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日邦被王靜海帶回了六扇門,這是蔣颯的意思,畢竟劉述是錦衣衛的人,如果滿日邦說的都是事實的話,那麼劉述或許與刺殺聖上的案子有關係,這案子若交給錦衣衛審理就不合適了。
當王靜海獨自將滿日邦帶回六扇門的時候把燕七著實嚇了一跳。
滿日邦可是西域的使臣,還是烏合台的助手。記得上一次將阿布多帶回來那烏合台便直接去找了聖上,自己可是被聖上劈頭蓋臉的一頓叱責,如今王靜海竟然將滿日邦給帶了回來,看樣子是動過私刑的,滿日邦的一條腿上雖然已經經過包紮卻仍舊滲出血來。
「燕老大,得找個大夫給這小子止血,瞧他這小臉白得不成樣子了。」王靜海說道。
燕七皺起了眉頭,不過還是馬上讓校卒找大夫來給滿日邦止血,他將王靜海拉到了屋裡:「你小子搞什麼鬼,你難道不知道他是誰嗎?」
王靜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知道啊,他不就是西域的使者麼?」
「知道你還胡來,你可知這事情若是讓使團的人鬧到聖上那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倒好,不只是把人家給抓來,還私自用刑!你啊你,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王靜海笑了,燕七更是無名火起,這小子做事也太不靠譜了,他甚至有些後悔將這小子納入七燕,現在好了,這小子做出這等荒唐的事情來自己還得想辦法給他撿底。
燕七正想訓斥王靜海幾句,罵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可誰知道王靜海突然冒出了一句:「我既然敢動他,當然就不怕會有什麼後果。」
燕七聽出了些門道:「什麼意思?」
王靜海眼睛一翻:「若此人與刺客案有關係燕老大還會覺得我抓錯了人麼?」
燕七瞪大了眼睛:「真的?」
王靜海點點頭:「當然是真的,那個刺客便是他帶到使團里去的,他還交代,讓他這麼做的人便是劉述的那個外室,西域女子阿依夏,另外,上次他和阿依夏舉報阿布多你知道是誰的主意麼?」
燕七問道:「誰的主意?」
王靜海原本想賣個關子,可是看燕七那急切的樣子他便不敢再開玩笑:「劉述!」
燕七倒吸了一口涼氣,王靜海便把自己探望劉述,見阿依夏以及如何與奕度夜闖使團營地帶走滿日邦的事情說了一遍,便是連蔣颯也參與了這件事情他也沒有隱瞞,當聽說是蔣颯建議王靜海把滿日邦帶回六扇門的,燕七對蔣颯倒是刮目相看,查獲刺客案可是大功一件,蔣颯便這樣拱手相讓了。
雖說劉述是錦衣衛的人,但作為錦衣衛負責內肅的蔣颯若真要把這案子給接過去任誰也不能說出什麼意見的。
燕七聽完王靜海的敘述,便馬上叫來了燕六,讓他連夜對滿日邦進行審訊,雖說王靜海已經問過了,但卻沒有形成完整的口供。
「海子兄弟,這次你立了大功了!」燕六在知情後對王靜海豎起了大拇指,燕七沒好氣地說:「這是他的運氣好,若滿日邦什麼都不說的話我看他怎麼收場!」
王靜海尷尬地笑了。
次日一大早,燕六便來到了燕七的房裡:「這是滿日邦的口供,已經畫了押。」
燕七看了一眼,果然和王靜海所說無二,燕六又說道:「他之所以這麼痛快的招供是因為蔣颯與王靜海那小子給了他承諾,保證不追究他的罪責,你看這事怎麼辦?」
燕七說道:「這事不難辦,我會奏請聖上給他特赦,在這個案子裡他只是個小角色,且為破案提供了很大的幫助,我想蔣颯也正是看清了這一點所以才會答應,別看蔣颯性格乖張,可是在大是非的面前卻並不糊塗。」
燕六點點頭:「我馬上帶人去緝拿阿依夏!」
燕七「嗯」了一聲:「你去吧,我這就進宮去將這事情啟奏聖上,估計那烏合台會到應天府去報案,我得趕在他的前頭,否則聖上又要打板子了!」燕七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燕七進宮的時候早朝剛剛結束。
洪武皇帝在養心殿裡批著摺子,抬眼望向燕七:「一大早著急見朕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燕七說道:「確實有一件很緊急的事情,便在昨夜,我們秘密抓捕了西域使團的使者滿日邦,就是烏合台大人的那個助手。」
洪武皇帝並不吃驚,只是放下了手裡的御筆,捧起了茶杯:「哦?秘密抓捕?」
燕七低下了頭:「是的,經過連夜的審訊,滿日邦承認與刺客案有關,那日行刺陛下的刺客便是他悄悄帶進使團的,而他則是受了劉述的外室,那個西域女子阿依夏的指使。另,他還承認了當日誣告阿布多的事情也是劉述唆使的。」
洪武皇帝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劉述可是錦衣衛的同知,卻做出這樣的事來。
只是劉述現在只剩下半條命,自然不能再將他怎麼樣,洪武皇帝淡淡地問道:「那依你之見當如何處置?」
燕七說道:「臣已經差燕六去緝拿阿依夏,至於說那劉述,臣準備派人將他的府邸嚴密監控,斷絕劉家的人與外界的聯繫,再讓人對劉述貼身保護,防止還有其他的人想要對他下毒手。過幾日鬼醫孫淦會來京為蔣颯療病,到時讓孫淦給劉述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臣以為只一個劉述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行刺陛下,在這背後應該還有推手。」
洪武皇帝微微點頭,燕七的布置還是有理有條,他說道:「此事就由你負責吧。」
燕七又道:「還有一事要奏請陛下恩准。」
「說。」洪武皇帝抿了口茶。
燕七便把蔣颯與王靜海承諾滿日邦的事情說了出來,洪武皇帝聽了之後說道:「怪不得,所謂的秘密抓捕應該是王靜海那小子惹的禍吧?」
其實燕七並不是有意出賣王靜海,只是在聖上的面前他卻是不能說謊,他點點頭:「是的,要說這事還是他的功勞。」
洪武皇帝嘆了口氣:「功勞?若這滿日邦什麼都不認,什麼都不說,他王靜海又當如何?這小子你得好好管束,好好磨磨。」
燕七的心裡很是苦澀,王靜海可不是一個好管束的人。
洪武皇帝見燕七這樣子,揮揮手:「也罷,估計你拿他也沒辦法,這樣吧,開春後陳誠出使西域,便讓他跟陳誠一起去,讓陳誠好生引導。」
燕七聽了心裡暗喜,若一直將王靜海留在六扇門說不得還會惹多少的麻煩,雖然燕七很想用王靜海來攪亂六扇門這潭水,可這小子的破壞力太強了,查內鬼的事情他可以徐徐圖之,若是整天給王靜海擦屁股的話那便什麼事都做不成了。
洪武皇帝又道:「既是蔣颯與王靜海都承諾於他,朕也就不治他的罪了,如果他真能夠幫著抓住幕後的黑手,朕還會賞他!」
洪武皇帝的態度在燕七的意料之中,燕七忙謝了聖恩便要告退。
洪武皇帝卻說道:「你把王靜海那小子納入七燕之中是不是想借著他的手找出六扇門中的內鬼啊?」
燕七一驚,六扇門有內鬼的事情他還沒有和洪武皇帝提及,洪武皇帝怎麼就說出這番話來?洪武皇帝見燕七吃驚的樣子,冷冷地說道:「燕五的死朕就對你六扇門的七燕起了疑,燕五是何其聰明的一個人,可謂是你六扇門的智囊,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死掉?如果不是被人出賣那便是見了鬼了!六扇門七燕中,朕最了解的人便是你、燕六和燕五了,你以為你不向朕稟報朕就不知道了麼?」
燕七嚇出一身的冷汗,沒想到洪武皇帝足不出宮卻把這些事情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燕七跪下:「陛下,臣只是想將此事查清以後再行稟報,並沒有別的意思。」
「起來吧,朕知道你沒有別的意思,此事必須嚴查,六扇門裡不能摻了沙子!」
「是,臣一定嚴查!」燕七這才站了起來。
洪武皇帝嘆了口氣:「原本朕覺得錦衣衛不讓朕省心,卻不料你六扇門也會出這樣的事情,不過你的思路沒錯,王靜海這小子能折騰,或許他能夠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現在據陳誠出使不到一個月,這一個月里你就由著他去吧,他不按常理行事便沒有束縛,沒有顧忌,這樣反而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燕七從宮裡出來,後背已經都濕了,他發現在洪武皇帝的面前是容不下半句謊話的,更不能有半點欺瞞,洪武皇帝的心裡有如明鏡似的。
回到六扇門,燕六已經回來了,可他卻告訴燕七並沒有拿到阿依夏,阿依夏大半夜便逃了,具體的時間應該是在滿日邦被綁走後的一個時辰。
燕七聽後眯起了眼睛:「如此說來應該是使團里有人給她通風報信,否則她不可能逃。」
燕六說道:「白天王靜海不是去找過她麼,會不會打草驚蛇了?」
「很有可能,王靜海白天去找了她,晚上滿日邦便被綁架了,她只要把這兩件事情給聯繫起來便不難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危險境地,老二,馬上畫影緝拿阿依夏,晚上城門是關閉的,她出不了城,就算她一大早出城現在也不會跑得太遠,東南西北四路派出人馬追捕,城裡也不能放過,她跑不掉!」
「好,我這就去辦。」燕六應聲離開了。