說謊,若不是我還有幫手的話,我根本就不可能活著回來。」
燕七淡淡地說道:「你確實不是他的對手。」
金蓮笑了:「可你是,所以你想知道這令牌到底是出自誰之手就該去問他。」
「你之前不是不想我們查麼?」
「可我也知道以我的本事也根本阻止不了你們的調查,所以我改變了主意,我想我們應該能夠合作。」金蓮的眼裡帶著真誠。
「可你殺了我的人,這筆帳怎麼算?」燕七的聲音很冷,目光也很冷。
金蓮聳了聳肩膀:「你想怎麼辦?殺了我為你的手下報仇?」金蓮眉毛一挑問道。
燕七沒有說話,他在心裡盤算著,他自然不可能真殺了金蓮為葉然報仇,與查清整個案子相比,葉然的死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他的內心已經有了計較,先答應合作,然後藉此查出金蓮背後的人。
不過他不能答應得太乾脆,畢竟金蓮殺了他六扇門的人,他得好好的給金蓮一個教訓,讓她知道六扇門的人不是可以輕易招惹的。
燕七沒有說話,身形一動,金蓮還來不及反應燕七就已經到了她的面前,一掌拍在了她的胸口,「噗」的一聲,金蓮噴出了一口鮮血,她那張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的慘白。
金蓮後退了兩步,望著燕七,輕抹了一下嘴角,卻擠出了一個笑容:「這麼說你答應了我們的合作?」
說完,咳了幾聲,燕七的這一掌雖然不至於要了她的命,卻讓她傷得不輕。
「希望你別耍什麼花樣,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
燕七說完,一跺腳便消失在了金蓮的視線。
待燕七離開,金蓮又吐出一口鮮血,臉上的笑容沒有了,代之的是一種怨恨,她鼻子裡一聲冷哼,身形也消失在了原地。
天微微亮了,燕二走進了陳誠的房間。
「他們好像並沒有上當。」燕二嘆了口氣,坐下來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大口。
陳誠也是一晚沒睡,他眯著眼睛說道:「他們總會來的,不著急。」
「大人,你說他們會白天來麼?」燕二問道。
陳誠搖搖頭:「不會,他們滅口的目的就是為了不留後患,大白天他們行動的成功率並不高,而且也容易被我們追蹤,他們不會冒這樣大的風險。除非他們買通了驛站的人,又或是你的手下。」
陳誠後半截話讓燕二不淡定了,雖說他自己的手下他是信任的,可是驛站的人他卻不能保證。
他站起身來:「我再去安排一下,不能讓驛站的人接近那瘋子。」
陳誠又囑咐道:「特別要留心他的飲食。」
燕二應了一聲便去了。
就在燕二出去沒多久,陳誠的房門又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是燕七。
燕七的一臉的嚴肅,他一進屋就把「回龍令」放在了桌子上。
陳誠一臉的疑惑,他拿起了那令牌,看了看:「這是什麼?」
陳誠初入仕途,又是文官,他自然是不認識「回龍令」的。
燕七便把昨晚的事情詳細地對陳誠說了一遍,包括這「回龍令」的來歷也講解得很是細緻。
陳誠聽了之後皺起了眉頭,原本他就已經猜到了這個案子的背後很可能是一個與皇權有關的陰謀,「回龍令」的出現完全證實了他的猜測沒有錯。
只是「回龍令」的出現也讓這個案子更加的複雜了,在陳誠看來聖上、皇太孫和六個藩王,他們都很有可能是使團案的始作俑者!
陳誠將「回龍令」放回到桌子上,然後望著燕七:「想要查出這令牌是誰的並不難,難的是查出來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燕七問道:「為什麼?」
陳誠淡淡地說道:「照目前看來,真正造成五百精兵和一百錦衣衛緹騎失蹤的應該就是這塊『回龍令』,這令牌對於他們而言意味著絕對的服從。按常理來看只要誰的令牌不見了誰就是這個案子的幕後主使,可你想過沒有,或許這塊令牌是被盜用的呢?」
「大人的意思是我們不能從這令牌入手去查?」燕七覺得陳誠有些謹小慎微了。
陳誠說道:「至少目前我不建議以這令牌為突破口,你就沒有想過,對方把這令牌給你就是一招借刀殺人麼?我打個比方,如果這令牌真是盜取來的,只要你查出丟了令牌的人那麼有心人再從旁推波助瀾的話,那樣對於丟失令牌的人來說那就是一場無妄之災。」
燕七聽了心裡也是一凜,他馬上就想明白了。
「也就是說他們是故意把這令牌交給我的,目的是想我幫他們找出這個替罪羊?」燕七輕聲問道。
陳誠苦笑:「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而且這麼重要的東西丟失就算這令牌的主人與使團案沒有任何的關係同樣也是重罪,這和領兵的人丟了帥印有什麼區別?甚至還要嚴重得多,你自己也說了,這令牌可是能夠調動大明的任何一支軍隊。」
燕七深吸了一口氣:「看來我錯了,我不應該放過她的。」
陳誠搖頭:「你沒錯,答應和他們合作是對的,只要我們不讓他們牽著鼻子走,多一條路並沒有什麼壞處。她敢在你的面前露面,坦然承認是她殺了你的人,她就已經篤定你會答應她的合作要求。」
燕七說道:「她的出現讓我懷疑那父子向我透露的那些信息也是他們的安排!她在那個時候出現,不可能不知道我去找過那父子倆。」
「嗯,如若他們不想你知道陰兵借道的原委只需把那父子倆給殺了,他們不僅讓你見了目擊者,還給了你這個回龍令,他們分明就是想把你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陳誠說道。
燕七微微點頭:「要不是先生提醒我險些就中了他們的計!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想不明白,既然對方並不在意我們知道陰兵借道的事兒,為什麼廬州、德州兩府要大肆抓捕傳言陰兵借道的人,還下了封口令?」
陳誠也皺眉說道:「還殺了一個指揮司的兵士滅口。」
兩人都陷入了沉思,不過陳誠很快就抬起頭來:「原因很簡單,他們的背後站的並不是同一個人!」
燕七瞪大了眼睛:「啊?若不是與使團案有關係的話,又何又偏偏要卷進來呢?」
「或許有的人是想要毀滅痕跡,而有的人因此自危便想要證明自己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