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請罪,寬恕

  使團大營,阿布多快步進了烏合台的屋裡:「大人,大人!」

  烏合台正靠在椅子小打盹,聽到阿布多的叫聲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來:「是不是滿日邦有消息了?」

  阿布多點了點頭:「應天府衙那邊傳來了消息,他們已經得知了滿日邦的下落。」

  烏合台忙問道:「滿日邦在哪?他們有沒有把他給救出來?」

  滿日邦是被綁架的,所以烏合台才用了這個救字。

  阿布多搖搖頭:「救不了了,滿日邦被六扇門抓去了,已經下了大牢。」

  「啊?又是六扇門,他們到底想做什麼!」烏合台一臉的氣憤,他說他要進宮見大明的皇帝,他倒是要好好問問大明皇帝,為什麼六扇門老和使團過不去,這難道便是大明的待客之道麼?

  阿布多攔住了他:「大人,您稍安勿躁,這事情您還真怨不著大明的皇帝,您可知道滿日邦都做了什麼?」

  烏合台聽阿布多這麼說,心裡「咯噔」一下,看來滿日邦可能還真是犯了什麼事,他問阿布多滿日邦到底做了什麼,阿布多便把滿日邦在六扇門招供,承認與刺客案有關的事情說了,烏合台聽了之後跌坐在了椅子上。

  阿布多嘆了口氣:「大人,這些日子以來我也一直在想,那個刺客到底是怎麼混入使團的,想來想去只有滿日邦可以做到,整個使團二百多近三百人,來自西域各個部族,大家彼此間並不相熟,真正能夠與所有使者有接觸的便是滿日邦了,使團混入外人別人不知道,他滿日邦會不清楚麼?」

  烏合台微微點頭,他是知道滿日邦的本事的,這小子的記性特別好,說他過目不忘也不為難,使團的很多事情都是滿日邦在做,烏合台對他也十分的滿意,因為有滿日邦這個助手,他這個使團的團長才會如此的輕鬆。

  「怎麼會這樣?」烏合台整個人都呆住了。

  阿布多冷笑:「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便一直覺得滿日邦有問題,偏偏大人竟那般地相信他。」

  阿布多對滿日邦很有敵意,便是為了滿日邦去舉報過他害他被六扇門給「請」去。

  烏合台在屋子裡踱來踱去,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進宮一趟,他要面聖,他必須要將滿日邦與使團撇清關係,刺殺大明皇帝的罪可不輕,大明皇帝是什麼脾氣烏合台還是有所了解的,若是真把他惹怒了他便是把整個使團給扣下定個什麼罪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之計便是先進宮去主動澄清,不讓大明皇帝有對使團出手的機會。

  「大人,你不會是想要救出滿日邦吧?這個時候我們必須要拿出應有的立場,否則的話很可能給我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果把整個使團都給引了進去,便是酋長大人都不會替我們說話,誰都不敢背上意圖謀殺大明皇帝的重罪,弄得不好還會引起戰爭!」

  烏合台點了點頭,阿布多說的這些他又何嘗不知道呢?

  他說道:「我這就進宮向大明皇帝表明立場,如果滿日邦真是刺客案的罪魁禍首那麼他死有餘辜,我們絕對不會姑息!」

  阿布多連忙稱是,他的心裡很是痛快,他真希望能夠當著滿日邦的面羞辱於他,想不到他滿日邦也會有今天。

  烏合台入宮早就在洪武皇帝的預料之中,他微笑著招呼烏合台坐下,可是烏合台哪裡敢坐。

  「皇帝陛下,我們已經得知了滿日邦的事情,沒想到他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喪心病狂的事情,我代表撒馬畏兀兒酋長向您表示歉意,烏合台有罪,識人不明,還望陛下治罪!」

  洪武皇帝哪裡會不知道烏合台這老狐狸這一招是以進為退,不過他並不說破,臉上始終帶著微笑:「烏合台,滿日邦是滿日邦,使團是使團,誰能夠保證一袋大米里不會混進一、兩粒沙子呢?放心吧,朕心裡明白,這件事情與使團沒有關係,更不會影響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對吧?」

  烏合台聽洪武皇帝這麼一說才長長地鬆了口氣,看來大明皇帝這一關算是過了。

  他連忙點了點頭:「多謝皇帝陛下的寬宏大量,對於滿日邦這樣的人一定要嚴懲,無論大明如何懲治於他我們都不會有任何的異議。」

  洪武皇帝卻道:「朕非但不會懲治於他,相反,如果他能夠將功贖罪,幫朕抓住幕後的主使的話朕還要獎勵他,當然,至於你們使團如何決定那是你們的事情,烏合台,你能夠有這樣的態度朕心甚慰,你放心吧,朕說話算話,不會為難於你。」

  烏合台聽到這話如同吃了定心丸,離開的時候又行了一次大禮。

  望著烏合台離開,余忠說道:「這烏合台倒是個曉事的人,奴才還以為他會來替滿日辭職求情呢。」

  洪武皇帝說道:「便是他要求情朕也會准,反正朕已經決定不追究滿日邦了,當然,前提條件便是滿日邦必須幫著六扇門查出幕後的黑手是誰,否則的話,哼!」

  余忠說道:「陛下,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洪武皇帝白了他一眼:「說吧。」

  余忠嘆了口氣:「陛下還記得使團案麼?」

  洪武皇帝沉下了臉:「你是說這事情又與東宮扯上了關係?」

  余忠連忙搖頭:「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哪裡知道是誰在幕後主使啊,只是奴才在想,倘若這事情又與皇家有關的話陛下會如何處置?」

  洪武皇帝眯起了眼睛像是在思考著余忠的話,余忠說的這些老實說他並不是沒有想過,不過他真不希望這一次又是禍起蕭牆之內。

  「那依你看朕當如何處置?」他把問題又還給了余忠。

  余忠哪裡敢再接話,低下了頭。

  洪武皇帝也並不指望余忠接茬,他淡淡地說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若此番真有皇子皇孫牽扯朕絕對不會再姑息,你知道為什麼嗎?」

  余忠說道:「奴才愚鈍。」

  洪武皇帝說道:「你不愚鈍,只是不敢說罷了,你不說朕來說,那些皇子皇孫有想法,玩手段在朕看來原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彼此斗一斗也不是壞事,可是要勾結外族,使用刺殺這種卑劣的手段那就不能容忍了,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我會放過使團案的原因。行了,這事就先別去想了,去,把昨日河南遞上的摺子給朕拿來。」

  余忠應了一聲,臨退下時像是想起了什麼事:「陛下,任老先生出宮了。」

  洪武皇帝點頭道:「朕知道,他是去接老夫子去了,老夫子回來了。」

  余忠的臉上露出喜色:「老夫子回來了?」

  洪武皇帝說道:「龍天宇不是已經離京了麼,任老大擔心那鬼面人還會入宮行刺,他說那鬼面人著實厲害,怕自己一個人應付不了便召回了老夫子,唉,他們為了朕也是煞費苦心啊,這些年若不是他們,朕可能早就已經……」

  余忠忙打斷了洪武皇帝的話:「陛下是真命天子,自是吉人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洪武皇帝笑了:「你這馬屁的功夫見長啊,不會想說朕真能活一萬歲吧?」

  說罷神情卻漸漸變了,有些索然:「沒有人能夠活一萬歲,朕也是人,逃不過生老病死,這些年朕自己心裡清楚,這身體是越來越差,也不知道還有幾年的活頭,朕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大明的江山社稷。唉,朕和你說這些做什麼?去吧,拿摺子來。」

  洪武皇帝說完咳了幾聲,余忠忙過去扶他。

  「朕沒事。」

  京城裡,蔣颯居住的小院。

  藍紫青進了蔣颯的屋裡,蔣颯正一邊喝酒一邊看著書,聽到動靜抬起頭來:「你回來了?」

  藍紫青點了點頭:「我找到了孫淦,他大概後天就能夠到京城。」

  蔣颯說道:「為了我的事情你費心了。」

  藍紫青微微一笑:「和我還這麼客氣?」

  蔣颯嘆了口氣:「其實我是不希望你留在京城的。」

  「是不是因為聖門的事情?」藍紫青問道。

  蔣颯沒有否認,自從聖門以及聖主出現他的心裡就一直都很是不安,如今連龍天宇都證實了那個聖主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兄長蔣瓛,那麼很可能這件事情會給他以及蔣家帶來危險,藍紫青跟著他只會受到牽連。

  藍紫青握住了蔣颯那雙冰冷的手:「如果不是你,或許我早就已經死了,還有當年我一家都慘死於藍玉案中,我這條命根本就是撿來的,能夠多活這些年紫青已經很知足了,所以你不必這樣的。」

  蔣颯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想問你個事兒!」藍紫青說這話的時候臉微微的紅了。

  蔣颯說道:「什麼事,你問便是。」他卻沒看到藍紫青臉上的緋紅。

  藍紫青說道:「你曾答應過我,如果能夠治好你的病,你便,你便娶我,這話你還記得麼,不算數麼?」

  蔣颯的心猛地一顫,一股暖流襲上心頭,藍紫青感覺到了他的顫抖,她抬頭望著面前的這個男人,心裡也七上八下,她害怕蔣颯再一次拒絕她,無論蔣颯這一次用什麼樣的理由她都無法接受。

  蔣颯也呆呆地望著她,此時便連空氣都像是凝固了一般,四周靜得出奇,彼此能夠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終於蔣颯輕輕地點了點頭,藍紫青的眼裡有淚光,她笑了,幸福的笑了,她伏在蔣颯的胸膛,靜靜地享受著這甜蜜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